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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之记得他，也仅仅只是记得他那张脸罢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列表消息，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温和清隽的脸，她怔愣了一下，打开那条短信。
一天过去，还是没有任何的回信。
她干脆又给对面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显示无法接通。
很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梦里的那人与宋时予联想到一起。
思绪千回百转，又回想起今天下午和冼曜的那一通吵架，心里那股郁闷劲又涌了上来，同时还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并在心中劝说自己只是因为人设才喜欢了他十几年，现在摆脱了这种设定，再也不用被他影响。
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心情也舒朗了几分。
在这之后黎沫之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谁发消息她都没有回，把之前落下的想看的剧和番全部补完，当她打开电脑正挑好一部电影时，慕想想的消息发了过来。
慕想想：【你和冼曜吵架了？】
黎沫之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了。】
【我有八卦的权利吧，终于舍得不当冼曜的小尾巴了？】
黎沫之看着慕想想发来的消息，牙有点痒痒，她愤然地回了个语音给她：“你还真是一说话就有让人生气的本事，找我有事吗？”
对面也同样发了个语音过来：“没事不能找你吗？”
黎沫之不想跟她废话，“没事挂了。”
“等等！”听筒里慕想想的声音话音刚落，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黎沫之接通，对方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黎沫之，你终于长脑子了。”
说真的，黎沫之觉得慕想想平时讲话绵言细语的一软妹子，偏偏带点毒舌的属性，讲话比冼曜还会气人，怎么就跟那本书里的描写差距这么大。
黎沫之不满地轻啧了声，“你要是打电话特意来骂我的话，我无可奉告。”
“当然不是了，班群里的消息看没有？”
黎沫之下意识地问：“什么消息？”
慕想想一副“如我所料”的语气，“我就知道，黎大小姐日理万机，消息不看也在常理之中......”
忽然她似乎联想到什么，语气陡然一转，“你该不会连班群都退了吧？”
虽然黎沫之当初确实有这种想法，高三一年以来能记住脸和名字的同学还不超过十个，“你还真是提醒了我，毕业了之后不联系还留着干嘛。”
慕想想：“......你这人真是，下周一班里的人组织办个同学聚会——”
“不去。”
“你能不能把话听完！”
黎沫之划着鼠标，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说，我听着呢。”
“老杨那天刚好生日，你确定你不去？”
黎沫之确实是有点犹豫，老杨是她高三的带班主任，平时蛮苛刻的一老师，但是对学生确实不错，教学方法也很有一套，当时黎沫之那狗啃的语文成绩都能被她起死回生地救了回来。黎沫之确实对她心怀感激。
黎沫之问：“老杨......过五十大寿？”
慕想想回她：“......我说黎沫之你能不能上点心，怎么说老杨也是带了咱们班一年，她还没到四十呢！”
“还没到四十？”黎沫之心想那老杨为了他们牺牲还挺大，转念一想毕业之后能见面的机会确实也不多了，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参加同学聚会。
-
同学聚会这天。
班上的同学基本上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来到酒店约好的包间门口，有几个熟面孔黎沫之还有印象。门边站着那位她还记得，是他们二班的班长，这次同学聚会也是他提出组的局。
班长见慕想想和沈朝思站在门口，立马像迎宾小弟一样迎上去，脸上堆着笑，“哎呦，沈大学霸和想想啊，终于来了，同学里就差不多你俩没到了。”
话音刚落，抬眼又瞥见他们两个身后的黎沫之，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黎沫之？你怎么也来了？”
黎沫之轻飘飘地看了眼他，“我不能来？”
“不是，你也没在班群里报数啊。”
黎沫之不爱看群聊的消息，她设置免打扰之后估计没点开过群消息来看，上学的时候都是慕想想或者沈朝思把重要的一些消息传达给她，所以这次来参加她也不知道还要点名报数这一说，下巴朝慕想想那点了点，张嘴就胡扯，“那你就当我是她俩家属，行吗？”
“不是，你......”
慕想想在一旁朝他敷衍地笑笑，“你都能带女朋友，我带家属也行吧。”
“......”
入座的时候老杨还没到，这次来的同学也就十几个，坐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自己被录取的大学和近况。整个包间都叽叽喳喳的，黎沫之有些兴致缺缺，坐位置上吃备好的水果和瓜子。
慕想想就在她旁边，凑到黎沫之耳边问：“你和冼曜怎么吵架的？”
女孩轻浅的呼吸扫在她颈侧，黎沫之嗑瓜子的手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揉揉耳朵，“......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从我认识你们以来，你们每次吵架冷战都不会超过两天，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俩还没有和好的趋势。”慕想想分析得条条是道，反而黎沫之下意识地怔愣，喃喃道：“是吗。”
以前念书的时候，黎沫之不怎么能交到朋友，不了解她的人说她仗着家境还不错又长得好看，为人高傲又自大，看长相就是极其不好相处的那一挂，性格还没她的好朋友慕想想一半好。她也不知道这些评价都是从何而来，但她也从不在乎这些外界对她褒或贬的评价。所以她的朋友只有从小到大一起在同一个院里长大的冼曜、慕想想以及沈朝思，念初中的时候，冼曜家和她家一同搬去了附近的小区楼里，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几乎是每天的时间，她都是和冼曜形影不离。
从她记事以来，每一个阶段、每一天都是有冼曜陪在她身边，以至于每次吵架冷战的时候，黎沫之表面不在意，内心却是害怕的，害怕失去冼曜这个朋友，但她从不会主动开口道歉，每次都是要等到冼曜主动来道歉。
现在居然已经快一周没有联系了，黎沫之有些恍惚，不是因为冼曜这次没有主动来找她，而是在这七天里，她并不觉得缺少冼曜会导致她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
“我和他三观不同，导致出现分歧这不很正常吗。”黎沫之语气出奇的平静，“再说了，和不和好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慕想想看了一会黎沫之的脸色，发现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才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你终于看清楚了？冼曜这个人，怎么说呢，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
“你懂我意思吧。”慕想想丝毫不避讳在背后讲朋友的坏话，继续说：“他这人沾花惹草的，撩过不少女生吧，说难听点，就是一中央空调。谁要是喜欢上他谁倒霉！”
黎沫之闻言，忽然想起那本小说里面冼曜暗恋她多年这件事，其中有一段作者描写冼曜“多情又深情。”，这两个词放一块本身就是矛盾的。
又猛地想起，他们之间的狗血三角恋关系，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沈朝思，什么“红眼”“哑声”等字眼在黎沫之脑海里掠过，她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这沈朝思看起来一本正经，原来背地里这么骚包的吗？
继而她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慕想想。
似是怜悯又似嘲笑。
慕想想莫名：“你这什么眼神。”
然后她伸手掐了一把黎沫之的脸颊肉，她很早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干，因为喜欢看黎沫之炸毛的样子。
黎沫之果不其然地皱起了眉，想下意识地伸手把她的手掌拍开，但她手上的力道并不大。
黎沫之微微歪头避开了她的动作。
沈朝思被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
“杨老师，您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全部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看向门外。
杨淑瑾今天穿了一身翠绿色旗袍，齐肩的头发用素色的发簪挽起，眼角的细纹因为好心情笑得更加明显。
这样的老杨确实和平时上课的形象大有不同。
有同学招呼着杨淑瑾坐下，她笑了笑，“都赶紧坐吧，在外面何必那么拘束，这不是高考完了吗？”
有人插科打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老师！”
逗得杨淑瑾笑得合不拢嘴。
有杨淑瑾的到来，气氛似乎更加活跃了点，一改往日严师的形象，高考完后，抛去师生的辈分之差，就像朋友一样寒暄。
饭后，杨淑瑾不知道怎么讲话题带到黎沫之身上，她欣慰地笑着说：“沫之可是我的最最得意的门生啊，高考语文比平时多了这么多，总分一下子就超过了朝思。”
她又看了看慕想想和沈朝思，“把你们仨带出去都为我这个当班主任的添光！”
有人不满地抗议：“老师！按你这么说，咱们这些普通生让你带出去没光咯！”
“就是啊就是啊！”
杨淑瑾无奈地笑笑：“都别争啊，二班所有学生都是我的得意门生。”
有人突然插嘴问：“黎沫之分数不是够上南大了吗？听说第一志愿报了西城大学？”
“听说跟她喜欢的那个男的赌气呗，就那个……文科班的冼曜。”
班长用不屑的语气嘲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南大不去跑去那郊区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