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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别动。”陆怀钧第三次错开银针落点,药杵碾碎的血竭簌簌落在碗沿,混着他腕间渗出的新鲜血珠,“这毒遇血则蚀骨,你方才不该硬撑。”
沈玉鸾盯着他发颤的指尖在绷带间穿梭,忽将染血的护甲抵在陶碗边沿,调侃道:“陆郎君手抖得能筛二两黄连。”
包裹肩膀的雪绢猝然收紧,陆怀钧喉结滚动着咽下辩白。他垂眸避开她灼人的视线,却见月华正顺着她锁骨滑进伤口,将毒血映成诡异的孔雀蓝。银针“当啷”砸在粗陶碗底,惊起半碗血沫。
沈玉鸾手指抚过雪绢,隔着雪绢与他指尖相触,调笑道:“前几日送过去的雪绢,没见你用过。给我用倒舍得?”
手指勾起他袖口,露出粗布包裹的手腕。
陆怀钧被她身上的香气扰得神思一滞,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陆某粗糙惯了。给娘子用,才是物尽其用。”
沈玉鸾挑眉轻笑:“可我是赠予你用的,给我用……”忽然凑近,温热呼吸拂过他耳畔,“总不能盼着我日日受伤,好让你给我包扎吧。”
陆怀钧闻言,双手合十,闭眼认真道:“若让沈娘子日日受伤,可真是在下的罪过了。陆某唯愿沈娘子安泰,再用不上我这个没用的神医。”
沈玉鸾轻笑出声,眼尾微扬。
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轻哼,原本搭在陆怀钧袖口的手也下意识攥紧。陆怀钧刚平定的心又揪了起来。
“《玄微录》第七卷……”他嗓音浸着哑,捻针的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腕脉,“载有拔毒七针法。”
沈玉鸾忽地扣住他欲抽离的手,鎏金护甲刮过手腕旧疤:“陆神医再念下去,这针怕是要扎进自己指头。”她掌心血渍染红他袖口竹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陆怀钧望着她苍白的唇色,无奈轻笑,将素帕塞进她齿间:“疼就咬住。”话音未落,银针已刺入期门穴。沈玉鸾闷哼一声,呜咽被帕子盖住,冷汗浸湿的额发扫过他手背。
捻针的指尖险些刺偏。本以为冷硬的心肠,竟被一声闷哼凿出裂隙。
“还剩三针。”他喉间泛起血腥气,仿佛中毒的是自己,“若沈娘子肯闭眼……”
“闭了眼,怎瞧见陆郎君这菩萨低眉的模样?”她染毒的呼吸拂过他耳际,惊得银针险些脱手。月光恰在此时切开瓦缝,照亮他眼底来不及藏的慌乱。
最后一缕黑血渗入雪绢,陆怀钧扯断绷带。沈玉鸾尚未开口,忽觉颈侧微凉,浸透薄荷的帕子被按在她渗汗的锁骨:“《神农百草》有载,薄荷醒神最宜。”
“陆郎君倒是周全。”鎏金护甲挑起他滑落的发带,青丝扫过染毒的唇,“可惜这帕子绣的鸭子,丑得让人清醒。”
针尖险些刺偏。
“是……杜若草。”他耳尖泛起薄红,指尖无意识摩挲帕角歪斜的针脚,“家母病中绣的。”
暗河冷雾漫进破庙,沈玉鸾望着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翳,唇边微凉——他竟然将浸过薄荷的棉纱按在她咬破的唇角:“沈娘子这张嘴,比毒还难对付。”
陆怀钧背身整理药箱的指尖仍在发颤,素帕上歪斜的杜若草浸透两人血渍,像极了纠缠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