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穿越九九chuanyue99.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为了不打扰顾棠休息,几人换了个地方再谈。
得知事情始末的林雪瑾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她不由得为舒颜感到悲哀,也为她这不顾一切复仇的行为感到有些可笑。
可自己不也是吗,这一生都在为了复仇,找到曾经的幕后之人。只是,这是不一样的,她想。她的父亲是无辜的,她的家人不该为揭露坏人阴谋而丧失生命。
想起得到的画,林雪瑾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惧。在还未来京城时,她有想过或许自己是能将家族之案平反;而今,在面对着毫无线索的、已经暴露身份的情况,她突然感到害怕。
“你还好吗?”见林雪瑾愣住、一脸苍白,沈鸣珂询问道。
听到声音的林雪瑾收起自己的情绪,“无事,只是……”反应过来的她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旁边不远处的阿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
“你是在担心那个画?”他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坚定。随即又道:“林姑娘放心,想来你也听说了,最近京城都在彻查此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查清。”
“这件事你们会告知舒颜吗?她母亲的事……”
一旁的王振插话:“那是她自作自受,害死了那么多人。但想来……”自从听了崔景传来的消息,王振一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这复杂曲折的故事让他想破了脑袋。整理了许久,他才将整个事情理清楚。
“也挺可怜的。”他继续感叹。
沈鸣珂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着。
不一会儿,沈鸣珂直了直身子:“天色已晚,林姑娘还是先回去吧。”
又朝王振道:“夜晚不安全,你送林姑娘回去。”
但林雪瑾拒绝了王振的护送,与两人告别。
“崔景还说了什么?”林雪瑾离开后,沈鸣珂开始与王振交谈。
“崔大人传来消息说,在汴州出现了那幅画的线索,但是至今都没有寻到;而且温大人说,陛下有意让你去汴州一趟……”说到后面,王振停顿下来。
“因为流言之事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想来不是吧,他们只是想让我远离这里,放弃查那画罢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振问道。
沈鸣珂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枯井梅娥图》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如今朝中仍有人在忌惮一消失已久、甚至可能已经不存在了的幅画。”
像是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既如此,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为此屠尽一族。”
沈鸣珂自知决定走这一路就必须面对许多艰辛,但他实在无法将过去的那些事情避而不谈。
“算了,先不谈这个,你先去休息,明日见见那两人。”沈鸣珂抚了抚额头,叹息道。
在同顾棠告别后,两人一同走出了门,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直到两人身影消失,林雪瑾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她自知两人武力甚高,特别是沈鸣珂,所以她尽力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直到两人走远。
当她看到阿四欲言又止的神情后,她便知此事并没有只是这个案件那么简单。果然,在决定冒险一试后,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不能在她面前说的是什么。
回到住所处的林雪瑾久久不能入睡,索性倚在窗边,看看夜色。望着被乌云遮挡、不见月色的夜,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纠结。
直到黑色慢慢褪去,安静繁华的街慢慢清晰起来,天色渐亮。
天才刚亮起来,她便同周自秋说自己身体抱恙,盼休一日。虽知道林雪瑾这是借口,但想到画馆也无人前来,便允了她。
周自秋一向天亮便赶去了画馆,即使画馆收入并不好,他仍始终坚持,十年如一日。她也曾经问过他,他沉默了许久,像是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不来便罢了,罢了……”
在得到允许后,林雪瑾直奔赶往府衙的必经之路,准备蹲守沈鸣珂。幸运的是,她才到不久,沈鸣珂与王振的身影就出现了。
“林姑娘?”沈鸣珂首先出声。
“我昨日想了许久,决定将一些事与沈大人说,不知沈大人是否愿意听我所言。”林雪瑾走近两人,行一礼后道。
“是为你姐姐之事?”
“是也不是,这件事或许更为复杂。牵扯到了林画师……”
听见这话,沈鸣珂的脸色百年严肃起来,眼底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随后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因为有些激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抓住了林雪瑾的手腕,两人的距离也随之拉近了许多。
在察觉到手上挣扎了力度时,他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冒犯,赶紧放开。脸上也显露出些许不自然,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
林雪瑾始终觉得沈鸣珂这个人很奇怪。几日相处下来又觉这人与传言的是个狠辣角色不一样,他做事风格与传闻也有些许出入;平常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一接近时,又觉他这个人实在是他容易脸红羞涩了。
实在是有些割裂开来了。
“林姑娘若是不急,就换个地方说话。”他轻轻咳嗽几声,面色红润。
“不急,沈大人今日应该是去江舒二人处吧?”她停顿片刻,又道:“不知我可否同两位去看看,毕竟……”
“当然可以,若不是你,可能顾兄就……”
此时的王振并未说话,在接受到沈鸣珂喝止的眼神后,他就一直站在沈鸣珂身后,一言未发。
看着眼前婉约动人,一双明眸清澈如水的女子,他觉得自己或许持有太多偏见了。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柔弱,却也并非无用之辈,只是她是个女子罢了。
宸国虽说国风十分开放,但一直以来,女子一直处在低位。她们不被允许在外谋生,也不允许同男子太过于接近,出现女子最多的地方也便是那花柳之地。
不知何时,画作写民意之风从京城兴起,逐渐传播至全国;慢慢地,许多画作开始江重心指向描绘女子院中生活上去,渐渐开始变得批判女子不幸之上去。
那时,画作风靡京城,自认为许多人喜爱,女子之画的冲击自然也为她们赢得了一些权益。但好景不长,画作的批判之风越演越烈,甚至开始散播谣言,朝廷开始了对画馆的管制;后来,名震宸国的林立言身死,朝廷打压,画作之风开始湮灭,不受重视。
而林雪瑾还是个不受待见的画工,所以他一直以来从未真正看待过她;在他知道此案林雪瑾也帮上了许多忙后,才真正认识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却也让人刮目相看的女子。
虽说有些不想承认,但他确定也觉得他该尊重这个女子。
湿暗的地下牢房让人缓不过气,发霉的青苔在墙壁上扎根,四周都弥漫着血腥味。跨过重重的牢门,林雪瑾看到了江舒两人。
江竭被绑在架子上,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伤口隐约还可见翻起来的肉。而舒颜相对便要好许多,她被关在一旁,正对着江竭;身上并没有伤,只是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
见几人到来,她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
“还是不肯说吗?”沈鸣珂只走向舒颜,语气冷硬。
“哼,说什么?沈大人不是一向洞察秋毫吗,区区一幅画而已,不是信手拈来吗?”她讽刺着沈鸣珂,眼底满是怨恨。
“你猜猜,他能活多久。”沈鸣珂说着,边用手指向江竭的位置。
本以为舒颜会为此而犹豫,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来令林雪瑾都感到震惊的话:“笑话,他不过棋子而已,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若不是谎话的话,林雪瑾就不得不佩服她的绝情了。一个同自己生活、长大,相伴了十几年的人,竟只是棋子。
沈鸣珂并未说话,只是拿出一把匕首,慢慢走近江竭。眼看那匕首就要插入江竭的胸口,舒颜竟不改面色。
沈鸣珂收回匕首,转回身来,脸上写满嘲讽:“还真是令人佩服。”
舒颜并未说话,脸上仍是那副样子。可林雪瑾知道,在沈鸣珂准备将匕首刺向江竭时,舒颜眼底布满了悲伤。
这时,沈鸣珂从怀中拿出了从唐侍郎处拿出的玉佩。
一看到玉佩,舒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狠狠地瞪着沈鸣珂。
“你以为自己的复仇便是对的吗?”他说道。
“每个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之事,而不愿去探究真相如何。你以为凶手便是那位你认为负心的男人?你错了!”
沈鸣珂的话无疑激怒了舒颜,在听到这话时,她整个人开始愤怒起来。
“闭嘴!”
然而沈鸣珂并未如她所愿,仍旧继续道:“那时候的你不过十来岁,又如何知道那唐锐文便是凶手?你只是将以为被抛弃了的妻子口中话当作了事实,也随她怨恨起了那个男人。”
“可若是我告诉你,唐锐文并不害死你母亲的凶手呢?”
这话一出,舒颜直接愣住了。却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反驳道:“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在这里得到想要的消息罢。我舒颜若是连仇人都分不清,便白活了数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