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6. 第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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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妍捧着熊头面具,它不止外观栩栩如生,触感也仿佛真的,扎手的棕色毛发,她不知为何,从面具上感到了剧烈的愤怒,好似这只棕熊在嚎叫。

她顺着毛发拂了拂,面具上的愤怒似乎消减了一些。

清妍按下起伏的心绪,又拿起灵简,正要探入灵气读取内容。

守净握着降魔杵,气势不减地质问站在清妍身旁的鸣雾:“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拦住那个邪修?”

鸣雾抿了抿唇:“我有些在意熊婆婆讲的话,守净,你可能不清楚,她以前是正道散修,是侍奉熊神的萨满,几年前因为闯入了宁安宗,听说偷了他们的宝物,宁安宗宗主胡梦婷受了伤,熊婆婆这才变成了邪修……”

“不要狡辩!邪修就是邪修!”守净怒道,“果然,你看上去再像普通的人,也掩盖不了妖怪的本性。”

鸣雾握紧了拳头,清妍把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怒气悬置了。

“守净,先不要着急,如果熊婆婆真是无恶不作的邪修,她为什么不杀我?说什么熊神喜欢我,我还是第一次来北原,第一次见熊婆婆,完全没有道理,我觉得里面另有隐情,只是她随便找了借口,你可以看看这副面具,感受一下它的情绪,也许北原第一正道的宁安宗确实有些小问题。”清妍温声道。

刚才一直藏在一边围观的飞鸿冒了出来,她觉得一个炼气期的清妍发现不了秘密,可要是把面具给了金丹期的守净,说不定能发现些端倪。

“这是我们宁安宗的失物,还有那份秘法也给我吧。”飞鸿威胁道,“熊婆婆把东西给你了,昨晚很多人都看见了你和她有过交谈,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勾连。”

清妍露出茫然的表情,疑惑地望着飞鸿,没有开口。

沉默许久的飞烬这时站了出来:“少说两句吧,飞鸿,她是神霄门的人,也是第一次来北原,别耍你的那些把戏。”

“切!”飞鸿撇撇嘴,让步道,“那好吧,我拿珍宝和你换总行了吧?”

清妍垂眸,她本来就对飞鸿的威胁不以为然,没想到飞烬会为她说话,这对师兄妹似乎有些小矛盾。

她摇摇头:“秘法灵简可以和你们换,但这副面具不行,除非你们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

飞鸿气极而笑:“你还来劲了!”

飞烬叹了口气:“拿到灵简记录的秘法也够了。”

飞鸿怒气更盛:“飞烬!你搞什么啊!刚才不戴面具,现在还不打算把丢失的面具收回来,见色忘义也要有个底线!”

飞烬脸色沉了下来:“我还没找你的事呢,既然这么在意面具,刚才怎么不出来和我一起联手攻击熊婆婆?”

飞鸿神情微僵,很快又找到说辞:“我以为你要单挑,你向来不是嫌别人插手是在打扰你的战斗吗?你戴上面具肯定能赢,为什么不戴?”

飞烬冷着脸:“我和你不一样,我信仰天神。”

熊婆婆也说过这句话,天神信仰好像只在北原流传,不过北原上到高阶修士,下到普通凡人大都信仰祂。

不信的是极少数。

飞烬对清妍说道:“抱歉,面具你留下吧,如果遇到危急之事,戴上它能提高战力,灵简就和我交换吧,我手头暂时只有一百灵石,飞鸿再出一点,剩下的等出了秘境补给你,一共一千灵石,可以吗?”

清妍上一世看仙侠小说的时候一直很在意货币问题,灵石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就和金银一样,修士又要修行消耗,又当成钱币花费,她都无法想象仙侠小说里的经济。

这里的灵石其实和金银一样,并不作为常用的流通货币使用,而是当做等价物,修士大都以物易物,或是直接用凡人的铜钱。

一千灵石价值很高,一块灵石就价值千金,等于一块青金灵石,清妍迅速算了一笔账,她也把秘法看过记住了,就算后续宁安宗赖账,拿到一两百灵石也足够赚了。

最值钱的其实是这副熊头面具,清妍怀疑戴上面具可以像萨满和出马仙上身,也许还不需要准备时间。

飞鸿气得不行,狂骂飞烬:“你报这么高价格干嘛!”

飞烬让飞鸿老实掏灵石:“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确实很需要秘法,这是宗主的命令,多花点钱又怎样呢?它价值就是这么高,不然宗主为什么看重它?”

就在几人交谈之时,有人触碰了第三道大门,浮现出来的五只巨型傀儡,每只都有金丹战力,而且比之前那七只更灵活,也更高大,它们身上刻满了符文,都携带了武器。

所有人脸色难看,他们也拿够了珍宝,不想把命留下来,但哐当一声,第二道大门关上了,堵上了后退的路。

“怎么办啊?现在没法离开了。”

“那只能前进了,我们这里有这么多金丹修士,应该都有些没拿出来的好手段。”

“你只想着里面有更多的珍宝吧?”

“难道你不想要吗?”

最后还是商定好了,众人稍作休整,至少还有两位金丹修士有办法把自己的战力恢复。

其中一个是守净,他听从了清妍的建议,接过熊头面具感受了一下,脸色微变,对清妍说道:“虽然你说的没有错,贫僧确实认为动物不如人有灵性,可我们不喜杀生,这山熊怨气冲天,贫僧会和你一起搞清楚真相。”

清妍微微笑着:“有守净你在,就更放心了。”

她的视线往鸣雾那里飘了飘,守净并没有道歉:“就算这面具和宁安宗有问题,那也不是他不阻拦邪修的理由,万幸邪修没有伤害你,可如果她出手了,鸣雾一动不动又是为什么?难道他知道邪修不会朝你动手吗?”

清妍脸上笑意更加真切:“我知道守净你是关心我的安危,不过也不用太怀疑鸣雾,在场大部分修士都没有阻拦,只有你帮了飞烬,不帮忙才是常态。”

守净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这让人悲哀的末法时代啊。”

清妍笑了笑:“那不正是需要佛吗?”

守净没有否认,但他问道:“道呢?不需要吗?”

“除了你们佛门弟子,其他修士都是道友,修道的人太多了。”清妍唇边露出一丝讽刺笑意,“可都没有成道。”

守净微微叹气:“佛门也一样,烧香拜佛的人越来越多,可又有多少悟出来的呢?”

守净决定继续向前,也奉献出一份力量,把方法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心咒大家都可以用,只是难度并不低,但没有限制,谁都可以修炼。”

贪婪的修士们激动极了,催促守净快讲,谄媚着吹捧:“出家人果然慈悲,您一定能修成真佛。”

守净不为所动,神色淡淡:“在战斗的同时念咒,文殊菩萨会给我们加持,可以战胜一切邪恶。”

清妍扬眉:“大威德金刚咒吗?这不是密宗的吗?”

连这个都知道,她对佛法不是半懂不懂,守净按下心中积攒的疑惑,点点头:“是的,但没有区别,就算不信佛,念咒也是有用的。”

北原修士都很排斥:“我才不要念什么和尚的咒语!”

清妍微微叹了口气,她从守净的讲述和分享心咒中感觉到他是真的佛门弟子,继续和他对话帮着解释:“所以不是咒语本身有用,而是这个行为,在恐惧的危急时刻借助念咒,变得无惧,所以念其他的心法也可以,对天神的祈祷也可以,是吧?”

清妍对佛法的理解很深,守净愉快地露出温柔的笑容:“是的,佛门认为大威德是文殊菩萨的忿怒相,所以才会念这个咒。”

清妍觉得这也是心理作用,民众相信大威德金刚能遣除一切邪魅,所以念这个咒语,心理会更加强大。

她了解归了解,但并不信佛,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懂得很多。

可要说她信道,也不是,她信的是自己心中道理。

这么一解释,北原一些修士就松动了,和其他修士跟着守净记心咒,同时念心咒做很难,大家决定休整一晚。

清妍坐在角落掏出灵核研究,她还看过了傀儡炼制秘法,终于大概明白了,灵核就像心脏,可光有心脏没有躯干也没有办法,这颗完整的灵核的躯体就是全毁了,其他都是灵核被损坏了,它的材质虽然比人心更坚硬,但也依旧脆弱。

傀儡制作不能只顾着找坚硬材料,这样灵活性欠缺,要从整体上提高战力。

但之前那七个傀儡没有“脑子”,它们仿佛刻入了程序,自动触发战斗,但模式并不多变,很快就能找到破绽,可这第三道门前的五个傀儡,有操作者,它们有“脑子”。

不知道飞烬他们看了秘法能不能理解到这一点。

清妍正想着呢,飞烬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坐在了清妍身边,望着她升起的火堆,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有些不妙的预感。”

“是火神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的直觉?”清妍倒了杯米酒递给他。

飞烬接过来,轻轻笑了一声:“你没猜错,是火神和我说的,很久以前就告诉了我,在我年少时第一次与他沟通时就告诉了我,因为萨满会经历无数苦难,只有大萨满才能克服,我有大萨满的潜质,所以能够克服。”

“我的运气很好,目前为止的生活都很顺遂,嗯……在进入宁安宗之前可能比较苦,我在凡人间长大,父母双亡,记忆很浅了,五六岁碰到宁安宗招弟子,测试结果是有萨满资质,还说我有什么黄金血脉,我就进了宗门,直接拜在了宗主门下,改名叫飞烬,修炼也很迅速,可是我相信火神,一直知道自己会遇到大难,可之前碰到再危急的情况,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妍听着飞烬讲,心中明悟许多,难怪飞烬在急躁的脾气下,身上还藏着一种深沉的气质,是萨满的命运,是他对天神的信仰,他知道自己必遭苦难,对发生的一切都选择接受,什么都可以,这是萨满命运的考验。

他看破了生死,反倒有另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洒脱。

“现在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我却感到了危险,我并不害怕自己出事,没撑过去说明我也不过如此,但我担心你。”飞烬侧过头看着清妍。

清妍脸颊飞红,她微微低头。

飞烬轻笑一声,没再继续,将米酒一饮而尽:“清甜可口,好酒啊。”

清妍接话:“喜欢的话,我在神霄门还埋了好几缸。”

又在避重就轻回答,这会儿怎么好奇心不那么重了,不好奇熊头面具了吗?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吧,飞烬笑了笑没说什么,清妍这样也很可爱。

飞烬知道宗主胡梦婷鼓捣出来的面具是什么东西,信仰天神的他是打死也不会用的,可胡梦婷是他的师父,他没有办法明着反抗。

火神上身时,飞烬也感受到了火神对清妍的善意,虽然没有到动物神的欢喜程度,但飞烬明白过来了,那只白狐和熊婆婆还有鸣雾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清妍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他们,也许可以破局。

她来到了北原,他遇到了清妍,这就是命运。

飞烬掏出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金钗,它做成了一朵海棠花模样:“它能抵挡一次元婴攻击,你戴上吧,明日肯定更危险,我知道你不会退缩,我也不拦你了,可我万一顾不上你,用它挡一下,趁机可以戴上面具。”

清妍盯着金钗,冲着飞烬笑,微微侧过头:“你帮我插上来。”

飞烬喉结微动,他小心又认真地把金钗插到她的发间,手指顺着耳垂和脖颈滑了下来,落在手边。

清妍将手掌翻过来,握住飞烬的大手,两人听着噼里啪啦烧灼柴火的响声,静静地望着火光坐了许久,清妍靠着飞烬睡着了。

天色雾蒙蒙,清妍翻了个身,一些硬物在腰间硌人,她半睡半醒抬手,不知何时已经躺回了帐篷里,她把东西拽出来。

又是两副面具,一副是虎,一副是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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