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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胜寒捧着食盒,一路走一路流泪,实话说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难过,可是眼泪不停她使唤,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竹青没有想到高胜寒竟是个如此知恩图报的人,跟吴王相处不过月余,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一时他也不好落了下风,盘算着再怎么努力努力。
过年的长安城到处挂红,光是各式各样的灯笼就能迷得人走不动道。
戏台子底下更是热闹,揣一口袋瓜子就能坐在街边看一天。
竹青道:“我认识一位姑娘,她大概能打探到王爷的消息。”
高胜寒哭懵了都,听见竹青说话,才想起吴王还水深火热着呢。
她清醒了一些,问:“什么姑娘?在哪儿?”
竹青左右看了看,抬手一挠头,给高胜寒看得不知所谓,也跟着左右看了看。
他腼腆道:“得打扮一下。你,换个男装。”
“为什么?”高胜寒问完才反应上来:“是妓馆吧。”
竹青两眼瞪圆,十分惊讶这大姑娘怎么就这么无遮无拦说出来了。
高胜寒置办了身男装,其实也不像男的,不过不重要,她也不是去□□的,犯不着为了打探消息还给自己再隆重收拾一番。
但竹青也给自己置办了身行头,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
竹青对镜照了又照,把衣裳店掌柜都看烦了。
他咳咳两声,踢步走到高胜寒跟前,十分骚情道:“怎么样?”
高胜寒看出来他是想要夸两句,于是她道:“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竹青尴尬了一下,道:“走吧。”
还是烟柳巷,高胜寒旧地重游,却没有什么记忆,上一世她也就来了一次,而且还是晚上,只记得灯火辉煌一片一片人肉飘香,白天来一看,跟酒楼也没什么两样,还没有酒楼门前人烟稠密。
她跟着竹青走进一家挂着“不思归”牌匾的,进去一看,迎面出来的老鸨她还就是上一世的那一个。
人生何处不巧合。
她再见老鸨竟然还觉出亲切感了,果然一回生二回熟,不愧是人生真谛。
老鸨问想找个什么样的。
竹青指名道姓:“水莲。”
老鸨不死心:“水莲今日有客呢。我给你再找几个水灵的,比水莲一点不差。”
竹青抬眼往二楼一间屋子盯去,看了半天道:“她房门外没挂牌子。”
老鸨听他是个熟客,又道:“她歇着呢,晚上才见客。”
竹青朝老鸨一摆手,扔出一锭白银,老鸨一惊接住,立刻喜笑颜开,前面带路,嘴里不住道:“贵客来了,她就是累死,也得从棺材板里坐起来给公子唱曲。”
高胜寒未见水莲,便已经心疼起来,她在观里有差不多年纪的姐妹十几个,都是定厄捡回来的,可是定厄并不是什么人都捡,她只捡身子骨技巧能练功夫的。那些定厄不要的女孩,辗转几手,大部分都给卖来此处。
她小时候并不知道,撞破定善与人苟合,她叫嚷着要去告诉定厄,定善告诉她:“你以为你师父是什么不染俗尘的得道高人啊,要跟捡人回来养几天好皮囊再转手卖掉相比,我就算是个天大的好人了。”
从那时起她就越发刻苦听话,总害怕自己变成被卖掉的那一个。
老鸨推门进去,一扬手帕高声道:“怎么还睡着呢,贵客都来了,也不看看时辰。”一边上手将床上睡得人拉醒,一边招呼小丫头给竹青高胜寒上菜倒酒。
又拉着高胜寒嘻嘻笑道:“这位……面生。咱们这里也有相公,长得个顶个的俊秀。”
高胜寒道:“不必了。我喜欢女的,你给我找十个来,年纪大小不重要,要够蠢。我喜欢蠢的。”
“啊!”老鸨僵笑着:“有!什么样的咱都有,包你满意。”
趁着老鸨出门找蠢姑娘,高胜寒将屋子里扫眼看了看。
水莲只穿了见耦合胸衣,一条丝光白长裤,眼睛不带睁的,冲两人道:“随便坐。”坐镜前胡乱一挽头发,将一朵大红牡丹绢花往脑侧一插,抓了件带毛领的蓝色大秀棉衣,伸臂往身上一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胡乱裹住自己朝竹青猫腰小跑过来,一屁股坐下,先搓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缩着脖子仰头喝的啧啧吱吱,像只老鼠。
高胜寒又看了看她乱发下的脸庞,本该是个美人胚子,奈何挂着一脸势利相,眼皮一抬,眼珠子就溜向竹青道:“一百两。”
竹青精心打扮一番,显然是为了让美人多看他两眼,但这美人跟高胜寒一样瞎,只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不想看的怼眼跟前也瞧不见。
竹青伸出五指朝人一比,道:“给你一百五十两。”
水莲直起腰,将筷子在酒杯上响亮一敲:“成交!”
竹青将所求之事又细细嘱咐给水莲,嘱咐完天气尚早,水莲起身送客道:“有消息了我让小红送去。还在延祚坊吗?”
竹青摇头道:“不了。可以交给西市醉仙楼白二哥,今夜我们也会在那儿下榻。”
水莲抱臂朝他一抬下巴颏:“记住了。不送了。”说罢拖着自己没怎么穿好的鞋回身直接又爬床上睡去了。
竹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五颜六色的,从烟柳巷出来,向高胜寒道:“你放心。水莲是很靠得住的,你别看她懒懒不爱搭理人的样子,那是她太辛苦了。”
高胜寒道:“嗯。”
竹青又道:“你不认识她。其实她人特别好,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她跟我是同乡。”
高胜寒道:“奥。”
竹青有些急了,道:“你是不是看不起她?”
高胜寒答:“不会。”
多一个字她都不说。
竹青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突然道:“你们这些小姐王爷,怎么能懂我们这些人的苦楚。”
高胜寒道:“我懂。”
竹青感激抬眼,一瞬间又暗淡下去:“你不懂。你根本不曾真的过过苦日子,若你那般绝望过,就不会对她再有偏见。”
高胜寒认为她有必要跟竹青解释下:“我对她没有偏见。我想她这么洒脱的人,不会喜欢有人背地里向人解释她的行为。她的人生不需要谁来理解。”
竹青愣了愣,突然激动起来抓住高胜寒的肩膀摇动,他道:“你应该把这个话当面告诉她,她一定会喜欢你!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高胜寒面露难色,将竹青的手剥下去,道:“你还记得有个叫成潜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