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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音晚脚底被胶水黏住般，忽然身子沉得迈不动脚。
她不想让凛舟上来，就是怕他认为自己也是个会对他使用暴力的人。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几秒，徐音晚有些不知所措地挪开视线。
教室后排的气氛焦灼，老师一进门就觉察到了不对，鉴于是新入职，对这个班的学生还没入细致了解，把学生召集回座位，才开始环视。
“那位同学头上是怎么回事？”老师一眼看见了那突出的一颗头。
何方拿纸巾一直不断擦拭，头低下，默不作声。
赫一行吊儿郎当地举手，“我们下课闹着玩的老师，您上课吧。”
老师觉得以这个年纪的学生脾性，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赫一行说得在理，她也不再追究，回归正题，“这节理论，下节去钢琴室。上课……”
徐音晚心不在焉地翻开音乐理论，手指摩挲着页边，不确定凛舟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她往他那瞟，凛舟只是低着头认真看书，丝毫没意识有人在看他似的。
徐音晚撕下一张白纸，在上边飞快写下一行字，趁大家都在低头做笔记时放到凛舟桌上。
凛舟睨了眼，摸进掌心拆开。
上边清秀圆囤的字迹写着，“不是让你在那等我？回来干什么。反正你也不用考钢琴。”
凛舟提笔在上边写了几个字，明目张胆地放到她桌上。
徐音晚好似背着人干坏事，心脏被吓得砰砰跳，小心用掌心挡着，才敢打开。一如她为他出气，明明紧张得手背在身后发抖，嗓音也在发颤，仍努力逼着自己站定。
他心情前所未有地欢愉，扯唇偷笑。
徐音晚看见上面写着，“都说了我是陪读生，不陪着你读书的学生，叫什么陪读生？”
她甚至都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谨……她没好气地把纸团揉皱，丢进课桌肚里，给凛舟使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老老实实专注听课。
凛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动作，侧过脸面壁再次弯唇笑。
她大概不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
音乐理论课下课后就是午饭时间，学生们急着用餐，何方被徐音晚扔鸡蛋这事就变成了他们迫不及待要留到吃饭时的八卦时间讨论。
赫一行拉住徐音晚，“要不跟我出去吃？”
徐音晚犹豫一秒，扭头看了眼凛舟，赫一行勾住她脖子，“欸，就我俩。”
“那算了。”徐音晚抬手臂，用手肘抻开他，“你和你那群兄弟去吃吧，我带凛舟熟悉一下食堂。”
她走出一步，忽然想到什么，回身冷声留下一句，“今天这个玩笑吓到我了，我不喜欢，以后不会有了对吗？”
徐音晚这话无疑是在给赫一行一个台阶，看她今天的反应，还和小时候一样，占有欲和自我领地意识强烈。他“嗯嗯”点头，“知道了，我们公主的人当然只能你欺负。”
徐音晚回身就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她还真是听不了一点腻歪的称呼。
凛舟立在她身侧，揣兜等着她先走。几个女生经过徐音晚身侧和她对视一眼，嘴唇张了又闭，最后都回避视线迈出了教室。
徐音晚无奈地笑了笑，估计都是被她今天的表现给吓到了。反正她也不是来交朋友的，少一个人参与，也少一份羁绊。
徐音晚回神，压下心里的不快，去了食堂。
校里有两个食堂，装修豪华，都有四层，每层供餐类型不同，可凭喜好挑选。且学生就读班级都是小班制，在这读书的大多非富即贵。
部分人认为在食堂吃饭没人伺候，会有自家的车接送回家享用午餐。所以即使是饭店，每层楼的人都很少。用餐环境很舒服。
徐音晚落得自在，胃口变好，续了几次盘，吃得小肚子都鼓了出来。裙子的拉链头绷出来，她心道不好，已经来不及。夹紧双腿捂住侧腰，口中含着的一口酸奶差点黏在喉咙里下不去。整张脸瞬间因为窘迫憋得通红。
凛舟看她不自在地捂脸扭了几下，左顾右盼，立即起身走到她身后，轻拍她背脊给她顺气，“不舒服?”
徐音晚硬生生把酸奶咽下去，双肩因后背的触摸缩起来，像只受惊的小松鼠，“没、没事了。”
她侧了侧身子，隔着上衣抓住腰部的拉链，怕它蹦开当场社死。
目前距离最近的可以提供她换衣服的地方就是学生公寓，徐音晚头埋得越来越低，嗓音也黏糊得有什么不能直说似断断续续，“我想回趟公寓。”
凛舟瞥见她另一只手的位置，一直拽着腰侧的衣角，不像是肚子疼的表现，他扯下外套拉链，脱下来，蹲身直接从后把两只袖筒穿过她手臂，绑在了她腰上。
徐音晚从桌边和自己上身隔出的空间看见两只大手用袖子在她腰上绑了个蝴蝶结。他的外套很大，结打得刚刚好，正巧能围住她腰部到大腿的位置，即使裙子半路掉了，也不会出丑。
她捏在腰侧的手扣了扣拉链，转头对上半蹲在地的凛舟，他半仰着下巴，嘴角的弧度温柔得似初解冻的冰河，干净的脸上在食堂淡白的光下洋溢着不由分说的可靠感。
徐音晚心里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暖融融的，一想到这样的人以后会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她忽然生出想要想尽办法让他保持这样的细腻和纯净。保护他不让他经历那些坏事。
凛舟站起身，朝她伸出一只手，话和动作都干脆利索，“来，我送你回去。”
徐音晚不再犹豫，把手伸出去。
凛舟拉紧她，把她拉起身后就松开，生怕占了她便宜，“我跟在你后面帮你看着，你只管往前走。”
徐音晚抽回的手好像还存在他握她时的余温和包裹感，意识到自己这个留恋的念头，她加快步子如临大敌般走出食堂。
在她身后，凛舟垂眼看着那只握过她手的掌心，合掌指尖摩挲，才迈步跟上。
–
学生公寓是每人一套一居室。
凛舟没有分配这儿的公寓，在楼下等她。
徐音晚换下裙子才发现拉链头不知在哪已经掉了，剩下一条从中裂开的拉链。她对比了一下新发的校服裙子尺寸，才发现她这个是被改小过的。本就是x码的尺码，甚至改到xxs至xx码的范围，实在是过于追求以瘦为美。
徐音晚把这条裙子扔进垃圾桶。衣柜里尽是小码，她不喜欢。老师在群里通知今天是游泳课，要先穿规定的运动服热身，带泳衣和换洗衣物备用。
她翻箱倒柜才终于幸运地找出一套没被改版的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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