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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的车停在了李云秋指定的地方。
二人坐上车后，冬日斜阳下，轿车向柳家大院驶去。
“先生等您回去用餐。”
司机道，“听说您回来，很高兴。”
“嗯。我也挺想父亲的。”
李云秋看了眼渐晚天色，有些担忧——
见到冉竹洲，柳父应该不会血压突然飙升吧。
或许是察觉到李云秋的目光，冉竹洲扭头看他。
冉竹洲已经取下口罩和墨镜，露出那张可以让无数少女尖叫的脸，没有谁能抵挡地住这样的目光，李云秋也不例外。
冉竹洲：“……”
“……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凭借着对李云秋的了解，冉竹洲也能将这个人想些什么，猜个七七八八，“我这段时间以来，见过柳伯父好几次。他对我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及格线以上。”
凭借《杀机》转型的冉竹洲，又接了不少正统的大片。
另外，政府在面对未成年人进行思想文化宣传时，也会在青少年演员中选取人员——冉竹洲是其中之一。
因为不少文化类座谈会和演出，真的碰到过柳铭不下十次，交谈过几次，柳铭对于冉竹洲的印象可以打到85分。
能同他从长征趣事扯到文艺复兴，从近来时政谈到数千年文化。
柳老爷子有次离开晚宴后，对警卫问道：“这小伙子叫什么，人不错。”
“冉竹洲。”
柳铭下意识觉得这名有点耳熟，又想不出来。
他身边的警卫被李云秋打过招呼，不要在柳铭面前，提任何自己私生活的问题，除非柳铭问起。
大概在柳铭这种级别人眼里，不大屑去记一个娱乐圈小艺人的名字，只有身份地位被抬高到另一个层次，才会被他正眼相看。
这也是冉竹洲一直在奋力做的。
柳铭点点头，道：“文-化-部好像是说，下次去联合国宣传的名额给他？挺好的，英语比那些娱乐圈蹩脚货高出几个档次了。”
“是的。”
警卫对于其他问题，闭口不谈。
“啧啧，柳正则要是什么时候让我省省心，找个这种人，我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就不能不要只看脸？”
柳铭道，撑着拐杖往前走。
警卫：“……”
李云秋也同样懵，挑眉，给了冉竹洲一个询问的眼神。
冉竹洲道：“文艺类演出会谈，还有文-化-部几个小会，以及几次酒宴都见过他。正则，你与其做出一副他希望的样子给他看，还不如让我直接同他接触——他未必不会喜欢我的。”
李云秋道：“……我……抱歉。”
这么看来……冉竹洲其实早就清楚。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用另一种方法，让两个人离得更近。
【滴。冉竹洲。黑化值30。】
当天柳家晚宴，是柳铭的大型打脸现场。
一阵鸡飞狗跳。
这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一张脸青白相交，憋出来一句话：“……行行行，我不反对，你爱咋咋样。不过柳正则，你下次再欺负人，真得给我抄新华字典去。还有小冉，以后受了委屈直接告诉我，我治不死这小兔崽子。”
一脸懵逼的李云秋：“……？？？”
他刚想揪出贾维斯一阵吐槽，却意识到贾维斯去升级更新了。只能无奈地耸耸肩，道：“遵命遵命。吃饭吧。您少喝酒，注意血压，今晚酒超量了，万伯，把他的酒撤了。”
这次，轮到柳铭：“……”
公报私仇？？？
冉竹洲去参加了文-化-部的年会，然后在柳家过除夕。
十二点的时候，他在阳台上给父母打电话，望着远方。
“嗯爸妈，新年快乐。对，我在他家。挺好的。”
“大概初四的时候会回去看你们的。当然，他也一起去。”
“我会的，放心吧。先挂了，你们守完岁就早点休息。”
他刚挂断电话，背后就传来脚步声，李云秋走到他身侧，揽住他，手腕搭在他肩上。
前面，焰火鳞次升起，一片欢腾，天空之上，大朵焰光炸开。近处大院里，几个小孩子拿着炮仗，跑来跑去。
“新年快乐呀小朋友。”
李云秋递给冉竹洲一颗糖，方才拿着哄小侄女剩下的。
“……我快二十三了，不小了。”
冉竹洲说着，却接过糖，剥开糖纸，放入嘴中，奶香味蔓延开来。
李云秋应得敷衍：“啊是是是，不小了。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纪了。”
冉竹洲：“……”
两人并排看着焰火，身影交织在火光下。
十二点过了。
新的一年来临。
下了近一个星期雪的京城，今夜停了雪。
陆陆续续地，焰火熄灭了，小孩子们也被大人抱去睡了。
万籁俱静。
李云秋眼角浮现不怀好意的笑：“糖甜不甜？”
“嗯？”
冉竹洲嘴里糖差不多已经吃完了，“挺甜的，唔……不过我一般不怎么喜欢奶糖，水果糖更好吃。”
“我挺喜欢的，所以，让我尝尝呗。”
“……嗯？”
冉竹洲的半截音被李云秋吞入腹中，连带着糖的甜味一起。
很甜。
远处，突然又炸开一朵焰火，升入高空。
就像两人此时的心情，数不清的情绪交织，炸裂开来。
【滴。冉竹洲。黑化值0。】
贾维斯突然冒出了泡：“啊啊啊啊啊啊！！！春节快乐！！！三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氛围都差点被贾维斯这一嗓子破坏，李云秋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放开冉竹洲，然后用额头碰了碰冉竹洲的额头，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笑。
又一年了。
然后，李云秋才深呼吸一口气，找贾维斯麻烦去了。
“先给我解释一下车票的事情？嗯？”
贾维斯安静如鸡。
“？？？系统呢？更新完了吧？？”
贾维斯继续做缩头乌龟。
“……黑化值为零。任务完成了吧？”
贾维斯终于开口：“对的！您可以随时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是否现在要离开？”
“再等几天吧。”
李云秋说道。
初四，李云秋陪冉竹洲回他家，见了他父母。
初六，两人订了趟游轮之旅，直接赶赴北欧，滑雪爬山看风景。
在回程的轮船上，两人第一次超近距离见到，跳跃而起的鲸，水花溅了一身。
终于，某个夜晚，李云秋说道：“现在离开吧。多谢你了，贾维斯。”
贾维斯道：“是。正在进行信息储存与读取，请您稍后。”
它接着说：“下一个世界，您的身份，僧人智空。目标临罗，曼珠沙华花妖。请知悉。具体信息，达到之后再发送给您。”
“嗯。”
李云秋应道。
他缓缓俯下身，在游轮上，透过窗的月色和粼粼的海上波光下，对着熟睡的爱人，在其发间，烙下一个轻柔缱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