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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音晚和凛舟回到教室时，第一场考试已宣布入场。
大家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前后进入引来一场无声的注目礼，徐音晚嘴角一抽，把帽子往头上一罩，小跑蹿到自己座位。
赫一行身子倾过来，朝她眨单眼，欠揍又搞怪，徐音晚按下帽檐，凑过去低声问：“你要干嘛？眼睛抽抽了？”
“我这是示爱的wink!wink啊！”赫一行恨她是块木头。
“无聊。”徐音晚兴致索然，坐直身子接下试卷就投入做题，奋笔疾书。
凛舟微微侧头斜眼看完两人贴面私语的亲密举动，盲抓过从前递过来的试卷，粗扁的铅笔芯在卷面写下的每个字都入木三分，试卷跟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尖锐而不爽快的闷声。
考核分两天，第一天是知识类卷面考，第二天则是技能展示。
徐音晚在凛舟每晚给她恶补的基础下，做这次考核的题目还算轻松，她本就是对待事情很认真的人，一旦开始了就会专注其中，每晚的补习基本是高效且不浪费的。
凛舟这种也只会输出他该说的东西的坚守原则型严厉“老师”，也夸她学习能力强。徐音晚飞快写完了一张合卷，之后的考试都如开挂了般顺利。
次日的技能展示是根据每个人所选的专长来进行考核，凛舟不用参加，徐音晚也没让他闲着，把他赶去普班进行旁听。
她头还是晕晕沉沉，浑身热得冒汗，她拿出小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口红，看着有气色点了才进考场。
凛舟在她注目下走下楼梯又趁她考试折返了回来。懒散靠在门框，唇角微扬着往里看向徐音晚的方向。
三项考核，徐音晚选择了钢琴，美声和电吉他。
徐音晚穿着一身素色雕花的长裙，黑长直的长发垂下搭在肩头，散落耳侧，静谧美好得不像话，窗边微风扬起蕾丝窗帘，也拂过她手臂。
凛舟摁亮手机屏幕，划开相机对着正在弹钢琴的她录下几段，拍了张她的侧脸，换掉了那张拿奖的壁纸。
她身体还留有原主的肌肉记忆，稍微学习学习一下相关的理论知识，再上手操作就异常轻松。更何况钢琴是原主尤为自信的拿手项，她每一项都拿了a＋。
考核完下午还有个成绩汇总的小会要开，她答应了宁老师要写的检讨，得在下午之前写完。
徐音晚收拾好器材，挎上包往门口走，稍一抬眼，对上凛舟那沉浸迷离的目光，双脚定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
凛舟应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眼神坚定了些，站直身，“那边提前结束了，我过来看看。”
“是嘛？”徐音晚半信半疑，耐不过他眼神诚恳，长得也是一副正直的枭雄模样，她暂时相信，“那我回宿舍写检讨了。”
凛舟眼里飘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叫住她，“我帮你写。”
这事说到底，跟他关系最大。
“你来写那就更说不清了，放心吧，我有经验，写得快。”徐音晚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但出于原主的人设，她这话说出口还是能让人信服。
凛舟对她的笃定无动于衷，一只手放进外套口袋，“我送你回去。”
半截身影从旁穿插过来，挡在两人中间，赫一行用肩膀怼了怼凛舟，“要送那也得我送，你还好意思在这火上浇油。”
赫一行左肩挂了一副羽毛球拍，右肩挂了把吉他，两个都放在一边肩膀，手自然而然搭上了徐音晚的肩，欠兮兮转头打发道：“小凛，就不麻烦你了。”
小凛。
徐音晚嚼了嚼这两个字，怎么听出了一种小凛子的阉割感，但她没好意思吐槽，用手肘抻了赫一行一把大的，“好好说话，好好走路。”
赫一行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是我的错。”
他把肩上的东西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徐音晚，“喏，听他们说你被老师罚写检讨了？这种东西你哪会写，我帮你写了。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去广播室变个音帮你念了，怎么样？”
凛舟闻言，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一半，怔了怔，又收回去。
徐音晚不想接，赫一行就直接放到了她手里，“行了，就算你不要我帮你，我也会做的，你就别有心理负担地收下吧。”
他好人做到这份上，徐音晚也没了拒绝的余地，干巴巴地答：“谢谢啊。”
“跟我客气，你真是的。”赫一行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宿舍后又做了一套极其夸张的□□一条龙，给她安排了丰盛的午餐。
徐音晚吃好喝好，中午也睡得香。心情忐忑地进广播室，里边灯光敞亮，装修风格都是简约的白灰配色，赫一行勾着腿低身撑坐在一个椅子上已经在等她，“来了？”
“你不会要坐在这听我念检讨吧？”徐音晚脸面有点过不去。
赫一行手里本就在慢条斯理地拆一根棒棒糖的糖纸，他起身走到徐音晚面前，直直把棒棒糖怼在了徐音晚唇面，“我是怕你不会用这些设备，作为广播站站长，我有必要给你提供最详细的教学。”
徐音晚在戒糖，压根就不爱吃这玩意，不张嘴，把他手打开，“无不无聊。”
赫一行自觉无趣，把糖塞嘴里叼着，“你过来，我教你。”
徐音晚把检讨打开，过了一遍内容，深呼吸坐下，把麦克风掰得离自己近了一点，唇凑过去，轻声喂了一句。
赫一行一边操作，眼睛往她纸上扫了眼，“你拿的不是我写的那份？”
徐音晚越知道他什么德行，就越想开口怼他，“你写的牛头不对马嘴，我会被人笑话死的。”
“哪不好了？”他还好意思地给自己找面子，手摁着播放键准备往上推，“我那文笔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好吧。”
“你要我念？”徐音晚白他一眼。
赫一行斜眼看了看播放台面，又回看她一眼，“好啊。”
随即手上的摁纽推了上去。
徐音晚面无表情地凝他，懒懒又无所谓的没有感情地朗读：“老师同学们下午好，我徐音晚跟那姓凛的完全没什么关系，我一向清楚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在哪，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未来的高度，所以现在一时的玩闹行为让大家误解了，实在是抱歉……”
与此同时，校园里的广播同步传出她的声音，各班活动的人都停下来，看向广播音响。
讨论声细细碎碎，凛舟写题的笔停下，认真听着徐音晚的每一个字，可每一个字从那小方盒子里传出来，都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向他，没有丝毫留情。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脸部的肌肉难抑地抽动，手上青筋爆出，笔尖顺着纸张往下，无意识的力道划出一个长口子，本子凹成一个张大嘴的形状。
凛舟垂下双眼，睫毛落下的影子就像是一道无声笼罩的黑纱，戾气颤绕在他的眉眼化不开。
广播室，徐音晚越念越不舒服，停了下来，“够了，写的什么。”
赫一行的摁键在她话说一半时推回来，无事人似的蹭蹭鼻子，“挺好的啊。”
“你调好没，我要念自己的了。”徐音晚回正身子，看着面前五花八门的摁键，有点不知所措。
赫一行把音乐播放键推上去，“好了，你念。”
徐音晚清清嗓子，诚恳地正式读稿，“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我是a班的徐音晚，针对最近的关于我与同班凛舟同学的流言，我想澄清一下，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学习的榜样和耐心的老师，虽是作为陪读来到我身边，但也是很纯粹的互惠互利关系，我很荣幸能有一位这么优秀的同龄人来到我身边陪伴我学习。并没有像大家所说的那么不堪甚至是污秽的交易关系。但我之前使用了不恰当且暴力的方法去解释，以至于越描越深甚至还伤害了同班同学，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感到抱歉。希望大家能诚恳接受我歉意的同时，也不要再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凛舟，谢谢大家。”
念完，徐音晚摸了摸脖子，咳了两声，做口型让赫一行关广播，赫一行做样子把按钮推回来，“行行行，你写得更好，回去吧。”
徐音晚不确信地又回头看了眼，“你确定刚才没摁错键吧？”
赫一行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然了，我可是站长，不然你以为你每天听的广播是谁放的？”
徐音晚不再质疑，却总觉得心脏那隐隐作痛，不太舒服。
回教室后，徐音晚下意识扫视了圈教室里大家的活动状态，偶有对视，发现大家看她表情都不怎么对劲，带了点不敢直视的畏缩感。
徐音晚想不通，难道她的检讨还不够诚恳吗？
凛舟的座位是空的，她探出头往走廊看，铃声响起，宁老师走进教室，学生们蜂拥而入，久久不见凛舟的身影。
宁老师看着徐音晚，摇摇头唉了声，“都回自己座位，今天的广播大家也听到了，以后我不希望再有风言风语甚至跟风行为。徐音晚，你的检讨写得太烂了，看在你是这学期第一次的份上，就不追究了，知道吗？”
徐音晚不可置信地啊了声，她的检讨真有这么烂吗？
还没来得及反驳，宁老师宣布放假两天后的下一周是课外实践日，周一周二连着两天去爬山，自己准备好衣物和吃食，帐篷学校会统一安排购置，学生们起伏的高呼声盛满教室，徐音晚找不到说话的间隙，无奈地撑着脸。
事情怎么开始脱离她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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