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绪对此话不觉震惊，只是有些难以理解。
秦观月仰着脑袋，继续振振有词说:“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徒弟不仅命硬而且运气还好，谁想你那次的劫难不但没成功，反倒令你魂魄散尽。”
千绪:“说点能听懂的。”
秦观月:“一千年前，你来到魔域找我，说是希望我能帮助你一起杀死你的大徒弟。”
千绪低声道:“为什么？”
秦观月一脸懵，“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他？”
秦观月:“我怎么知道。”
“……”千绪:“你当时没问我原因？”
秦观月一脸的理所当然，“没啊，不就是想杀个人，我干嘛非得知道原因。”
这行事风格就很魔尊。
千绪无奈，“你继续往下说。”
秦观月认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道:“然后你就在魔域北面嘎嘎乱杀，吞噬了不少凶兽魔兽的魔骨开始修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举冲到了魔修渡劫期，在你那两个徒弟来魔域寻你之时我按照你的要求将你大徒弟引了过去。”
“我修魔？”
“对啊。”
千绪又想起了林寒铮说的魔域降下劫难之事，那是有魔修到了渡劫期，而云霄界几千年来仅有两人达到此境界。
一是秦观月，二是乐行上尊。
而当时，秦观月不过刚入渡劫期，不至渡劫时。
所以秦观月所说均属实，乐行上尊确实修魔了，可是为什么？
一位风轻云淡的仙君，忽而有一天想修魔？
“仙魔本不可同修，但你却觉得能凭借两人相同的体质让他铺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决定杀了你徒弟取他的魔骨吸收，他和你一样是仙魔同体，有了他的魔骨你渡劫一定事半功倍，当时你不是这样想的？”秦观月越往下说越是觉得自己都捋不清了。
而千绪却觉得谜团越发的多了起来，“我的徒弟是仙魔同体？”
秦观月闻言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向千绪，“不是吧，这你都忘了？云霄界至今出现的仙魔同体就是你们师徒二人，我还一度以为你收他为徒就是为了自己来日修魔渡劫可以有个垫脚石呢。”
仙魔不能同修，若是同修不仅会爆体身亡，哪怕运气好熬过去了，渡劫之时劫难会是普通十倍，所以哪怕是乐行上尊都一直以来只修仙。
乐行上尊的名声一直很好，在魔域也有许多对其钦佩之人，但秦观月始终认为人都是以己为先，他不觉得杀徒渡劫一事与乐行上尊不匹配，也不认为这样一件事有多么背弃伦理。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千绪捡着重点问:“他知道自己仙魔同体吗？”
“不知道吧。”
“那……我知道吗？”
秦观月以为她傻了，“说什么胡话呢？”
千绪浅眸微垂。
仙魔同体。
原来如此，也难怪她会来到了这个位面，还落在了乐行上尊之上。
“喂，你真的傻了？”秦观月对着她挥挥手，“好歹吱一声，不然我怕你——”
“秦观月，你觉得我会去杀他吗？”
秦观月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这般问，张了张嘴，到口的“当然”两个字却卡在了嗓子眼。
说起乐行上尊。
有人说她清高自傲，建立仙山时便当起了甩手掌柜，不过兴致使然。
有人说她清冷自持，对人对事皆讲究一个“理”字，是世间难得的善人。
最多的，说她温和纯善，两位徒弟对她恭敬有礼，皆是同她一般谦漠不染凡尘。
秦观月同乐行上尊的相识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意外。
那时的他自诩天下第一，狂傲无比，天赋异禀加之偶尔的认真让他在魔域中毫无对手。
上位者总是孤独的，特别是像秦观月这样持有傲骨的人。
他因一句“乐行上尊当真是云霄界第一人”生出了挑战一下这位仙修的念头。
那是个秋季，秦观月在前往仙山的路上魔气暴走，魂魄不稳。
就在他以为这是老天爷觉得他不该去挑战那位仙修时，一股清澈纯洁的灵气带着暖意安抚了周身暴走的魔气。
秦观月的视线中仅剩下一抹耀眼的红，热烈又孤寂。
红衣仙修朝他伸出援手，秦观月也因这次的搭救对仙修感念。
于是当仙修问他何去何从时，他说，他要去仙山，挑战一位名为乐行的仙修。
那天是何年何月又是何时，秦观月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天的风很暖，红衣仙修的笑很轻。
仙修说她并未见过此等趣事，于是秦观月主动邀约，两人一同走向仙山。
路很长，长到无数门派十步叩首百步回头也进不去。
秦观月进去了。
远处有人匆匆迎来，冲着红衣仙修叫了声“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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