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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从客栈后墙翻走,一跃到了隔壁赌坊,他顺手抓了把花生,一边走一边扔嘴里,绕着一屋子吵吵囔囔左看看右看看,漫不经心顺着大门又走了出去。
跨脚一出门,他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只见适才客栈中的黑衣女子,竟然正坐在赌场对面的街边茶摊上,正悠悠喝着茶,这分明就是在堵他。
他脚下一拐正要跑,魏鸣将其堵住,将人一提后领带到高胜寒跟前,按着他让其坐下。
说书人忙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渴就不喝茶了。”
高胜寒两指握着茶杯,缓缓放下,示意他这次没有碎,她抬眼笑道:“先生莫怕,我没有恶意,就是听先生方才讲的故事觉得精彩,还没有听够,想让先生再讲讲。”
说书人自知这是碰上硬茬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笑道:“我那都是瞎说的,就听一乐呵,您可千万别当真。”
高胜寒摇头:“不不不,你说的倒也并非全是假话。”
说书人心下一紧忙道:“可张红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她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绝对一点都不剩了。”
高胜寒笑了:“我不是要听她的事,我是想托你办件事。”
说书人浑身紧绷道:“女侠请讲。”
“我听说赵王爷在此地的粮仓里,老鼠长得比猫都肥,这是真的吗?”
说书人听此松气一笑:“岂止比猫肥,跑出来都能吃人。”
高胜寒笑道:“看来你了解的很清楚。这样吧,今天你也别回去了,带我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说书人一听瞬间傻眼,心道这下完了,赵王知道非活剥了我的皮不可。
马到镇西北方向,高墙里围着的一大座粮仓。
守仓汉子日日吃酒赌钱,这夜有同僚家有喜事,乱换着吃酒,先去的欢天喜地,剩下的一边赌钱一边骂骂咧咧。
总算有个有良心的给带了两坛酒回来,大家骂了几句,喝着酒又吹上了牛。
“温柔坊的小荷花,哥们我睡过了你们知道吗?”
“骗谁呢?你知道温柔坊门朝哪儿开吗你?”
“看不起人是吧?小翠翠你们知道吗?”
“还小翠翠,都老成什么了,老翠翠吧。”
众人哄笑,前仰后翻。
“还是不是人呐!连老人家也不放过。”
“你们不懂,老有老的好处,她熟练。”
“她没一屁股坐死你!”
粮仓里哄笑一片,没有人知道高胜寒和魏鸣已经进了围墙。
有一人出仓撒尿,迷迷糊糊看见一群人进来,以为是那起没良心的,遂朝着大喊:“还以为你们狗日的死在喜宴上了!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不等明天早上”
魏鸣走在最前面,等撒尿的看真切,说话的音量便递减着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就成了蚊子声:“再回来~”
仓内听见外面响动,半天不见人进来,又一人出仓,刚张开嘴便闭上,跟前面的撒尿的规规矩矩站成一排。“你们两个是不是撞着腚了!”又一人嘻嘻哈哈走了出来,没了声音。
高胜寒跟着魏鸣进仓里,竟无人发觉。遂走到围着玩骰子的叠罗汉似的人堆。
“快下注快下注,买定离手奥。”一人抬头吆喝,从攒动的人头缝隙里依稀看见一张女人的脸。
“那我就赌个大的吧!”高胜寒声音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不等醉汉反应,高胜寒已经两手并用打晕四个,魏鸣将剩下的都放倒
“现在怎么办?”魏鸣问。
高胜寒抬手将桌上的钱先揽自己怀里,对魏鸣道:“等人到齐,都绑起来,让他们给咱运出去。”
魏鸣道:“这能行吗?”
高胜寒忽想起什么,道:“说书的人呢。”
魏鸣道:“这点事不用你交代,已经送去见阎王了。”
高胜寒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瓶子,一个红瓶子一个白瓶子,扔给魏鸣。她笑道:“比下三滥,我还没输过。红的是毒药,白的是解药。一刻钟吃一粒解药否则活不过半个时辰,麻烦你了。”
粮食装车出发天已经快要亮了,高胜寒对着所有壮汉一鞠躬道:“麻烦大家了”
为首的道:“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高胜寒在前,魏鸣在后,两人押着车,便运走了赵王马到镇的粮食,朝青州府出发。
此时的赵王,正坐着马车满青州装乞丐。
听说前面上官府搭了粥棚,他二话不说,就让管家架着马车朝粥棚赶去吃不吃是一回事,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
赵王的人生信条是,做戏一定要做全套。
赵王顶着烈日骄阳,亲自来到了施粥点。
见粥点无人排队,他兴冲冲上前,还没到跟前就被官差挑枪拦下,指着旁边墙上白纸黑字,让赵王看。
一碗水三十文
一碗糠五十文
一碗杂粥一百文
“这是抢钱啊!”
赵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握着管家的手:“这是谁干的?谁干的?敢在老子底盘抢老子的钱,反了他了!”
官差这才认出赵王,纷纷跪地掌自己嘴,求饶道:“我们就是赵王您的兵。”一边打一边道:“怪我们瞎了眼。怪我们蒙了心。”
赵王听得心烦,摆手道:“得得得。趁本王还没被你们气死,赶紧把粥棚都撤了!你们这是嫌我活得长是不是?不知巡察使马上就要到了吗?”
赵王气得够呛,又行了三十里,又看见一粥棚,他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巴掌。
谁知他巴掌非但没落下,还被人钳住,反手扣在桌子上。
高胜寒一脚踩在赵王脸上,将起定在桌子上,抬手抽了根筷子一把斜进赵王肥硕的大腿。
赵王的疼得大喊大叫,浑身冒汗,挣开了高胜寒,疼得在地上打滚。
管家被魏鸣反手按在地上,求饶道:“敢问女侠是哪路英雄好汉?我们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高胜寒笑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笑。
她两步走到赵王跟前,蹲下身起,用刀柄将人的脸抬起来,对上她。
她道:“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赵王看了半晌,肥脸一抖:“您不会就是张女侠吧。您的大名我们早就如雷贯耳,我们一直都想去投奔您呢,真的。”赵王一扭头,忽然看着路边蹲了一排的汉子,其中有几个脸熟,疑惑让他暂时连疼痛都减缓了,向人道:“你们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