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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家宾馆的位置他不清楚,但兴隆百货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陆雨轩出门就拦了辆出租车,一路上都在催促着司机开快点,搞得司机还以为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在市区内直接踩到了100迈,嗷嗷超车,就差闯红灯了。
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超市门口,陆雨轩从兜里掏出一张红票塞给他,然后动作飞快地窜下了车。
“哎!小伙子!找你二十块钱!”
“不要了!”
陆雨轩大喊了一句,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令路上不少人都纷纷侧目。
还好,如家宾馆的牌子又大又显眼,他看到后心里一喜,连忙快步跑了进去。
陆子萧办事一向靠谱,不仅查到了夏楠所在的位置,连他在多少号房间都找了出来,这也让陆雨轩省了很多事。
咚咚咚——
陆雨轩马不停蹄地狂奔到房间门口,用力拍门的同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在砰砰直跳,仿佛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见到夏楠。
这几秒钟的等待比几个小时还要漫长,当门被拉开,夏楠疲惫且憔悴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满心的焦急和担忧忽然间全都化作了委屈和愤怒,所有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陆雨轩攥紧了拳头,低吼道:“我他妈以为你死了呢!”
“……雨轩?”夏楠瞪大了眼睛,出神地喃喃着,“你……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陆雨轩气结,“我他妈找了你四天!你可倒好,跑这里来躲清静是吧?”
夏楠垂眸:“抱歉,我……”
“怎么?就让我在这儿站着跟你说话?”陆雨轩瞪着他,“我跑了这么远过来找你,不让我进去坐会儿啊?”
夏楠连忙欠身,让出点地方让他进屋。
陆雨轩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无比浓郁的方便面味儿,地上随意散落着的方便面桶和各种矿泉水的水瓶,无一不在诉说着房间主人这几天的状态。
“你这是干啥呢?”陆雨轩冷着脸,“颓废了?抑郁了?不想活了?”
“……不是”夏楠微微皱了皱眉,“我这几天过的……有些颠倒,睡醒了就随便吃点东西,吃完又睡过去了”
“那你手机呢?”陆雨轩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夏楠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关机了,没有充电器”
两人面对面站着,眼中倒映着彼此各怀心事的面孔,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陆雨轩先沉不住气了,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去西盛大学吗?”
闻言,夏楠顿时浑身一颤,声音发紧:“你……都知道了?”
陆雨轩冷哼一声:“废话!你消失好几天,我要是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得多傻逼啊?”
“不对……现在你才是那个大傻逼,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傻逼的人了!”
夏楠噎了一下,偏头嘟囔着:“去哪上大学都一样,我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人民大学”
陆雨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又听见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紧握的拳头瞬间有了发泄的出口,抬手便挥了出去。
“什么叫都一样?怎么可能一样啊!”陆雨轩大怒道,“你是什么成绩,我又是什么成绩,咱俩能一样吗?你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儿,这他妈是闹着玩的吗?!”
他这一拳力气不小,夏楠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痛得麻木了。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眸看向陆雨轩时,眼中依然满是倔强:“我没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好,我也并不后悔”
陆雨轩咬着牙,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很是气愤地道:“你现在是不后悔了,那以后呢?到那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不会”夏楠坚定地道,“就算以后混得不好,我也认了”
“认个屁!”
陆雨轩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夏楠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地上,正要挣扎着坐起来,陆雨轩却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夏楠,我这是在为你考虑,你到底懂不懂!你和我不一样,你明明是可以考入名校拥有大好前途的,非得跟我混在一起干什么?你他妈脑子让屁崩了啊?”
“就算现在的你丝毫都不在乎,以后回想起来你也一定会觉得遗憾!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夏楠突然就觉得非常委屈。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想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他知道陆雨轩是为了他好,可这些责备的话落在耳朵里,依然让他很难过,很沮丧。
这几天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在此刻全部迸发而出,星星之火顷刻间就有了燎原的趋势,难以阻挡。
于是夏楠用力推开了陆雨轩,红着眼睛大吼道:“什么叫没有意义?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有意义?!”
“我报第二志愿,我故意控分,我想去西盛大学,这些都是因为谁啊?陆雨轩你好好想想,我他妈还能是为了谁啊?!”
“是!你是因为我!所以呢?要我跪下来磕头致谢吗?!”陆雨轩立刻吼了回去,“你用自己的前途做赌注,难道还想让我夸你做的好吗?!”
“用你夸?我还不稀罕呢!”夏楠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去,“我他妈就多余做这些!”
“对!你就是多余!你将来后悔都是活该!”陆雨轩气得够呛,抓起烟灰缸就扔了过去。
脱手的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的是个什么东西,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好在夏楠用胳膊挡了一下,烟灰缸才没有砸在他的头上。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夏楠,他猛地朝陆雨轩扑了上去,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互相撕扯着对方,这期间不知撞到了多少东西,屋内噼里啪啦地响声丝毫没有间断。
“陆雨轩!你简直没有良心!”夏楠的怒骂声有些颤抖,“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怎么能一点都不体谅我”
陆雨轩抓着他的衣服,眼眶早已通红:“那你为什么自作主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是为了我,可我却一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把我当傻子是吗?!”
“我没有!”夏楠的嘴唇抖了抖,“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不同意,我怕你非要让我去人民大学……”
“去个好大学有什么不好啊?”陆雨轩不知不觉也放软了语气,“我想去还去不成呢!”
“可我不想和你分开”夏楠认真地看着他,“雨轩,我想和你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如果让我在人民大学和陆雨轩之间选一个……我永远都会选陆雨轩”
他这句话说出来,陆雨轩瞬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能被人坚定无比地选择,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陆雨轩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有酸楚,有激动,有开心,甚至还有一点点……满足。
两人此时的造型实在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地瘫坐在地上跟两个流浪汉似的,可唯独注视着彼此的眸子,还依旧如同满天星辰般闪耀。
夏楠的眼中藏匿着一颗硕大的泪珠,顺着那俊俏的脸庞一直滑落到下巴,只听他喃喃道:“雨轩,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再次被人薅了起来,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温软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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