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
前面的人身体僵硬,身后的人哼着歌谣,马蹄踩着韵律,踩过坠落在在地的通缉令。
“你想我叫你什么呢?”
前面的人不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没必要处心积虑来套我的话,更何况……你,不是我的对手。”
前面的人手肘用力,一肘击中鹿元吉的腹部,夹紧马腹,甩下身后的人,策马逃离。
鹿元吉平稳落在地上,拍去身上的冰屑,“前面就要到了,就不能多送我一程吗?”
“哎——”鹿元吉撕下树上的通缉令,揉成一团丢在脑后,“画得真丑。”
丢下的纸团上歪歪扭扭写着“鹿元吉”三个大字。
“……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鹿元吉跳过横在路上的树枝,走出“之”字形,手指飞快转动笔戟。
林间厉风刮起落叶,割破鹿元吉的衣衫,白色的身影从左侧闪过,鹿元吉握紧笔戟,抓起割破的衣袖,“哥哥,我这可是新买的衣服。”
周围无人回应,厉风疾行,白色的身影再次掠过,鹿元吉看得清楚,这不是人,更不是雪千秋。
白色的骨头一节连着一节,穿过整座森林。鹿元吉顺时针转动笔戟,笔戟变长。森林颤抖,白骨接近,抖下两团黑影,从鹿元吉眼前穿过。
没听说过这里有精怪。
黑影抖动,草木窸窣,鹿元吉跨进草丛里,鼻孔里发出哼声,逆时针转动笔戟,笔戟变小,“这不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吗?”
摔得满脸泥土的伊尼抓起一把泥土扔向鹿元吉,“闭上你的嘴。”
鹿元吉掸去肩上的泥,皮笑肉不笑,抬脚踢中伊尼左肩,斑龙爬起阻挡,鹿元吉抓住他的脖子将人甩在树上,他踩着伊尼的肩膀,迫使他仰躺在地,声带震动,磁音出口,“几日不见,脾气倒是增长不少。”
伊尼荡起一手泥,“鹿元吉,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仗着有父亲的宠爱,才有恃无恐吗!”
鹿元吉冷着脸,骨头折断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你私自出府,置巨鹿于不顾,我真应该放任你死在外面。”
伊尼脸色煞白:“我的生死从来都和你无关。”
鹿元吉身体颤抖,喘着粗气,静静地看着伊尼,爬起的斑龙推开他,扶起地上的伊尼,远离鹿元吉。
两人越走越远,直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鹿元吉甩出手里的笔戟,削断腰粗的树,笔戟弹回手里,落下无数墨枷。
墨枷站成一排,目光随着走来走去的鹿元吉移动。
鹿元吉手上的笔戟舞成残影:“最近的城在哪里?”
墨枷不答,鹿元吉勒住笔戟,“我忘记了,你们也是第一次出府。”
“回来吧。”鹿元吉抖动笔戟,墨枷凝成墨,流进笔戟里。
鹿元吉把笔戟插回长发,踢开地上的泥,数着步子,哼着歌,“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
“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孩童手拉手,踢着右腿,围着篝火重复乡谣。夫子停在村口,追到这里银甲覆面就不见了。
周围没有村落,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孩儿起了争执,“你唱错了,我听见的不是这样,水西谣在前面,不在后面。”
“你才错了,我听见的就是在后面。”
“你来评评理,到底谁是错的?”扎着双辩的小孩儿指着夫子。
道观也养了一群精怪,布袋里还有精怪的铜塑,这群孩子不是人,是精怪。师兄说过,出了清风山,任何精怪的话都不可以相信,藏在道袍里的手臂化剑,夫子靠近,与小孩儿隔了一米,“你们的歌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子里有个全身长满花蝴蝶,满头卷发的人,他边走边唱,好像还哭了,我从他那里听来的。”
全身长满花蝴蝶的人只能是鹿元吉,他只会笑怎么会哭呢?夫子问,“有其他人从这里经过吗?”
“有啊,有一男一女,还有个和我们大小的小孩儿,他们朝那边走了,只不过……”
夫子:“只不过什么?”
小孩皱眉:“前面有条火海,他们走不出这里。”
长袖里的剑变回手,夫子蹲下,“唱歌的人在哪里?”
小孩指着左前方:“诺,他就在哪里。”
夫子扭头,一棒打在他的颈上。
“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水西谣——”歌声拽起夫子前行,他的面前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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