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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虽说荣华乡不大,但是要想打听一个人可不像村里那么容易。田橙她们打听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那里听到了一点消息。
老奶奶回忆了半天,说道:“嗯,是有这么个人,原来好像住在南二道街那边住,也没个儿子,后来她闺女嫁人,她也就跟着去了。”
田橙问:“那您知道她们现在住在哪个村吗?”
老太太摇摇头,“这可就不知道了,当年她的那几个老邻居也许能知道,你们去南二道街问问吧。”
田橙她们几个跟老奶奶道了谢,赶紧去了南二道街,在这边打听了几家,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据说那位老太太果然是宫里出来的,邻居们倒不知道是不是绣花局的,只知道是有个绣花的绝活。
老太太姓曹,一辈子没结婚,早些年领养了一个闺女,既是闺女又是徒弟。前些年家家都困难,她有手艺也没用,日子过的挺紧吧。
后来闺女长大了,嫁到离这不远的长发村,老太太就跟着去了。
田橙她们几个看天色近晌午了,想着回去还有三十多里路呢,就打算第二天再去长发村拜访曹老太太。
终于打听到了准确的消息,姑娘们心里高兴,回到宿舍又商量了半天明天去了要怎么说……
第二天,田橙她们早早的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路过供销社,按照昨晚商量好的买了两包点心、一斤水果糖,顺便跟售货员打听了去长发村的路。
长发村离荣华乡不远,大概就六七里的距离,一进村就看见跟胜利村差不多的忙碌场景。
曹奶奶家住在村子中间,半人高的土坯矮墙围出一个长方形的院子,正房是三间土坯房,两边加盖了两间偏厦。
大门旁边放着一个缺了半边的石磨盘,一位头发稀疏的老太太正坐在磨盘上抽着烟袋。
田橙她们把自行车支在路边不碍事的地方,走近一点问:“老奶奶,请问这是曹奶奶家吗?”
老太太年岁已高,但是耳朵很灵,没了牙齿的嘴里吐出一缕白烟,仔细的看了看她们几个,“啊,是,你们是谁家闺女啊,我咋想不起来了呢?”
田橙她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听这话头,大概这就是她们要找的人了。关燕推了推田橙,田橙只好往前走了一点,说道:
“您是曹奶奶吧?我叫田橙,这几位是我的同学,您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从青城县那边过来的,听说您有一手绣花的绝活,我们是特意来找您的……”
曹奶奶一听“绣花”两个字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立刻有了神采。
她动作麻利的站了起来,拉着田橙就往院子里走,嘴里大声喊着:“绣绣啊,来且了!”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兴奋。
堂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说:“谁来了呀?”
她看见田橙几个也是一愣,“哎呀,这闺女可真俊,都说女大十八变,你看我都认不出来了……”
老太太咧嘴呵呵一乐,“你认出啥?都没见过,走,进屋说话。”
原来这人就是曹奶奶早年领养的闺女,叫曹绣绣。
田橙几个说明了来意,曹奶奶和曹绣绣听说她们要学刺绣先是很高兴。
后来听关燕说:“我们是学裁剪的,想着学好了刺绣,将来把刺绣工艺用在咱们裁剪的衣服上,到时候那生意不好才怪呢。”
曹奶奶和曹绣绣母女听到这话慢慢的收起了兴奋的表情。
曹奶奶皱着眉头又装了一袋烟,低头“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才开口说道:“丫头啊,你们要学这门手艺我打心眼儿里高兴,我都马上要入土的人了,如今心里就记挂着我这手艺后继无人的事儿呐。
“绣绣是我闺女,也是我的徒弟,这么些年有没有天分的她都已经学了七七八八,我挺满意。可是这手艺看着好,就是挣不了钱啊!再往下就没个传承人了。
“家里外头亲戚家的丫头们能问的都问了一遍,没人爱学这个。你说要绣在衣服上……我不蒙你们,挣不了钱!”
田橙她们几个不明白,既然手艺好,怎么还挣不了钱呢!
曹绣绣想了想,回到里屋翻箱倒柜找出几件过去的绣品,她一边让田橙她们看手里的绣品,一边给她讲,“咱们这个是正宗的宫绣,跟普通的画绣可不一样。
“当年我娘她们绣花局绣的所有东西都是有规制的,绣的都是龙、凤、蟒、麟、狮、十二章纹、寿山福海这些,还有就是文武官员品级的补服。
“现在的衣裳啊都是新样式,西装、牛仔裤、衬衫、夹克衫……哪样衣裳都不需要绣花。再说咱这绣花可不是随便就能绣成的,当年绣一个补子得绣上个十来天。说白了,现在一件衣服都不一定有这一个绣纹值钱。”
几个姑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手艺是个宝贝,却又不能挣钱了,简单说就是没有适合它的市场了。
原本它在宫里的时候,好比一千块钱的绣纹配几万块的龙袍,就很合适。
现在一百块的衣裳配一千块的纹饰就明显不合适了。供皇家御用的东西流落到了民间,没有了适合它生长的土壤。
曹老太太说:“况且,学这个可难,不下点真功夫学不来。学个三年五载都不一定学好,还挣不着钱,你们还学吗?”
田橙摩挲这手里的精美八宝祥云绣品,久久不舍得放下,这方绣品带给她的震撼比那只苏绣的猫还大,毕竟那只猫只是一张图片,而手里的绣品一针一线都无比真实。
只有真正见到成品绣品才能感觉到它所传递出来的气质,一块小小的祥云图案看着精美无比,却流露出北方文化的雄健大气。
她想起书里的描述:【相比于其他绣种,京绣不是在一个充分自由的文化环境中自主发展起来的,它的发展受到统治阶层的文化、意志的深刻干预和影响,从而形成独特的风格。
当封建王朝逝去之后,这种影响已然深深印刻在京绣的工艺传统和工艺文化之中,成为其在现代文化环境中特立于众绣之林的重要性格特征。】
这或许就是宫绣的与众不同之处,但是这也是它受局限、流传越来越吃力的原因。
它缺少变化,每一种图纹样式都有固定的规格,精确、精美也古板,缺少变通,离开适合它的那片土壤就很难在别的地方扎根。
但是田橙看见了成品的绣品,更加被深深的吸引,她想,哪怕学会了以后就被束之高阁,她也要学。
几人正在屋里说话,曹绣绣的丈夫和儿子、儿媳从别人家帮工回来了。几人进屋来,听曹绣绣说了原委。
张喜斌和儿子张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点头说了两句话就都出去干活了。
曹绣绣儿媳妇黄小芬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眼睛瞄了几眼田橙手里的绣品,说道:“妹子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不瞒你说,我们家这手艺可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当年我姥姥做的那都是皇袍!
“俗话说啊,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手艺可不轻易外传的。要不咋这么多年都没收徒弟呢。”
田橙几个听出来点门道了,这意思是要钱吧?
在来之前,田橙她们也想过跟人家学手艺大概是要交点学费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学多久,或者怎么个教法,自然对这个学费也是没什么概念。
于是田橙说:“如果两位长辈肯教我们,那肯定是要拜师交学费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要怎么个学法,要学多久,学费需要多少?”
曹老太太把烟袋锅子往炕上一拍,“黄小芬你别跟着掺和。”
黄小芬:“哎呦我的姥姥啊,咱不能光想咱自己啊,你得想想人家。人家要学个手艺得花个三年五载的吧,您这一说谁学都行,学费都不要,那以后还不遍地都是您徒弟?那人家这手艺学去了也不值钱啊。
“再说了,您这手艺可是独一份儿,就这么白学,人家几个姑娘一看也不是那占便宜的人啊。”
关燕了然的笑笑,说道:“嫂子说的对,就是不知道这学费得多少钱?”
黄小芬难掩心里的兴奋,这手艺说是个宝贝,可这么多年了,一分钱没见着。这回估计能挣一笔。她想了想说:“这可是独一份儿的手艺,怎么着一个人也得500块吧。”
她这价格一说,屋里几个人都一愣,500块?可真是……有点学不起了!
曹老太太冷笑一声:“呵,黄小芬,你管天管地还真以为能管你姥姥头上了?你要说我老太太吃你的喝你的了,你想要钱也好说,我那几幅年轻时候的绣品是破四旧的时候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应该能值不少钱。
“至于这几个孩子,你就别打什么学费的主意。我这丑话也说在头里,俗话说‘看花容易绣花难’,这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你们几个丫头我看着都挺得眼缘,想学就先让绣绣教给你们一点基本针法,先练个一年半载,我再看。
“我要收个关门弟子,一得看品性,二要看天赋,三还要和我心意。这三样都行了,如果我还没死,那我就把看家的本事都教给她。也不要什么学费,但是我们手艺人讲究个传承,一旦学了我的本事,那以后传承的担子就得担起来了。”
“你们要学呢,也不用天天来,来一回让绣绣教一天,回去你们且得练个十天八天的呢。练好了再来,再教你们旁的。”
曹奶奶说完,让田橙她们几个自己商量了一下再做决定。
田橙:“曹奶奶说了,这个学完了也不一定实用,但是我还是很喜欢,我决定学,你们呢?”
王晓琴:“我先试试吧,如果学了一段时间没兴趣了,我就不来了。”
关燕:“我主要觉得好玩儿,先试试呗。”
张艳丽也点头:“我也学,再说了,以前不挣钱不代表以后也不挣钱啊。这么好看的东西我总感觉学到手有用。”
于是几人回屋,关燕代表大家跟曹奶奶表态,说道:“师傅,我们商量好了,决心要学艺,请您教我们。”
曹奶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虽然皱纹更多了,但是明显地更有精气神了。
曹奶奶放下烟袋,说道:“别叫我师傅,要教也是绣绣教你们。我这老眼昏花的手也不灵了,你们可得学的快点,慢了我怕可就教不了你们喽。”
关燕还执着于“师门四姐妹踏平裁缝界”的美好未来图景中,于是转身朝曹绣绣一拱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逗得曹奶奶和曹绣绣哈哈直乐,曹奶奶点头:“嗯,现在新时代是不讲究这个了,但是我们手艺人啊,还真就讲究个师门传承。你们几个丫头啊,不错,对我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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