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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枝暴力地破开乱指向的房间的大门。
原本是杂物间,在审神者的恶趣味下,被改造成了“小黑屋”的房间,关着一把打刀。
一期一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座本丸里看到认识的付丧神……说是认识,其实也只是一面之缘。
那是在时间溯回军入侵时之政府时,他在外面顺手帮助过的另一位“一期一振”。
他看起来显然很不好,双手双脚都有着锁链,半跪在角落里,双眼紧闭着,从眼角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感受到陌生的气息,似乎并没有意外。“一期一振”苦笑了一声,感慨到:“这一天,果然来了啊。”
一期一振上前,想要替他解开身上的束缚,然而却被拒绝了。伤痕累累的太刀先生,即使看起来狼狈如斯也仍旧维持着他的风度与仪态。
“这股气息……您是那天时之政府外的那位大人吧。”
他笑了笑,“不必帮我解开了。你们的任务汇报需要了解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既然这座本丸已经死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在我说出一切之后,请将我刀解吧,多谢了。”
房间里沉默得可怕,气氛异常的压抑。“一期一振”顿了顿,紧接着告诉了他们关于这座本丸暗堕的真相。
最开始,帕斯白也只是个普通的优秀审神者而已。他争强好胜,虽然有时确实功利了些,但是对付丧神其实还算不错。刀剑们和这位审神者之间的关系不算亲密,也不至于太疏远。
白对于胜利和功绩是真的很在乎,他拼命训练刀剑,将看重的刀剑属性一再提升。他渴望着被承认,成为最顶尖的审神者,成为会被所有人记住的巅峰的存在。
他确实成功了一半,他的本丸排名越来越靠前,偶尔有人提起厉害的审神者名单,几乎都有他。
白的野心也在膨胀,他在等待一个展现自己王者水平的时机。
那一天来了,时间溯回军入侵了。时之政府召集审神者战斗,并许诺事后会统计功勋给予奖励。
奖励无非就是一些资源,白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在意的,是“第一”的名分。
他对刀剑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拼死杀敌。这次的战绩有多么重要,已经牢牢刻在了白的主力付丧神们心中。
是的,白是优秀的,他的刀剑也是优秀的。他们的战绩惊人的好,几乎令其他审神者望尘莫及。
——但是他不是第一。他的所有优秀都被掩盖了,没人注意到他这个第二,所有人讨论的都是那个有个性的第一名。
第一名的战绩是白的几乎一倍,第一名获得了白梦寐以求的名誉却甚至没有来到表彰会,第一名将白的骄傲踩在地上□□。
“想必您也猜到了。”
“一期一振”说,“那位第一名就是您。”
“……我,连有个表彰大会都不知道啊。”
想必是时之政府刻意瞒着他们吧,根本不想承认狛枝是第一这个事实而已。
他苦笑:“……是这样啊。”
故事当然不会在这里落下帷幕。
白虽然觉得非常难以接受,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就暗堕,基本的气度他还是有的。
大不了……下次再争取。
但是,那一天,那个女人来到了本丸。她的言行奇怪,和审神者单独谈了一次话,之后审神者就忽然找到了他。
“一期,告诉我。”
白温和地问,“那个本丸的刀剑,身上依附着审神者的灵力,对吗?”
付丧神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欺骗审神者,于是他如实回答了:“是的。”
再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审神者疯魔一般将灵力强行灌输给本丸的所有刀剑,一期一振没有接受。他明白这种灌输的风险有多大,竭力劝阻自己的审神者——但是,没有用。
白确实有些固执,但从来没有这么偏执过。一期一振察觉到了不对劲,暗暗追踪观察审神者,终于,他发现了。
那个借宿在本丸里的陌生女人,将什么注入了审神者体内。那是什么东西,一期一振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上面附着着令人呕的恶意气息。
一期一振当即想要阻止,然而显然没有成功。他对审神者命令的一再违抗终于让白失去了耐心,于是本丸成了后来的暗黑本丸,而一期一振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他那个时候就明白,这座本丸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审神者之后来过几次,一期仍试图劝阻白,但都没有成功。甚至一期也遭到了刑法——他的双眼,看不见了。
狛枝在大厅见到的乱之所以看起来状态那么糟糕,脖颈上套着锁链,是因为他想维护自己的兄长。
“即使审神者的灵力附着在刀剑身上,按理来说……”按理来说也不会直接引起刀剑的暗堕的。但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安定就住口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审神者心中怀有了对刀剑的恶意,灵力直接将刀剑们全部污染了。
狛枝的灵力给安定带来的只有温暖和安心,他无法想象被不洁的灵力污染是什么样的感觉。
狛枝问:“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金色的双马尾,少女的模样。”
他回答,“更具体的我也无法描述了,抱歉。”
……江之岛盾子。
狛枝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江之岛用“此世之恶”将帕斯白污染了。
真是不可原谅……!
“在您刀解我之前,还有一件事。”
表情释然的太刀说,“在阁楼上,还有一位付丧神。他并不是审神者锻造的,如果可能,请您将他带回去吧。”
狛枝轻声应了下来,转头离开,不忍再看。
最后终结“一期一振”的,也正是一期一振。同样的刀剑,不同的命运,这真是老天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啊。
*
金发的孩子双眼蒙着白布,他坐在桌前,安静地抚摸盲文书籍。
他所在的房间干净整洁,清新的不像一座暗黑本丸里的房间。
狛枝推开阁楼的门,嗅到一阵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却不粘腻。
秋雨细碎的声音落在屋檐,那个金发的孩子侧颜轮廓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这场景令进来的刀剑们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和呼吸。
和之前面对“一期一振”时压抑的安静不同,现在的安静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愿打扰。
最后一页读完,那孩子合上了书。他侧身对着狛枝和刀剑们笑,尽管他的双眼被蒙住,刀众人可以想象到那双微微眯起的笑眼会是什么样子。
“初次见面,我是物吉贞宗。”
物吉说,“我是可以带来幸运的刀剑哦!……哈,现在说这个话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了啊。”
感知到陌生人气息时,物吉和“一期一振”一样,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其实,本丸里所有刀剑都清楚这座本丸的结局,执迷不悟的,从来只有白而已。
“你的眼睛……”
“一开始是审神者蒙上的,后来是我自己不想解开。”
物吉说,“看不见的东西,就让它永远不被看见吧。”
物吉贞宗是被帕斯白当吉祥物束缚在高阁的肋差,也因此逃过一劫。正如“一期一振”所说,物吉并不是锻造出来的刀剑,而是被从外面带回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么,物吉。”
狛枝小心地握住他的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物吉没有回答。
“真有缘啊,我的才能……大概也是非常幸运。伴随着不幸的幸运,很奇怪的才能。”
狛枝自顾自地说着,“和物吉一起的话,说不定不幸都会被驱赶了。我们的本丸很好的,药研的厨艺特别好,还有贞德小姐会来拜访。来吧……来吧。”
他喋喋不休,这些话似乎是在说给物吉听,又好像在跟自己说,想以此缓解心中压抑的情绪。
物吉回握住了狛枝的手,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颤抖:“那么,这次就让我带给你幸运吧……主公大人。”
被带回本丸,被藏在楼阁里,被蒙住双眼。审神者几乎不会来看他,要不是有勉强算是旧识的“一期一振”偶尔会偷偷来,物吉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消逝了。
更可怕的是,他感知到黑暗在侵蚀这座本丸,可他无力阻止。
他不是带来幸运的存在吗?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被净化之后安然的死去,竟然是这座本丸最好的结局了。这就是所谓的幸运吗?
物吉贞宗的选择是相信新的主公,会重新赋予他存在的意义。
*
物吉双眼的布仍然蒙着,他说,他还不想摘下来,姑且让他做看不见的那个吧。狛枝自然没有反对。
任务汇报交上去之后,时之政府方面到还算是守信,将狐之助交还了,并且给了一笔不薄的奖励。
是因为这次任务让他们意识到了狛枝本丸的实力也说不定。
狐之助没想到之前心心念念的“本丸需要一把肋差”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虽然说,过程实在是太沉重了。
*
“物吉贞宗……什么坏我好事的垃圾。”
江之岛盾子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墙面,“明明之前数量正好的,去死去死去死啊!”
啊啊,要维持形象。江之岛双手合十,一瞬间收起了刚刚的发泄。
“既然如此,”她笑容非常灿烂,“只能那样了吧,我也没办法了,不要怪我呀~☆”
美少女有了主意,美少女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