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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村民的侧脸。几位老人低声交谈，不时摇头叹息，手中的旱烟斗冒出一缕缕青烟：“既然信念坚定，则要一以贯之。”
“是是是，那诸位要谁上呢？谁来当这个替死鬼？”陈川道。
“你……！你给我出去！”陈四九恼怒地看着孙子，指着大门。
见陈川无动于衷，“祭司说了，自有天命之人，且听村长安排。”另一个村民道。
“村长这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陈川不怒反笑。
“你这什么意思？”
“那位祭司的话，就只有咱村长真切听到，咱知道的都是咱村长给转述的。要是村长和谁结下梁子的话……”
“一派胡言！我没你这么不讲究的孙子！”陈四九气得吹胡子瞪眼。
敢情陈川这小子明里暗里栽赃他借着祭祀的幌子借刀杀人，把于他不利的人借此机会干掉？
他还没那么糊涂！
这爷孙俩向来意见相悖，见谈话谈不拢，村民们不欢而散。
见陈川摔门就走，毫不拖泥带水。陈四九拉住一个村民，窸窸窣窣地讲了些什么。陈川靠着后门，听了个真切。
随后一阵阴风将蜡烛吹灭，村庄再度陷入黑暗。
陈川快步回到家，木门嘎吱一响，进屋就是淡淡的饭菜香味。陈李氏从后厨迎来，笑吟吟地看着陈川：“儿啊，回来啦，娘给你做了你最爱的莲藕排骨汤，快来尝尝。”
见陈川黑着脸，陈李氏还不明就里：“儿啊，快去喊你爷爷和堂妹回来吃饭。”
陈川则一反常态将大门关得紧紧的，拉着陈李氏就进了房间。他将木桌上，柜子里翻得乱七八糟：“娘，咱马上就走，今晚，对，今晚就走，今晚我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李氏一怔：“川啊，你今天怎么了？咱娘俩好端端的去哪呀？”
陈川动作一顿，反过身来。
“娘，今天南市上好收成，我把今年的那些货全卖出去了。我把摊位也卖掉了，抵了些钱，这些银子你先都拿着用。”
“川啊，你这……你怎么可以把摊子给卖出去呢，这是咱们好不容易从街道司那里争取来的，你说卖就卖，那儿的生意多红火啊。”
“娘，你不懂，这个地方肯定是受到了某种诅咒，再待下去，会死人的。”
“什么诅咒啊，川啊，你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陈川呼吸一滞，鼻头一酸。
面对着比他矮一个半头的陈李氏，抓住对方的肩膀，双眼布满红血丝，声音放轻而颤抖地道：“娘，是陈村长，我那个好爷爷！要大义灭亲，拿你去当祭品，进行活人祭祀！你听明白了吗？”
陈李氏彻底愣住了，颤抖着道：“胡说！你怎么知道的？”
“娘你先别哭了，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他自己说的。我还能害你不成吗？”
陈李氏从肩膀上放开他的手，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我的死能够拯救其他人，重如泰山，那便去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半晌，茅屋内一片安静，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钟表声，谁也没有再开口。
深夜，雨，如注而下，砸在泥泞的村道上。
陈川手持一盏油灯，穿梭在狭窄湿滑的田埂上，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偶尔有夜鸟惊飞，扑棱着翅膀划过夜空。
他怀着焦虑与不安，来到一个茅草屋。
走进来看，才发现他雨衣下抱着一个人。
是陈李氏。
“快快，快进去。”
陈川打通和发小陈六的关系，把陈四九一行人的打算告诉运送垃圾的发小陈六，发小毅然决然，一口答应帮助娘俩逃出这个愚昧的大山村落。
但是陈李氏偏偏又是一个大义凛然之人。于是他只能去要来一些安眠的药草粉末，在陈李氏的水中撒上一些。待陈李氏睡着，和她一起躲进发小的垃圾车内，趁着夜色，逃离这个地方。
一路上没人敢说话。
唯有寂寥的月色，如纸一般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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