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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她拽着被角伸懒腰，一转头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凌在衍正倚在窗边看着她，登时便红了脸，忙扯着被子捂住了脸。
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许佳年，醒了吗？”
“嗯。”她依旧捂着被子，声音蒙蒙的。
“我去楼下等你，吃完早饭我们一起过去许家老宅。”
佳年等他的脚步声离开房间后，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早饭很丰盛，言岑茹早起熬的骨汤味道很独特，佳年坐在凌在衍旁边细细地喝着，手边还放着他刚夹过来的溏心煎蛋。
凌爷爷坐在上首满意地点点头，听凌盛青说着近几天的工作安排，偶尔简短地回复一两句。
临出门前，凌爷爷让张伯把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搬上了车后座，还笑着对佳年说：“小丫头啊，这是我一早答应了要给你爷爷的东西，你帮我带过去，我过两天就去看他，他的那盅安神茶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这哪里是送茶具？明明就是想要许爷爷配的安神茶。
凌在衍看破不说破，转头看一眼张伯清点后备箱物品的认真模样，只能低头假装整理袖口。
言岑茹嗔怪地戳一下儿子的胳膊，小声叮嘱道：“在衍，好好照顾年年。”
他点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的脚，那双平底鞋样式并不好看，是他一大早让家里的阿姨去言岑茹的鞋柜里拿的，还特意嘱咐说挑一双不太起眼但穿着会舒服的平底鞋，谁知阿姨以为他是怕被母亲数落，便对着码数够到了顶上的一个没拆的鞋盒。
佳年打开后有些犹豫，但还是换上了，脚上的伤口不能继续穿高跟鞋，不然走路会很疼。
许佳铭早早等在家门口伸长脖子张望，贺医生出来瞅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揶揄他：“老爷子要是看见你这么紧着小丫头一定很高兴，年年刚来过电话，还在路上，没那么快到，天儿冷，你进屋里等。”
许佳铭不肯，拢一拢大衣，来回跺脚：“从凌家老宅过来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快了，我就在这儿等。”
佳年出门的时候吸了口冷气，上车后不受控制地打了几个冷隔，凌在衍单手开着车，伸手过来试她手背的温度：“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
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捏一捏鼻子，蒙声说：“没事，不冷。”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
转过路口看到哥哥的身影，佳年兴奋地往前探了下身子，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凌在衍眼角余光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微微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平稳停好。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笑着叫了声哥哥。
许佳铭微皱着眉头看她，语气很是宠溺：“小丫头，你可算是到了，等你这会儿我都快冻成冰柱子了。”
北城的冬天空气干冷，尤其是山上，气温还要低上几度。
贺医生闻声出来，笑的很是开心：“嗯，你小子也该受受冻了，平时总待在暖气房里颐指气使惯了，也就只有在年年面前你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凌在衍将车钥匙交给跟在贺医生身后的小邹，疑惑地问了句：“家里有客人？”
小邹点头回答：“许先生的几位朋友来北城公干，顺道来看望许老先生，都在后院的茶厅。”
他点一点头，走过去佳年身边。
许佳铭眼神打量地瞧着这个妹夫，忍不住咋舌道：“凌总，久仰。”心里想的却是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眉眼英气逼人，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面部线条干净利落，也难怪妹妹会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自己一个大男人见了他都觉得惊讶。
凌在衍皱了皱眉，随即弯唇一笑，动作自然地牵起佳年的手，语调平缓地叫了声“许总”。
许佳铭一愣，若细论年龄，他的确比凌在衍小个一半岁，倘若真被叫声哥，还真不好答对，想来这句“许总”也不算生分，便挑眉笑着将人迎进了门。
许老爷子知道佳年到了，心里高兴，但一时又不能撇下一屋子的客人不管，于是小声叮嘱贺医生先给小丫头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他还忧心着孙女车祸后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
许振笑了笑，叫姚秘书去前厅让许佳铭带凌在衍过来茶厅。
姚秘书点头，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许老爷子叫住了：“正杰，别去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会儿吧。”
许佳铭确实有话要和凌在衍说，所以一进院子就给贺医生挤眼睛，想要支开佳年。
贺医生知晓他心里的小九九，也就很自然的用老爷子的交代为由成功带走了佳年。
到了二楼的书房，许佳铭直接了当地问：“除夕那天，凌总在哪儿？”
凌在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过去在窗边站定，停了几秒才缓缓道：“在港城见客户。”他答得诚实。
许佳铭眯眼，强压着一早接到港城朋友电话时的那股子怒气，咬了咬牙继续问：“凌总没别的话要说？”
男人转身，面容平静地看着他，直觉是佳年说了什么，便皱了皱眉：“许佳年还说了什么？”
许佳铭气得不轻，猛地上前几步逼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凌在衍，年年没那么多心眼儿，她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在家的时候没受过什么委屈，和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凌在衍往后退开一步，闭了闭眼，似是有些头疼，于是捏了捏眉心，没再继续话题。
恰巧小邹上来还车钥匙，许佳铭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开。
那边佳年配合着贺医生做完了检查，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便去找谢瑜了。
远远地听见母亲在房间里讲着繁琐的法语通越洋电话，房门没关，她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犹豫再三没有进去。
一转身看到凌在衍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她抿了抿唇，笑一笑，朝他走去。
走的近了闻到一丝淡淡的烟味儿，她看着他，小心地询问：“要不要试试爷爷配的安神茶？”
话一出口又觉得突兀，便忙补充说：“爷爷的安神茶是他自己配的，凌爷爷也喜欢，你可以试试……”
“好。”他点头答应，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佳年领着他去爷爷的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