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的说,似乎这里都有一份相同的温书。可是不是一直都说玄字考室的试卷没有问题吗?那这又会是什么?
两人来到窗台,借着微弱的月光,想要看清楚这份文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春日里就已经有了一些小飞虫了。
一个小飞虫落到了徐宛清的簪子上,魏行之的手轻轻拨去了簪子上的虫子。徐宛清以为是有人来了,连忙拉着魏行之的衣服就蹲了下来。
然后做了一个口型,“是有人来了吗?”
魏行之刹那间就只能看到月光下徐宛清那双美丽的眸子,似乎比天上月还要皎洁。呆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没有,刚刚是有只小飞虫飞到了你的簪子上,我已经把它赶走了。”
“多谢世子。”徐宛清环视了四周,外面依旧是空无一人。徐宛清安心地站了起来,仔细观察起那试卷上的文字。
夜间的光过于微弱,但是勉强还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徐宛清的手指停在了“徐晏”两个字上,定睛一看,上面都是些有关吏部的公文。
“吏部与杀手锏有往来?”眼前的几个字虽然自己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又是如此的陌生。
徐宛清从来都没有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关于杀手锏的事情,父亲又怎么会和这些人往来呢?
“吏部和杀手锏不一定有联系,但是徐大人和杀手锏的人都是很熟络的。你看这些文字。”魏行之翻开了试卷的后面几页,上面都是用很亲切的话语写的字,一个个看起来都情深意切。
像是久未谋面的故友,但是更像是时常往来却没有见过面的笔友。
徐宛清更希望是后者,因为那样子的话对徐晏更有利。但是自己在玄字考室都能发现这个试卷,那只能证明试卷已经传播到了大半个京溪。
“我们能看到试卷,证明明日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这一份是吗?”
魏行之没有想到幕后之人会对徐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会选择这么卑劣的手法栽赃陷害。
“是的,贡院里的这些应该是最后放的。明日应该整个京溪都会知道了。”
徐宛清握紧了手里的文书,眼下能缓一些时间的办法也只有一个了。徐宛清把手里的文书递给魏行之,“世子能否帮我一个忙?”
魏行之明白了徐宛清所想,但是这确实是一步险棋。下对了,徐家也是受罪,下错了,也是重刑。“徐小姐想好了吗?你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一个。”
徐宛清点了点头,把窗台上的文书也都整理好了,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已经想好了,既然还有一线生机,那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徐宛清慢条斯理地把文书都揉乱了,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的紧张。
她在赌,赌魏行之其实知道这一切,赌他会明察秋毫。
“我会在明天早上亲审之时,在外面的消息传回来之前,把文书呈给圣上的。”
魏行之接过了徐宛清递过来的文书,明明只有一页纸,但是其中的质量却远远不止于此。
里面承载着的还有静国的机密,也许还有官场上的诡谲风云,人生的起起伏伏。
徐宛清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递给了魏行之一块玉,原来她早就是有备而来。
“世子这几日帮助了我很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世子可以收下。”
魏行之见惯了官场上的人都阿谀献媚,但是他不喜欢这些,从来也不会收别人的东西。正如父亲所说,自己接受的一切都可能会成为权柄。
眼前的玉佩雕刻着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鱼,是一副鲤鱼跃龙门的景象。有自由和生气,背后的是一副枯木逢春图。
正如眼前少女一般,纵使久病缠身,但依旧生机勃勃,向阳而生。魏行之止不住为玉佩所吸引,然后收进了自己的袖带里。
“玉佩很好看,我收下了。”
黑夜笼罩了整个贡院,微薄的月光也难以穿透整个考室,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少年发红的耳尖。
徐宛清露出一个笑容,其实已经有些勉强了。两个人几乎在这贡院里找了一个晚上,徐宛清确实有些累了,“今日已经叨扰世子太久了,我先回去了。今日世子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多谢世子。”
魏行之总觉得这些台词应该是自己说的,毕竟话本里面都是这样写的。但是自己也绝不是那种说一就二的人,“徐姑娘也只当今日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们两不相欠。”
“好,我先行告辞了。”徐宛清一说完话就麻溜地跑出了考室,然后找到了附近的一个矮墙,轻轻一跃就翻了过去。
魏行之默默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待一切事情都已经完毕之时,才拿着文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徐宛清轻而易举地就翻出了贡院的墙,起初的徐宛清是肯定会觉得一切都太蹊跷了。但是贡院内已经放满的吏部文书,其实只是一个想让自己潜入进去的局而已。
既然是局,那肯定要入局再破局,这样才能够形成一个闭环。而贡院的守卫今日也恰好不在,其实也就是在为这些人负责。
做了这一切,足以可见某后之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是扰乱京溪的官场,还是想要建立新的实力。
毫无疑问,这会对京溪,甚至整个静国都会为此动摇,推翻一条旧理论,对于任何来说都是残酷的。
徐宛清的马车早就已经在买面停留了一段时间了,徐宛清坐上马车,趁着这月光就消失在了巷子里,仿佛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不出所料,徐宛清这一路上已经可以看到那些文书了,手法就和科举当日的做法一模一样。不过现在那人或许没有那么顺利了。
徐宛清本就是一个人偷偷从徐家跑出来,也不期望今日会和往日一样有一直等待自己的灯光。
徐宛清打开银襄早就已经清澈熟路的旁门,刚刚进去了一半,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兄长,你今日怎么还没有休息?”
徐延知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比较这也可以算是自己和徐宛清的秘密基地。徐延知指了指已经完全黑下的天,还有徐宛清不慎被刮破的衣裙。
“你去哪里了?”
徐宛清随着徐延知的目光,稍微用手遮住了自己有些狼狈的衣裙。兄长这么聪明,任何事业都瞒不住他。
“我去了贡院一趟,想着可以发现一些和科举案相关的东西。”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物证?”徐延知知道自己的妹妹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伺机而动寻找证据的。
“确实找到了一些,但是会让局面变得更加难堪,而且说不定整个人官场都会被牵连。父亲这些年实际上一直都和杀手锏往来。”
徐宛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的话该不该说,但是自己也不想要隐瞒自己的兄长,“但是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晓,更多糟糕的是明日全京溪的人都会知晓。到时候我们徐家就会是万夫所指。”
杀手锏的坏名声,所有和杀手锏有关的证据,无一不是在向百姓昭告,谁和杀手锏联系,谁就可能是这个幕后黑手。
因为这一人的所作所为,静国的许多举子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数十年的努力都荒废了。下一次的科考,离现在却又还有那么远。
又有谁可以保证不会再出现进入的事呢,闹得整个京溪都人心惶惶的。
徐延知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自己也去找了太子殿下,想着可以为自己的父亲说一句话,也了解到了现在的局势。
“今日的事不可以传出去,我只当你一直待在家里。剩下的事都由我来处理,你们好好呆在家里吧。”
徐宛清会这样做,徐延知确实是没有想到的,印象中的妹妹一直都是比较温柔知礼的。但是家族蒙难,妹妹也是很有韧性的一往直前。
自己先前与太子殿下有些交情,策论会上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只那一眼,徐延知就知道太子并不是会混淆黑白的人,或许这件时间还可以有转机。
翻来覆去,徐晏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是没有想到那人动手的实在太快了,而且一发力就可以让自己深陷泥潭里面。
尽管一切证据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可是只要高位上的人不相信自己,那么再出色的自辩也只会是火上加油。
徐晏此时的手里还有最后一个筹码,不到必要之时,绝对不能拿出来。快要三更之时,徐晏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贡院的人也等着来自圣上的最后宣判,科举案的结果到底如何。
等了没有多久,陆雍就来到了贡院内,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好,旁边还跟着个魏行之。
“参加陛下。”贡院里的大臣们都先跟陆雍打了个招呼。
陆雍也不打算寒暄了,“众爱卿平身。”想到今日魏行之给自己看到的那份文书,陆雍直奔主题,“徐爱卿,这些事情可都是真的?你与杀手锏有联系吗?”
陆雍这次没有把证据呈现给所有人,毕竟京溪的消息那么快,想必除了贡院里的人,其他百姓官僚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
徐晏拿起那些书信,记载的事情确实属实,只不过拓印的应该是自己早年些丢弃的文书,只能说明那人早就潜伏在了自己的周围。
和杀手锏有联系并不是太大的罪名,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杀手锏泄露了考题,导致了这场重大的事故。这个罪名可就大多了。
纵使徐晏不承认与杀手锏有联系,但是天子一定会有很多的办法查到这些事情,到时候一定会是个欺君犯上的罪名,又给了真正坏人可趁之机。
“会陛下,臣之前确实和杀手锏的人相识,有些交情。但是这些书信都是数年之前的事情了,这印章也是我之前用过的了。”
“若陛下不信,可以查阅近两年我所盖章的文书,尚可以一一比对,到时候就可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陆雍挥了挥手,旁边的内侍搬来了一些关于杀手锏的东西,还有在巷子各处发现的杀手锏的标识。
前几日似乎都没有出现过这些,而在今日一切证据都托盘而出。陆雍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绝不可能这么巧合,但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只信这些证据。
徐晏看到这些东西,表情并没有变化,表明了自己和杀手锏的关系,“我和杀手锏的往来,余味楼的老板也可以证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都不知晓。”
“至于科举案,臣觉得不会是杀手锏所为,他们眼里只有利益。而科举泄题并不能带给他们直接利益,反而会带来更多的未知危险。”
“杀手锏的人不会冒这个险。”
徐晏就着科举案,和自己对于杀手锏的熟悉,简单推理了一下几日前的事情。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绝对不会和杀手锏狼狈为奸的。
“徐爱卿当真不知晓这些事情吗?那这是什么?”身后的内侍拿出来了更多的证据,里面是从徐晏房间里找到的和杀手锏的人近几日联系的书信。
信上的字迹也和在老陈家所搜到的信如出一辙,贡院里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大批的证据被呈现在面前,徐晏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狠。
陆雍也不想再给徐晏解释的机会了,如今这么多证据摆在自己面前,继续审问定会有人觉得自己包庇罪人。可说出去的话,却完全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徐爱卿,我再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最后如实禀报。”
近几日往来的书信已经可以给徐晏判一个欺君的罪名去了,唯恐会牵连到自己的家庭。徐晏不得不如实说了出来,“臣几日与杀手锏交涉,是为了寻一个人,一个陛下一直在找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多久了这个位置都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陆雍却是感同深受的。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陆雍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再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不劳徐爱卿费心了。徐爱卿不为自己自辩,说出来的也是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众人都知道陆雍本不是皇亲贵胄,当时溪国衰微,还在封地的陆雍见不了这压迫,当地的百姓一起联合起来。
军队跨越了大半个溪国,最终来到了京溪,攻破了主城,最后才建立了静国,成为了王上。
京溪的人都知道这段过往,但是几乎无人会在陆雍的面前提起。因为当日有一位皇子死了,但是尸身却看不清面容。
陆雍这些年以来也是一直在找那个所谓的六皇子,开始的陆雍想着可以将皇位交给他。可是时间越长,陆雍越不想离开这个位置。
徐晏的话一下子就刺痛了陆雍的软肋,陆雍表面上还是那副亲近温和的模样,“既然徐大人现在是嫌犯,那就先捉拿回天牢吧。”
陆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的侍卫缉拿住了徐晏,遵循陆雍的命令把徐晏押送到天牢。
其他人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徐晏触动了圣上的逆鳞,恐怕会不好受了。而且科举案实际牵连的官员远不止徐晏一人,据说很多大人的家里都已经被搜查到了关于杀手锏的消息和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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