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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今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并不打算掺和,他们看向刘秋,好奇一向老实的刘秋会怎么回答。
他们印象里的刘秋十分懦弱,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还会傻兮兮赔笑,或许这一次也是如此,赔笑两声,然后让钱氏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出嫁的女人除了靠婆家,还能靠谁?
只是他们没将刘秋这些年的遭遇算进去,他们的猜想注定会落空,只见刘秋笑吟吟和安暖说:“好,以后我们不和杜家来往了。”
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刘秋么?怎么能如此淡定说出这种和杜家杜绝往来的话,莫不是傻了?
没有人将刘秋的话当真,都觉得那不过是说着玩的,是为了哄安暖开心的。其中最肯定如此的人是钱氏,说什么她也不相信刘秋敢真的和杜家断绝关系。
安暖看着周围人的表情,果然预料之中的,没有人相信,她走到徐二郎身边,提高声音说:“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不是开玩笑,就请先生和徐家给我们作证。”
村里最有学识的人,和村里最有权威的家族。
徐二郎失笑看着安暖,没想到安暖说的见证是这个意思,他严肃和众人说:“家人不单单是看血缘,安安和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她和我们与家人一般。”
徐老头缓缓说:“杜家和她们二人也没什么关系,当年可是将她赶出了杜家,她们早不是杜家的人了。”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改变的机会了,他们看向钱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丑,杜家在刘秋最需要的时候落井下石,如今有难了,难道想要刘秋接济,刘秋就得答应的?
钱氏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不甘,也只能咽下,她知道就算再闹,她也得不到半分好处,她虽然泼辣,但也是个精明的人,毫无作用的事她鲜少会做,她只是狠狠瞪了刘秋一眼,而后扶着杜老头下山。
人群散去,刘秋感激一一和徐家的人道谢,徐长风则拉着安暖傻乐呵,“安安我们是家人。”
安暖点头说:“对啊,我们是家人。”
对此时的徐长风来说,家人是可以一直陪伴的人,安暖说他们是家人,意思就是永远会在一起,他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每日在学堂上睡觉,安暖也被他传染,最后两人被赶到门口罚站。
被罚了,两人都没觉得难过,一边观察徐二郎,一边偷偷聊天。
和杜家撇清关系是为了给大伙看,刘秋后来打听,得知杜家是真的有困难,杜大郎为人木讷,没有上进心,都是让做什么才做什么,今年杜家收成不好,杜老头痴呆,有时候发疯会砸了家里的东西。
但情况没有钱氏说的那么严重,过日子是可以的,不过比较拮据,而钱氏又是个好风头的,别人家有的,她家闺女也一定要有,眼下不允许她继续溺爱闺女,于是起了坏心思。
刘秋和李氏商量了一下,让李氏给钱氏找点事做,工钱多给一些,多的工钱她会补贴,用这种方式稍微帮杜家一把。
李氏善良,但没法理解刘秋为什么这么做,杜家对她如此狠心,她却还要为杜家着想。
刘秋叹气说:“这是我欠杜家的。”
她没多说,只是让李氏多帮衬一下。刘秋亲自来说,李氏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学堂放假时,安暖终于盼到了和刘秋一起去镇上采购。
天渐渐冷了,安暖穿着灰扑扑的旧衣,上面的有好看的补丁,安暖很喜欢这衣服,刘秋还穿着单衣,她的旧衣几乎都穿不了,去年是一件叠着一件薄衣度过的。
刘秋瑟瑟发抖的模样,安暖一直记在心里,因此才会非常执着要给刘秋买新袄子,她想让刘秋也有一个暖的冬天。
去镇上的还有徐长风和徐三郎,徐长风穿着半新的衣裳,颜色很艳丽,看着很喜庆,徐三郎则是将自己拾掇得干净俊俏,不像村里人,倒像是哪家的小公子。
今天人多,徐三郎会赶牛车,伯伯就没有跟着去,只叮嘱他们到了镇上尽量把牛带到暖和的地方,不要冻着了。
这老牛陪了伯伯多年,不由得上心了些。徐三郎笑盈盈说会给牛买新衣裳,把伯伯逗得乐不开支。
到了镇上,把牛安置在了客栈后面,一行人在客栈门口分开——徐三郎自己一人,安暖和徐长风跟刘秋走。
安暖心心念念去买袄子,刘秋好笑问徐长风:“我们先去买衣服好不好?”
徐长风说:“可以的。”
他去哪里是无所谓的,也不是第一次来镇上,来的次数多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了。
去买袄子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怀疑看着安暖和刘秋,见他们穿得灰扑扑的,不放心盯着她们看。
安暖被看得不舒服,不高兴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伙计干笑说:“哪里有,只是看看客官有没有需要我能帮忙的。”
他是笑着的,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安暖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蔫蔫的,看到漂亮衣服都没兴致了。
刘秋不知如何是好,徐长风瞪了伙计一样,和安暖说:“安安我们不买了。”
安暖犹豫,怎么能不买的,就是为了给刘秋买新袄子才来的,她期待了那么久。
刘秋自然知道安暖在想什么,她可以不买,但安暖会因此开心,她想了想说:“安安,咱们去别家看看。”
不等安暖回答,之前那个伙计立马变脸,嗤笑说:“还以为只是穿得破烂,看来是真的穷鬼,没有钱就不要进来,浪费我时间。”
安暖生气说:“你才没有钱买,就你这态度,我们就是买也不会在你家买。”
伙计嘲笑说:“也只会说说而已,根本就没钱,除非你买给我看,说什么去别家,不过是给自己台阶下而已。”
安暖气得说不出话,这还是她买东西第一次被买家看不起,那伙计甚至不是老板,以前的几个老板太和善,导致她以为镇上的人都很友好,如今看来,没有事情是绝对的,镇上有好人,也会有坏人。
安暖不会因为伙计的话就买给他看,就是买,她也不会在这里买,都被看不起了,她是多傻才会在这里消费。
“安安不气,”徐长风也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的伙计,他安慰说,“咱们不在这里买是他们的损失。”
刘秋拉着两个小孩往外走,身后的伙计还絮絮叨叨嫌弃他们穷,似乎是觉得他们不会再来他们店,难听的一句接一句的,“就你们这种人,不如去做乞丐,学别人来买衣服,下辈子再来吧。”
“你说谁下辈子再来?”一个女声幽幽问。
伙计看到门口的女子,讪笑说:“小姐,我不是说您,是说这几个买不起衣服的人,没事做来这里给我添麻烦。”
安暖惊讶看着乔盈,后者没看她,问伙计:“他们怎么添麻烦了?”
伙计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安暖他们三人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气着了。他想了想,故作生气说:“他们不是真心要买衣服的,您看他们的手,脏兮兮的就盆店里的衣服,可不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乔盈闻言,拉起安暖的手看,淡声说:“她手是干净的。”
伙计啊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乔盈会去看安暖的手,擦了擦冷汗,狡辩指着刘秋说:“小孩手是干净,她手不干净。”
刘秋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上多少是有些污渍洗不掉的,伙计自信满满,哪知乔盈没去看刘秋的手,笑说:“你以后不用来了,我的店铺不需要你这种会诬陷顾客的人。”
伙计一惊,还将狡辩,对上乔盈毫无笑意的眼,他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乔盈幽幽问:“还需要我请你走?”
伙计不甘,但也不敢说什么,垂头丧气出了店铺。
乔盈这才和安暖他们说话,“你们怎么来这了?是要买衣服?”
安暖点头说:“谢谢姐姐,我想给我娘买件袄。”
“你们挑吧,”乔盈指着一个方向,“那边都是冬衣。”
安暖让刘秋先过去挑,然后好奇问乔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去见小叔么?”
“是要去见你小叔,我过来找件衣服,是白色的,之前看着就很适合他。”
刘秋闻言,试探询问了细节,听乔盈描述完,刘秋走到一旁,没用手去拿,指着问:“是这件么?”
乔盈过去拿起来,眼睛一亮,惊喜道:“你可真厉害,这么多衣服,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找出来?”
刘秋不好意思说:“我对布料稍微有点了解,有的做法需要特定的布料,所以找得比较快。”
乔盈若有所思打量了她一会儿,之后握住她手,诚恳问:“你可愿意来我这里做伙计?”
刘秋受宠若惊摇头说:“不行,我没做过这种……”
“谁都有第一次,正好我刚把伙计赶走,你就当是帮帮我。”乔盈期待看着她。
安暖劝道:“娘你就在这里试试,乔盈姐姐的看人很准的。”
刘秋犹豫说:“那我试试。”
乔盈满足说:“想要袄子你去挑一件,什么样的都可以,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
刘秋谢过,乔盈好奇问安暖:“你怎么知道我看人准?”
安暖眨了眨眼说:“乔盈姐姐看人很准啊,比如小叔,姐姐喜欢小叔,小叔也喜欢姐姐。”
乔盈脸色一红,拿着衣服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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