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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逢最近过得很不错。
上午跟厨师学做菜。
掌控火候、油烟气大的菜,管家不让他碰,小凉菜倒是会了好几个,还在厨师的指导下第一次尝试了做甜点:酒酿乳酪蛋糕上浇上一层金黄剔透的桂花蜜,用镊子夹取少量金箔点缀;用水煮过的贝果绵韧十足,对半切开再抹上酸甜可口的无花果酱。
食物做好后,盛在精致的器皿里,由管家帮忙,一一放在花廊下的石桌上,配上一杯芬芳无比的茉莉花茶,或是加了水牛奶的碧螺春,足以消遣阳光慵懒的午后。
下午,陆青逢一般会去副栋看场电影,做做舒缓的孕夫瑜伽,然后回到书房看一会儿书。
新婚第二天,他就去看了樊英芝的大书房,觉得不太喜欢。
樊英芝偏爱硬线条和黑白灰色调,书房是工业风设计,毛坯状的墙面让他差点以为忘刮了大白。
一整面墙的黑色书柜,宛如竖了一排棺材。
黑色的经典老板椅和办公桌,陆青逢坐了两秒就觉得凉飕飕的,脑子里幻想出一个中年女人在这里杀伐果断的场景,真心待不下去。
书架上的书全是理工科学类,陆青逢这个文科生随便打开一本都像看了天书,他默默把书放回去,转头可怜地望着管家:“我能重新收拾一间书房吗?”
万幸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管家自己就可以做主,甚至不需要告诉樊英芝。
两人把闲置的房间转了一圈,最终选定了带圆形窗户的小阁楼,阳光越过窗外高大的香樟树,在樱桃木地板上洒下一串光斑。
陆青逢和下人们一起将阁楼打扫干净,又非常愉快地去家具库房,挑选了一套浅茶色桌椅。
书柜的尺寸不太合,管家直接打电话叫来自家的设计团队,仅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改造出了一面书墙,书架格子内除了陆青逢亲自选定的书籍外,还摆上了永生花和小雕像。
待陆青逢再次进来时,整个书房已经焕然一新。纱帘浮动,像在抚摸一个梦幻。
他慢慢坐在椅子上,摊开装潢漂亮的硬质笔记本,抽出钢笔,试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出水流畅,油墨芬芳,显得清奇俊丽的瘦金体愈发美观。
他抬起眼,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绿树成荫,鲜花堆簇的花园,有鸟儿落在窗外的树梢上,啾啾啼啼地唱起歌来,比任何音乐都灵动好听。
对面的书墙填满了书籍,按照题材进行了分类。厚重的历史,浪漫的诗歌,包装精美的往往是畅销小说,还有几部典藏版的插画集,都是他喜爱的品类。
书墙旁边,还布置了一张非常舒适的沙发榻,既可坐着看书,也很适合小憩。经过三次消毒的地毯上零落着各种坐垫,陆青逢脱掉拖鞋,盘坐在地毯上,抱着一只小狗形状的抱枕摇了摇,脑袋里冒出一幅画面: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在地毯上爬来爬去,时不时与坐垫搏斗一番,而他悠然翻着一本书籍,含笑凝望,岁月正好。
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陆青逢在家时,并没有自己的卧室和书房,家里只有两个房间,爸妈常年分居,一人占用一个,妹妹跟着妈妈睡,他则跟着爸爸,后来兄妹俩大了,强烈要求和爸妈分床,于是妹妹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房间,爸爸转移到了沙发上,他则在过道里打地铺。
冬天的时候,寒气直往被褥里钻,抱着热水袋也无济于事。
至于看书学习的地方,只能在饭桌上进行。
陆青逢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然后努力赚钱,买一栋自己的小房子,可以睡在温暖的床上,可以舒舒展展地看书写东西,不必担心没擦干净的油渍染脏书皮。
而现在,他的梦想竟一步到位了,借助这一场地位参差的婚姻,跨越阶层,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人物。
这一刻,陆青逢想,他是要感谢樊英芝的。
她给了他难以想象的生活——是他奋斗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的。世间事没有十全十美,既然享受了如此丰饶的物质,那爱人粗暴一点,思想隔阂大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陆青逢不禁忏悔起来,为自己对英芝的埋怨暗暗羞愧。
再这样下去,他和那些吃喝拿要,还给金主甩脸色的捞男有什么区别?
他可是个好男孩,不能做这种事。
...以后对英芝更体贴些,就算她冲自己发脾气,也要尽量忍让着些。
...英芝喜欢南洋风味的饮食,他正好学了煮古冬阴功汤,今晚做给她喝。
陆青逢一边计划,一边用钢笔在本子上记下:
我亲爱的坏脾气恋人,有时候我对你很生气,想拽你的秀发,再掐掐你的脸。
但有时候我又想为你煮一锅汤,放上香茅、柠檬和葱叶。
——希望看到你满足的笑颜。
...
可惜的是,樊英芝晚上没有回家。
她打来电话,最近在忙一个大工程,为了节约时间,暂时住在公司。
陆青逢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表示理解,毕竟从公司到家需要一段距离,来回坐车挺麻烦的。
他一个人喝了古冬阴功汤,感觉味道有些咸,就着米饭勉强可以下咽,自我安慰道,幸好英芝没有喝到这种失败品。
吃完晚饭,陆青逢闷闷地坐了一会儿。
心想,人真奇怪,明明英芝回来时害怕、紧张、恨不得她赶紧出去工作,可这天天不回来了,心里又不舒坦。
他问管家:“英芝在公司能按时吃饭吗?用不用我去送饭?”
管家笑道:“公司有全帝国有名的食堂,聘请的都是退休的王室帝厨,甚至有些外部人抢着来实习、交流,就为了尝一口食堂的菜。”
陆青逢:好吧,用不着我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么说,公司住的地方也不缺喽?”
管家点点头:“樊总的办公室就连着套房,而且附近酒店挺多的,那个皇冠酒店也在那儿。”
“哦,是那里啊!”陆青逢恍然,随即惊觉,他好像对英芝不太了解。
只是有一个浅显的‘她很厉害,是大集团主事者’的印象,但具体怎么厉害,有哪些公司,承办了什么工程,一概不知。
陆青逢想,他这个丈夫太不称职了,只知道吃喝玩乐,难怪英芝总和他生气,是不是也看不上他这个样子。
结婚后无数次立誓要体贴英芝,却只能做做饭,说些漂亮话,有种没关心到实质的感觉。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陆青逢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人是‘爸’。
他心里一紧,却不敢耽搁,赶紧划开了手机。
令他惊奇的是,手机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父亲暴躁的斥责,而是一个略带谄媚的,让他有些陌生的语气:“我大宝贝儿子,怎么才接电话啊?”
陆青逢:......
他看了看手机,没拿错。
陆青逢:“...爸?”
他爸疯了?鬼上身了?还是有其他的私生子打错电话了?
陆父有些不开心:“小兔崽子,这才嫁出去几天就忘了爹了?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老两口都扔脑后勺了吧?!”
陆青逢放下吊着的一口气,哦,是爸。
“没有没有,我就是婚后不大适应,这几天都在想怎么处好和英芝的关系,疏忽爸妈了。”他很诚实地向陆父解释。
陆父‘呵’了一声:“夫妻之间有什么琢磨的?敞开了腿给她干!这女人啊,就好下三路,你给她吃饱了,感情自然就好了。”
陆青逢听得满脸臊红:“爸!你怎么这么不文雅!”这种话是父亲能对孩子说的吗?!
“文雅?要你妈和我文雅就没有你了。兔崽子,我跟你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了,你问你妈,是不是这样?”
对面传来一个女声:“没错!什么感情都是虚的,重要的是能干!能生姑娘!”原来陆母一直在旁边听着。
陆青逢有些无语,感到自己和父母深深的代沟,他僵硬地扭转了话题:“妈,爸,你们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
“哦哦,对,他爸说正事。”
陆父清了清嗓子:“樊总...不是,咱儿媳妇什么时候来咱家?怎么婚后三天拜访的规矩都坏了呢?”
陆青逢帮妻子解释:“爸,英芝真的很忙,说是在盯一个大工程,这几天都没回家,她说周末应该能去。”
陆父:“你是干什么吃的,女人说忙那能信吗?不知道盯紧点,吹吹枕头风,让她早点来?”
陆青逢真心不愿意给樊英芝添麻烦,大着胆子反驳道:“去了不就吃顿饭吗,也不是什么大事,英芝的时间金贵,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可惜...”
陆父听了,顿时怒火万丈:“你个兔崽子胆肥了!这不是大事,什么叫大事?!老传统,不能丢!”
陆母的声音也挤了进来:“兔崽子,你这心可得放明白点,这婚后三天为什么让媳妇上门,不就是怕她欺负儿子,所以让夫家人来给儿子壮壮威嘛,她要连这点小事做不到,那说明也没把你放在眼里,没把咱当成自家人。”
陆青逢真想说他不用那几个饶舌亲戚壮威,但碍于父母淫/威,不得不答应了下来:“那我等英芝回来,问一问她。”
就在这时,陆青逢突然灵机一动,他正愁没有机会了解英芝,这件事倒是给他一个理由,去公司看一看她,顺便了解一下妻子的工作环境。
他这样主动的关心,英芝一定会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