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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了事,情绪不高,严弋亦是如此。
只在脑海闪过捉摸不定的记忆碎片时波动的心绪,却在遇见少年之后频频失常,叫他以为自己生了心疾。
那夜他婉拒大夫为他侧颊上药的需要,转而把脉询问身躯异常,却得出个幅幅满指的结论说他脉象如湍急河流,搏动有力,健康得不行。
只是阳炽过盛。
换句话说,他憋了太久,需要适当发泄。
大夫意味深长的眼神浮现在眼前,又被余光中的飘动的几缕乌黑冲散。
少年静静端坐,束起的黑发随风而动,如嫩柳摇曳。
月光化作薄霜凝结了那秀致的眉眼,显出几分破碎冷玉的清寒,鼻尖残存的可怜粉红又将这股莫名的氛围冲淡。
低垂长睫遮住澄澈杏眸,观不见他思绪,但那水红的唇,微微抿起,又放缓,随即再次抿起。
这是在,紧张吗?
不知不觉间,严弋的视线如趋光之萤,再次被吸引。
过于直白的目光难以忽视,谢瑾宁侧目,正对上一双幽深瞳眸。
想起午时那碗药,在苦涩与舒服之间,他选择了惜命,谢瑾宁小声道:“那个药,夜间还要喝吗?”
“要。”严弋点头,“等用过饭后我将药包拿来,家里有陶罐,谢叔也会煎。”
“别——”
“最后一道菜来咯!”
谢农端着炖鱼而来,谢瑾宁只好收声,趁谢农再次回身去取东西的时机,快速道:“待会儿我去隔壁找你。”
严弋眸底微动。
将炖鱼放在谢瑾宁面前,谢农又取来酒坛与陶碗,这才入座。
“今日高兴,难得菜好,喝点酒就当助兴了。”
他先是倒了两大碗,再在一旁的小茶杯中倒了半杯,推至谢瑾宁面前,又被严弋拦下。
“他在喝药,不能饮酒。”
“喝药?”
谢农一怔,面上笑意瞬间褪去,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什么药?孩子,你生病了吗,是哪里不舒服,严重么?走,爹…我带你去看大夫。
”
说着,他就要起身,差点一个不注意打翻碗筷,谢瑾宁赶快将焦急的谢农拦下。
他刚刚对严弋那么说,就是不想让人把他生病的消息告诉谢农,没想到严弋居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谢瑾宁道:“不严重,一点风寒罢了,严哥带我开过药,喝过已经大好了。”
他扬扬下颌,向严弋眨眨眼,“是吧。”
严哥,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叫。
严弋喉结滚动,并未察觉谢瑾宁随后射来的眼刀,低低“嗯”了声。
“那也不行,来,我们把桌子搬进屋里吃,你本就染了风寒,万一再着凉……”
“好了。”
谢农的目光太重,谢瑾宁承受不住,只得先逃避。
“我饿了,想先吃饭。”
*
刚在屋内时,谢瑾宁翻着谢竹写的册子,却是一句都没能看进去。
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并非是看不起他,自己注定要离开这里,若是给予他太多希望,届时自己的离开,就将会是更沉重的打击。
谢竹已经走了,他的娘子早已病逝,严弋也只是个邻居,迟早会组建自己的家庭,什么时候搬离村子也说不定。
而这个关切他的男人,他的生父,将会成为……
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