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恭喜恭喜。”
奚书瑶很客套地先看向班主任赵致远，还带着一丝刻板的距离。
哪怕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高三时的班主任还有一丝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在街上碰到老师，莫名其妙的就想要躲着走，打招呼对她来说都很有心理负担。
“书瑶啊，快进去坐。”赵致远也笑得很和煦，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无奈，可能是当初严师的形象太过于刻板。
以至于今天受邀来的好几个学生见到他都有些拘谨，其实他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那一届专门给留了桌子，好几个同学都到了，正好你们叙叙旧。”
奚书瑶乖巧地点了点头，面对赵致远和面对他父亲时基本是同一个小鸟依人的规矩模样。
而顾寒和赵致远的招呼就显得更热情，也更加有师生情谊一些。
赵致远看见顾寒的第一眼，并没有说些客套话，只是目光一怔，有那么一点心疼。
“小寒，你怎么瘦成这样子？是不是平时工作不好好吃饭？”
“这不是特意饿了几天来吃你老赵的席嘛！今天我一人可得承包一桌子，看你老赵舍不舍得。”
顾寒很巧妙的回答了赵致远的关心，也同时将两个人的话题拉回到这一次的酒席之上。
拍了拍顾寒的肩膀，赵致远莫名的有些心疼，甚至觉得自己曾经这个得意门生顾寒瘦的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
“还这么油嘴滑舌的，待会席吃完可不许先走，咱爷两个有多少年没面对面坐着喝酒了。”
“今天晚上好好摆上一盅，你师娘知道你回来，今天肯定能破例让我多喝几杯。
还有……你这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正好你同学里面有学医的，待会叫过来给你瞧瞧，怎么瘦成这样子？”
顾寒干笑了一声，脸色有些凝重，他可不想在这种大喜的日子说出这种话来，让老师丢了心情。
“我身体没啥毛病，前几天刚检查过，就是有点低血糖。”
“那更要好好看看了，低血糖也不是小毛病。”
赵致远一口回绝了顾寒的推脱，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宴会结束之后，找几个学过医的学生给顾寒瞧一瞧。
顾寒心中情绪莫名翻涌，嘴里小声的呢喃了一句。“你这老赵啊，也有一年多没见你这么啰嗦的，跟我爹一样了。”
赵致远听见这话笑了开怀，接连在顾寒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我不就是你半个爹吗？都说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
“是吧？”
“那行，我叫您干爹成不成？”顾寒的反应很快，接着赵致远的话茬抖了一句包袱。
惹的赵致远又是好一阵笑，心里舒畅的很，教过那么多出了名的学生，也有不少成了大财的，也有不少赚个大钱的。
他还是觉得顾寒才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之一。
“干爹可就难听了，你还是叫老师就行。”
“对了，你姐奶茶店的事解决了吗？我刚听你几个同学说起这事，缺钱还是怎么的？
你小子可别不开口，正好这回办席能收不少礼金，给你帮衬帮衬还是问题不大。”
赵致远倒是不觉得顾寒会缺钱，这些年他和顾寒联系没断过，自然知道这个学生可是“昌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但是说又说回来，谁家日子没个起伏。
顾寒心头一暖，这老赵！
别人听见这种事巴不得装不知道，他倒上赶着给人借钱。
“真不用，我姐也是怕麻烦我没跟我说，之前我不知道，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别人家说是非。”
“那就好。”
赵致远点点头会心一笑，别人说这话他多半觉得吹牛皮，顾寒说这话他认，“得意门生”四个字，不是随便能套在任何一个学生身上的。
奚书瑶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老赵也太好哄了，顾寒吹牛皮的话也信……
还笑得那么得意，那么欣慰，得亏顾寒不是骑电动车来的，要不然老赵今天可能真郁闷半天。
得意门生现在哄的还不如她这个高考三回上大专的呢。
“知意，带着你两个哥哥姐姐去入席。”
楼梯上又有其他宾客上来等着和赵致远寒暄，赵致远挥手让小女儿赵知意带上宴会厅。
说起这赵知意，顾寒倒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倒不是说她长得奇怪。
小姑娘十八岁长得水灵可爱，一张瓜子脸，梳着个妹妹头，也算是很有灵气的长相。
这是小姑娘的表情，有些奇怪。
原本今天应该算是她学生生涯最开心的日子，清华大学，怎么说也能算是高中状元了吧。
她倒冷着一张脸，表情不咸不淡，明显是有些许不开心在眉眼中流转。
“知意~”
“姐姐这辈子都还没去过清华大学呢，高考还没你考的分数一半多。”
“你真厉害。”
去往宴会厅的路上，奚书瑶几次想搭话，赵知意都快走几步在前面不怎么搭理，惹的奚书瑶好一顿尴尬，脸色都不怎么自然了。
到了宴会厅，赵知意也是随手往堂中一指，“桌子上有牌子，你们是哪一届的学生自己找就好了。”
说完话转身就走，这冷漠的态度愈发让奚书瑶有些不自在。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难沟通的吗？”
“也许是和你这样的老女人没共同话题吧。”顾寒调侃一句才让奚书瑶好受了很多。
后者娇嗔的白一眼顾寒，伸手在顾寒的胳膊上狠狠拧一把。“你才老女人呢，我这叫有气质，御姐你懂不懂？”
虽然没有赵知意的带路，但是两个人的座位并不难找，因为陈朗那个显眼包比两个人早到几分钟已经入席了。
宴会厅里哪个桌子逼气最重，哪个桌子就一定是了。
这宴会厅不小，估摸着应该能摆下五六十桌酒席，一般寻常人的家庭能宴请个二三十桌人，都已经算是很有人脉的。
可见赵致远对于这一次小女儿，赵知意考上清华有多骄傲，应该是把生平认识，能联系到的都联系了。
老父亲的傲娇心嘛，能理解……
顾寒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参与过这种人挤人的吃席宴会，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上一次顾寒被这么密集的挤来挤去，还是有一个合作伙伴在ktv的时候点了二十个公主。
靠着奚书瑶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成功的挤到他们高中班级的聚会桌上。
奚书瑶还不忘了回头牵住顾寒，时不时的偷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呀？
看到角落的一张圆桌上，座位上几个自己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顾寒正一一给他们的脸匹配名字。
有好几个顶着啤酒肚，面色发红，有些发际线后移的男性顾寒几乎想不起来是谁。
岁月果真是把杀猪刀，一到参加工作之后，这刀杀的就格外狠一些，尤其是好多男性同胞，花期就短的更是可怕。
顾寒还在挣扎谁是谁，奚书瑶已经和这几人热络的聊起来了。
这几年在兰城工作的几个人平时闲下来都会聚一聚，相对所以更熟悉一些。
差不多把人名都匹配好的时候，圆桌上坐在陈朗旁边的一人也热情地向奚书瑶和顾寒打了声招呼。
“书瑶，这是你男朋友啊？别干站着快坐呀，来我这正好还有两个空座坐我这儿。”
对着这人，奚书瑶向上翻了个白眼，“什么我男朋友，你再把你的狗眼睁大一点看看呢？”
“顾……顾寒？”
男人眯着眼睛探了一眼，从最开始的犹豫到肯定，就连语气上都有了些许变化，甚至没忍住轻轻的用手拍在了圆桌上，弄出了一点动静。
紧接着圆桌上其他正在闲聊的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顾寒。
都是无一例外的有些惊讶，随后目光聚焦。
顾寒人不在江湖，关于他的传言倒是不少，刚才几人还讨论顾寒姐姐顾婷开奶茶店借钱的事。
估计不是什么太好听的话，因为桌上有好几个人看见顾寒脸色不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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