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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了。”
那边的沈抒遥:“多谢。”
仆从见这妹子反应寡淡,打开妆奁,饱满热情展示:“这可是杨贵妃用过的玉滚轮……”
褚雪鸣很体面地说:“下去吧。”
三人退的时候,一串惨叫声渐进。
眼见着是一个学子,正在被门子拖行。
“帮我求求尚药公,我求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我一马,我……我一定改正,求他老给我一次机会!”
张大夫竖起尖尖耳朵:“怎么着了这是?”
同一时间淡淡困惑的还有沈抒遥。
褚雪鸣解说道:“七日之前,此人抄了别人课业说是自己写的,一眼就被尚药公揪出来了。”
沈抒遥听重点:“七天前。”
褚雪鸣道:“那是套上了枷,赫然上面一个斗大的耻字,从长街游行到巷陌,足足公示了七天,方才发落出去。”
“我真的只抄了最后一味药!”学子的哭喊在园林山水间激起一轮又一轮的回声,听着实在凄惨。
门子叹气道:“我也觉得,真不至于。但是尚药大人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说你私改课业是为欺师,抄袭药方是为窃盗,攀咬同窗是为败德!还说要按洪武年间的规矩,不但是你,你的保人该当流徙。”
门子拿着他的入泮书,扔进了炭盆里。学子已无人色:“我娘为我攒学费采石斛坠了崖,我上学的文书是拿她的命换的啊!”
张大夫看白薇刚站起来又坐下了,以为这棋还下:“落子儿啊!”
褚雪鸣正摇了头说道:“尚药公当年出身寒微,三试太医院皆遭人冒籍,如此竟耽误了十年仕途。是故但有操履不诚者革除学籍,凡会考舞弊者三代不得踏入书院。小师妹,这头等的大忌你可要铭记于心。此一步踏错,万劫不回。”
白薇手中的棋子,就是在这时坠落的。
天色如墨,张大夫今天还真说中一句话,下雨了。
褚雪鸣却并不急着走,俯身折了池里的一柄硕大的睡莲,撑起了莲叶伞。
“走吧,”褚雪鸣笑着投去目光。
但也就是这一眼,只见烟雨迷蒙,那香肩如玉削就。脸上遭水一化,仅这不足半抹真颜色,见之已是尽然忘俗。
伞掉了,沈抒遥捡起来举着走了,褚雪鸣雨中痴立。毕竟谁还没有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褚雪鸣终于追上去:“师妹可知,其实师兄的医庐……还没有医侍。”
“你年级不像没有。”沈抒遥客观地说。雨打荷叶沥淅淅,年级听着像年纪。
褚雪鸣说:“原是旧人抱病退学,迄今已逾半载。”
沈抒遥垂眸,已读不回。
“不瞒你说,这半年间找我的女子,不计其数,”雨脚渐密,敲得满池荷花乱点头。褚雪鸣面对这般的师妹,恍然觉己形秽,光辉灿烂的二十年人生第一次好像有点不堪,停了停才说,“但是师兄眼中,俗不可医,不值一钱罢了。”
这时滚来一团泥影,那被逐的学子膝行过来,抱上褚雪鸣大腿,血泣道:“求大师兄开金口,向尚药公讨个恩典!我不能对不起我娘在天之灵啊,要是被逐出师门,九泉之下何颜见我娘啊!求大师兄垂怜!”
学子情急之中,扯掉了褚雪鸣腰间的双鱼香囊。
香囊陷落泥淖,郎君不曾下视。只顾将新折的一朵荷伞,着实又朝沈抒遥倾过来许多,自己半个身子已然湿了,却浑然不觉:“不知小师妹意下如何?”
张大夫等她落子等急了,伸手在白薇眼前晃晃,看她魂真去了,偷摸调换了棋子的位置。
“嘿!嚯,本大夫赢了!”
张大夫笑得见牙不见眼,站起来拎拎裤子,搔到痒处,舒服!两手叉腰看这雨幕,想想要不要等雨停再去衙门。但自信老天助他,错觉天上最大那块黑云长脚走了。
白薇缓缓启齿:“先生去哪?”
“衙门啊!”张大夫心情大好,把那一文元币掏出来蘸点口水擦了又擦,瓦亮的,“这人生就是一场赌钱,一时的输赢又算得了什么?不赌到身上最后一文,谁知道谁笑得最长啊?”
不知为何,白薇语气变得有点空灵,极慢地抬起眼来,看着他:“先生此言,说得极是。”
虽说心里头沈抒遥那张鬼脸阴魂不散,但张大夫被雨水洗过的心灵,豁达了些,慨然道:“你说,偏这妮子他撞上了本大夫。哎!既生瑜,何生亮啊?”
白薇端坐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青瓷棋篓的边沿。
此时的她,听得见前车鉴蜷成胎儿泥猪价嚎哭:“我这一辈子全都完了啊!”
看得见意中人的喉结在青白电光中深情地上下滚动,那滚声竟压过天上滚雷似的:“小师妹,莫非你心早有所属?”
眼中倒映着张大夫豁牙缺口的笑:“你等着吧,马上就真相大白!”
“全都完了……”
“心有所属……”
“真相大白……”
三道闪电同时劈落,雷把整个天空锤成烂鼓,八角亭在暴雨中如折纸船浮沉,雨脚像千万钢针刺目,眼见着棋枰上雨珠疯跳,蠕成一条条黑白的肉大虫。
张大夫欢欢实实转过身,把头探出亭子外。淋了点雨,脑电路短路以后反而接通:“嗳不是啊,你刚刚说你是啥玩意……细作?”
一响惊雷,悚然回头。
却再没了下文。
豆果听朱安麒的话,来找白薇送点心吃。
玫瑰酥滚到碎了角的棋篓里,枣泥糖掉进正然泅开的血泊中。任天上打了多少个急闪,闪出白薇一张鲜红的脸,发间的金流苏垂如钩吻静也似幡。那两朝三代人手上滚过的一文铜钱,就那么竖在旁儿青砖缝间溜溜地转着,终也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