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穿越九九chuanyue99.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诸人怔愣之际,一大盆液体迎面泼来。少年眼尖,拉着关泰及时避开。召垚眼见着躲不开,忽地一股大力将他扑倒。
黏稠腥臭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啊!
满院静寂,只那道士拿着符纸奔过来就要贴在满是狗血的人身上。一人凌空而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道士两脚蹬了几下即昏死过去。
身上的人被一把拎开,召垚起身,首先看的是关雎盛怒的一张脸。然后低头,看到一个满身狗血的小姑娘,手里攥着一只破扁了的风车。
召垚想起方才的情形。那狗血是冲着他的脸泼过来的,小姑娘个子小,趴在他身上的时候,将他的脸严严实实地护在心口。所以他浑身上下,只下半身沾了一点血。
他垂眸看她,她却是低着头,盯着手里的风车,许久哭着说:“风车坏了。”
召垚两步走过去,刚要伸出手,向来喜欢粘着他的小姑娘却后退了一步,说:“脏。”
金嬷嬷接了关雎的眼色跑过来捡了帽子,将小八领走。召垚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然而方才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
但也只是想想。
他抬眸看向关雎,等着一个解释。
都说出家人应灭六欲断七情,无爱无恨,无嗔无怨。然而,他却不能在别人泼他一身狗血的时候,还笑着对那人说:“施主,泼的好,再来一桶!”
你当买一赠一啊?
关泰屏退了诸人,让少年去一角守着,走过来,也看向关雎:“三哥,这是何故?”
召垚小师父可是救了你的命的,你这样恩将仇报不太好吧?
关雎抿紧了唇。
午时他们出门后,那道士便走过来,告诉他他知道了王府邪气来自于何处,还说今天是个吉日,等到月出之时,正是捉拿邪物的最好时机。
道士说,召垚额心花印非凡人所有。他观察多日,发现他额心花印时有红光闪现,此乃妖邪侵体之兆。
召垚是妖,这话说出来别人信,他却不会信。然而,他还是允了道士此举。只是没想到那个傻丫头会这样护着他。
轮转几世,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两样事情不会忘记:一是喜欢他,二是护着他。
关雎叫来管家,说:“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召垚师父,这么多日子,他费心了。”
管家愣了愣,倒也麻利地去了。
召垚仍旧看着关雎,这位越国最年轻有为的王爷,或许也会是将来的越王。他不过一个山上下来的穷和尚,如何能跟这王权抗衡。
召垚从来不会为难自己,他接过管家递来的银子,说:“我需要去浣纱苑收拾一些东西。”
关雎答应了。
召垚从前庭走去浣纱苑,途中路过摘星楼,未停步。他在屋内换了衣裳,将染了血的外衣直接丢在了放置脏衣的盆里。他救了三王爷一条命,原本该是得一百两赏银的,现在王爷给了他五百两白银,他还多赚了四百两,也算是个富和尚了。若是师父知道他化缘化了这么多银子,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这么想着,他就思考着要不要回玄女山。
他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出府再度路过摘星楼,他步履微顿,旁边侍卫小声地提醒他:“召垚师父——”
召垚加快了步子。
还是在这红尘里再待上一段时日吧,万一......碰到需要帮助的人呢。
他出去的时候,是从正门走的,倒是极难得。关泰等在门口,见他出来,万分歉疚地开口:“召垚小师父——”一时语塞,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召垚是个不太称职的和尚,不好酒肉,却贪财。但关泰是十分敬重他的,觉得这人长成这副佛僧面的模样天生就是留给人敬重的。尤其是他念佛经的时候,周身似笼罩着一层浅淡虚光,任你再暴躁的脾气也能沉浸下来。连越王都动了将他招入朝廷的心思,也曾委婉地提过,只是被他含蓄地拒绝了。
越王问他:“高僧可是想潜心修佛?”
他说:“不是。贫僧来这尘世是为了看这尘世欢喜。若是入了朝堂,怕是只能看见乱世疾苦。看见疾苦却不能为之,于贫僧而言,乃是苦中之苦。”
越王没有再强留,只是让他有时间就来宫里念念经,和他讲讲佛。
召垚想,念经可以,“佛”却是要讲些什么?阿弥陀佛,贫僧尚没有参透佛理。
召垚看着关泰,双手合十身前行了一礼:“施主,就此别过。”
关泰微怔,说:“小师父——”
召垚转身,背着包袱离开,僧袍略大,被夜风吹得鼓起来。渐行渐远的背影孤寂清冷,月华倾洒,拉出长长的一道影。
这便是别离。一人远去,一人留在原地,直到各自的身影都望不见。
关泰忽地有些难受,不禁高声呼喊:“召垚师父,若你他日归来,我必扫榻以待。”
他喊完这一通话似是泄了气般垂下头,见地上自己影子旁边多了一道,说:“三哥,你这次过分了些。”
那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很简单地信任着喜欢着一个人。那个和尚什么都通透,不过是心怀慈悲放纵了这份信任。就值当你这样计较,不念救命之恩连夜将人赶出府?三哥,你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
关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转身去看关雎,见他面无表情悲喜不明,一个大胆地念头冒了出来。“天啊,三哥,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丫头?!”
据他所知,这两人才认识没多久吧?一见钟情?虽然那丫头是长得不错,可毕竟是傻啊!而且,三哥也不像是能对人一见钟情的人啊!他又不是他!
关雎没有回答。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多喜欢么?这个答案在漫长的时光中漂流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不知道这喜欢究竟有多多了。
或者,并不是喜欢。只是习惯。
坚持了太久太久的一个习惯。
***
召垚抱着包袱走出了邺城的城门,走上石桥,望见长长的护城河,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额,现在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嘶——好痛!不是梦!
因着心里阴影面积太大,他没有再往外走,而是跑回了城内。关雎王爷只是赶他出府,可没有说让他出城。这夜里赶路不方便,他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反正他有钱,不用省了。
召垚在朱雀街上找了家小客栈住了,掌柜竟是白日里见过的画糖人的白胡子老头。见到他,老头也是欣喜,忙招呼着上了两碟小菜,一叠白馒头和一碗粥。
老头左右看了看,“诶”了声儿,问:“怎的不见你家妹子?”
妹子?召垚疑惑。
老头“哎呀”一声:“难不成不是妹子?我以为你们俩都是光脑袋,是兄妹呢。”
召垚:“......”
老头见他不爱说话,又叨咕了两句,无非是那丫头真是讨喜、有个那样的女儿多好之类的。
召垚吃完饭就去了老头给他安排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很干净,布置得也温馨。他洗了个澡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念着佛经。念着念着,脑子里冒出了个粉粉的圆溜溜的小脑袋。他拍拍额头,驱除杂念。继续念。小脑袋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的。甚烦!
召垚翻身而起,想着我这是魔障了么?
可是那个小丫头,那么爱粘着自己,自己这么一走,她会不会又去撞墙?可别傻了。本来就蠢,再撞一次,得蠢成啥样儿了啊?
然而心里却是越来越不放心。明明离得那么远,他却好像能听到她奋力撞墙的声音。“砰、砰、砰”的,不绝于耳。
“砰砰砰。”
召垚烦躁地拉过棉被捂住耳朵。
“砰砰砰。”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哎,小丫头,是你啊?”
召垚拉下棉被,猛地坐起身。
“啊,老爷爷。我来找和尚弟弟,你能让我进去么?”
召垚从床上滚了下去,顾不得摔疼,动极快地爬了起来,跑过去开门。外面戴着虎头帽子笑得傻兮兮的蠢丫头,不是小八又是谁!
小八见到召垚开心极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钻到他怀里:“和尚弟弟,我来找你了哦。”
啊?!
“他们说你在跟我躲猫猫,说我肯定找不着你。你看你被我找着了吧,气死他们,哼哼哼。”
哦。等等,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小八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说:“月亮神告诉我的。”
大晚上的你这是骗鬼么?胸前小脑袋蹭了蹭,呜呜的声音在逼仄的走廊里透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和尚弟弟,以后不要再玩躲猫猫了。小八找不到你,很着急,很难过。”
从摘星楼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却已经满世界都找不到他了。不管她问谁,那些人都是摇头。最后还是关泰告诉她,说是和尚弟弟在跟她玩躲猫猫。她要是找到他,她就赢了。她没有问找不到会如何。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找不到他。
她趁着金嬷嬷睡着悄悄地化了虎身从窗户口跳了出去。三王府她已经极为熟悉,她一路摸摸索索的从小门跑出去,竟也没有被发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唯一想到的就是白日里来过的朱雀街。她寻着记忆来到此处,鼓起勇气,问路人可曾见过一个好看的和尚。召垚的长相很容易让人记住,她慢慢地就找到了这家客栈。
召垚将她拉离自己,对她能找到这里心存疑虑,怕是三王爷故意放水的吧?但这是为何呢?他有些想不通。
三王府内,金嬷嬷垂着头,哭着说:“老奴有罪,还请王爷责罚。”
关雎听她哭了一阵,让人扶她下去了。关泰手里捏着枚棋子,说:“三哥,你是故意的吧?”
关雎没做声。
关泰落下一子,“我不太明白,你这样做有何意义?”
关雎将手中白棋放进旁边陶瓷棋罐中,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
关泰看向桌上棋盘,自己已经是输了。可是他怎么总觉得三哥话中有话呢?走在回府的路上,他问身边少年,“你觉得三王爷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清冷的眉拧起来,说:“属下觉得,三王爷还有一句话未说。”
“哪一句?”
“放手一搏。”
最后一次放手让你离开,若你他日回来,我会全力一搏,再不松手。
小说推荐:《好感度拉满后我成了黑月光》【过命小说】《修仙:我在现代留过学》《庆余年:范府大宗师》【蔷薇小说网】《洞中避难所》【微信读书】《年代:我有一扇两界门》《晋末长剑》《被首座抛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