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章回 十 敌袭者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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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眼皮掀开,眼前的人影由虚到实,银发小萝莉瞪着一双紫水晶般的眸子,脸颊气鼓鼓的,琉月思维凝固了两秒,快速爬起来远离她。

月光自外部斜射进来,灰色水泥墙面,裸/露在外的钢筋,空气中堆满的灰尘,这是一座不知道被遗弃了多久的工厂。琉月踩中地上的瓦砾,脚下一晃,眼看人就要向后栽下去,他身体一转,双手抓住地面止住栽倒的势头,转身略显狼狈的看向五人。

小女孩,壮汉,红发少年,独眼男人和……自称“野狗”的少年。

“他醒了,现在怎么办?”

安露一脸不爽,对她来说莫名其妙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琉月就是个大麻烦。

司慎表情充满兴味,“要灭口么?”

琉月身体抖了抖。

猛为难的摸了摸后脑勺,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握拳锤了下掌心,“小兄弟是跟着我回来的,那就由我负责送他回去!”

赤岛插着裤袋,昂起下巴瞥了眼黑发少年,问身边默不声的人,“如果我没看错,人是你抓来的吧?”

猛惊讶扭头,安露拈起裙摆,“啪嗒啪嗒”跑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穿的是标准欧洲宫廷风洋装,层层叠叠,花团锦簇的黑色蕾丝花边和由红渐变为全黑的灯笼袖,裙身上的图案是被荆棘缠绕的鸢尾花和颅骨上插着两把剑的骷颅头,叶片型的裙摆上各绣着一个十字架,胸前佩戴的恶魔之翼吊坠划过空气,闪烁出银质的光泽。

灰发少年看向琉月,琉月不闪不避的看回去。灰发少年低下头,“待在,他身边,就不会,失控。”

赤岛睁大眼睛,安露和他对视一眼,俱都将目光放到琉月身上。

斜射的光束分割空间,飞旋的尘埃和光同舞,琉月站在一堵墙落下的大片阴影中,角落里一只红腹黑背蜘蛛爬过蛛网,他们远远看来,犹如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突然有了联系。

“你想留下他?”

猛问道。

对方点点头。

一旁司慎饶兴趣的眼神变了,盯着对面的人,目光灼灼。

“小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天色不早啦,早点休息。”

琉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本来说要送他回去的壮汉改口。他们似乎达成了某个秘而不宣的约定,坏的是琉月对此一无所知。

其他人都走了,灰发少年回头,目光示意他跟上。

‘别走’

耳边响起当时少年说的话,琉月回过神来,这算是挽留吗?所以被人救走的时候也要捎带上自己?是的琉月看出来了,这场针对基地的突袭就是为了带走少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这个地方墙壁残缺不全,视线所及写满了破败与荒凉,一阵风吹得身后铁门“哐哐”响,琉月收回打量的目光,紧紧跟在他身边。

琉月的夜视能力还行,看清前面是两排已经停止使用的大型设备,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表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两人穿过中间狭窄的过道,这是他们的根据地吗?琉月抑制住内心的好奇,跟着少年走到一个死角,他们面前是一扇门,门上有“禁止入内”的标语。

少年推开门,里面的模样映入眼中,一张堆在角落的弹簧床,一把靠蹬着一块石头才直立起来的椅子,椅子是木头做得,很旧,青色涂料掉了大半。墙面与天花板的交界处嵌着一个排气扇,风扇转动,月光被分割成一缕缕落在地上。少年走向角落里的床,他手上的镣铐被除去了,琉月看着他撕开蛛网,另一片蛛网缠上来,蛛丝勾着他的小指,仿佛没完没了。

他掀开被子,卷了卷,被子连着空中的蛛网一齐被扔到地上。

“你,在这睡。”

他用手指了指床。

琉月沉默,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床,除了少数几次被符西拉着一起睡以外,琉月没有和其他人同寝的经历,此时恰当的做法是把床和房间还给正主,并委婉的谢绝他的好意。至于他自己?自从疑似在敌人的根据地醒来后,琉月就不抱着能好好睡一觉的想法。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人惊讶,少年单脚踩着椅子坐下来,琉月在确认他想待在椅子上休息后,不禁反问:“你要在椅子上休息吗?”

少年看着他,“嗯。”

琉月跟着少年一路走来,心中有防备,不解,焦急……总之很复杂。琉月做不出霸占整张床的事,原本以为对方想和他一起睡,随即便发现是他自多情了。

琉月奇怪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你是房间的主人吧?我不能占用唯一的床。”

他想了想,问:“这里还有空余房间吗?”

少年扭头,一双眼睛红得渗血,让人触目心惊。琉月立即摆手解释,“我不是想要逃跑啊!”

他不可能在少年明确表达出善意后产生逃走的想法,虽然他曾有过这种念头。

“我的意思是能给我另一个房间吗?不是房间也行……”

琉月声音渐渐弱下去,他看清了少年眼底的执着。拍着床铺坐下来,尘埃飞进鼻子,琉月低头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他用手掩住鼻子,连连道歉。

少年不觉得他失礼,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只觉得他鼻尖红红的样子,像个小动物似的。

“野狗”

少年悄悄竖起耳朵。

琉月奔溃的搓了搓脑袋,“不是错觉,真的像是在骂人……”纠结完名字,琉月抬起头,“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少年点了点下巴。

“什么叫在我身边就不会失控?”

从刚才起,琉月莫名对这句话很在意。

少年沉默,琉月耐心等待。

“我,会无法控制自己,变得像那次一样。”

少年说。

那次?是公共区遭到袭击那次吗?琉月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显得格外重要。

因为不明原因陷入疯狂,在所有危害民众及社会安定的事件主角中,少年第一次表现出了让中央震动的特殊能力,没有人能预料他下一次失控是什么时候,届时少年又会有怎样更惊人的表现。

“你是说我能阻止你失控?”

“不,是你的存在本身抵消了那股影响。”

少年先是否认,而后承认确实与他有关,但是琉月却更加不明白了。

少年的话就像是在打哑谜,琉月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我的存在本身?”

“抵消什么影响?”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对方都不再回应。

泄气的向后倒在了床上,琉月双手垫在脑后,撑着脑袋看天花板。他想起本来明天就能回到规划区,他会在学校里见到许久不见的符西,他要道歉,为自己请假的事,之后他们交换各自的见闻。也许会碰见牙苍,那时就能知道为什么他要向老师隐瞒,可是一切都乱了。

时刻让琉月处于视线之中已经成为几日来的习惯,灰发少年单脚踩着椅子,胸膛挤压大腿,半张脸压在膝盖上,歪头看着弹簧床。

对方的目光让琉月感到些许烦躁,他转过身,一只手臂垫着脑袋,另一只手抓住床单,盯着墙壁,三十秒后没忍住开口。

“你不上来睡嘛?”

一绺发丝滑落,少年摇头,发现对方看不到后便说:“不。”

琉月起身,“为什么?我不需要那么大地方。”

琉月故意空出一个人的位置,虽然可能会挤一些。

“明天我加一张床。”

灰发少年仍是拒绝。

“不用,还是给我安排别的地方吧。”

琉月想既然能加床,那他就算是睡外面也可以。

少年没有说话,琉月看着身下白色的床单,“今天谢谢你把床让给我。”

椅子上的人消失,他突然出现在床边,月光流淌,灰色长发根根晶莹,血眸美丽空洞,也许是琉月的错觉,他看到一瞬间划过冰蓝色的光芒。

少年启唇:“要怎么做,能不走?”

琉月看着他,对于他执着的想要留下自己,不让自己离开视线、近乎成为执念般的行为,到此时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联想起少年说过的话,琉月慢慢开口:“虽然不明白你说的那些话,但有一点,我的存在能帮到你,是吗?”

少年在他的眼神中,点头。

“为什么是我?”

“……”

琉月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沉默,“我有很多疑问,如果你继续留着我,我会忍不住去探究。”

“我会,和他们说。”

少年看着他,“任何你想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这个“他们”应该是刚才的四个人,琉月在心中做出决定,“好,我会暂时待在你身边。”

少年眼珠动了一下,回到椅子上。琉月看着少年换了一条腿踩椅子,挑起一边眉毛躺了下来,现在整张床都是他的了,嗯,以后也是。

琉月捂嘴打了个哈欠,这个夜晚他被人拿枪恐吓、追杀,然后被带到了敌人的大本营,无意中得知自己能帮到少年,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睡意如潮水涌来。

他伴着睡意说了声“晚安”,下一秒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琉月醒来,少年不在,他感到眼皮难以睁开,抬手,摸到了眉骨到眼皮中间的结痂。他用手轻轻剥开,看到指腹和指甲里残留的干血。

脚步声在地面响起,白天的工厂是另外一番模样,墙上的石灰和地上的残垣瓦砾清晰可见,到处都是被雨水和空气腐蚀的痕迹,那是时光与岁月留下的印迹。

琉月再次出现的时候,五人早已等候多时。

琉月看着他们,不管是拥有武器的独眼男人,还是那个能使唤壮汉的小女孩,亦或是看起来像个普通中学生的红发少年,光看外表绝对不相信就是这四个人突袭了基地。

敢于和中央抢人,并成功把少年带了回来,琉月做梦都没有想过会独自对上这么一帮人。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们,好?”

安露拍了拍猛的头,猛单膝跪地,她从肩上跳下来,几步跑到琉月面前,“不用套近乎,想要得到我们的认可,先通过考验再说!”

琉月下意识问:“什么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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