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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家老姐望向自己的眼神，顾寒莫名心里别扭，她差点就把“回家了，不需要伪装”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车……车真让朋友开走了，要不然我现在让他开回来？”
“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紧张。”
顾婷低下头错过顾寒的眼神，没有再去逼问，小孩子都需要自尊，更何况她弟弟都已经二十七岁了。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藏在细节里，顾寒日渐消瘦的模样，哪里像是最近过得很好。
又干又瘦又柴，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跟快死了就吊着一口气似的，肯定是事业上遭了大挫。
她刚经历离婚分崩的那几天，模样比顾寒还憔悴呢。
“紧张？我没紧张啊。”顾寒发誓他只是坐在这个沙发上腿伸展不开，才显得有些局促。
“没事，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
顾婷微微叹气，成年人的逞强她懂。
说这话的同时，顾婷从门口衣架上放的随身包里取出一沓现金，大约也有个十来张放在鞋柜上。
“那送顾囡囡上学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还着急上班去，等下午回来再和你细说。”
“这钱你拿着，送完姑奶奶上学去买身衣服，别让爸妈回来看见心疼。”
顾寒愣了片刻，顾婷已经穿戴好拿着包包出门去了，留下的那一摞现金在鞋柜上倒是明晃晃的放着。
“衣服？我衣服怎么了？”顾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西服，还不明白老姐给自己留钱是什么意思。
顾囡囡稚嫩的声音响起，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顾寒西服上的一处小洞，眨巴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舅~舅~衣服上有洞洞。”
顾寒这才惊觉，自己西服后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烟头烫出来一个小孔。
大约是昨天那ktv女人在自己身边抽烟，喝的半醉不醉时留下的手笔。
他醉没醉顾寒不知道，但是顾寒现在是真的醉了，家里估计也没别的衣服，毕竟顾寒三年多没回来了……
顾寒只能从系统奖励的仓库里取出那套“整整价值二百大元的淘宝正版韩式高定西装”换上。
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两万多的西装就是不行，穿衣服还得穿“二百元正版高定”。
嗯，现在就和2b真没什么两样了。
“骑大马~舅舅~”
顾囡囡这丫头，那可真是完全没有半点认生的意思，看着顾寒换好衣服之后，立马就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下子张开自己那胖乎乎的小胳膊，开启了撒娇攻势，那小模样，分明就是势在必得地要骑在顾寒脖子上。
顾寒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顾囡囡那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温柔地给她套上了外套。
“乖，先不骑，等舅舅过几天长出一个新脖子就给你骑。
现在这个脖子有点老了，太硬，你坐着不舒服。”
顾囡囡见自己的计划没得逞，小嘴一嘟，不过还是乖乖地让顾寒给自己穿上外套。
“好哦，那舅舅的新脖子快点长，长好了囡囡要骑大马。”
“嗯，舅舅跟脖子商量商量。”牵着顾囡囡收拾好家门，顾寒抱着她往楼下走。
要不然顾囡囡的两条小短腿倒腾的实在太慢，下楼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看她这么不大一点，心里也不禁有些心疼，这小外甥女儿才三岁就要上幼儿园，背着的小书包都快比她自己重了。
尿都憋不住的年纪哪里憋得住知识，其实再大一岁也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也不知道老姐这两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完全看不出一点曾经精致女白领的样子，看起来也忙的厉害，连自己照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家里这乱七八糟的纸板堆着，沙发又小又破，莫名其妙就觉得寒酸。
还有顾囡囡身上穿的这衣服也有一点显小，估计买了得有大半年了，袖子都比胳膊断一小截了。
抱着顾囡囡正下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喘气和脚步，时不时还伴随着一声咳嗽，听声音有些苍老。
顾寒的心莫名又紧张起来，如果在这个时刻遇见父母，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张嘴说些什么。
“顾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梯转角处，楼下上楼的人先认出了顾寒，是一对老夫妇，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顾寒家的老邻居了，穿着运动服，应该是晨跑刚回来。
老爷子叫陈忠实，和自己老爹一样，在大学里教书，教文言文的，他家儿子陈朗和顾寒还是高中同班同学。
两家算是世交，这家老爷子有那么一点势力。
“刚回来，陈叔。”
顾寒点头应了一句，指了指怀里的顾囡囡，“我还得去送这小丫头上学呢，回来再跟您二老细聊？”
陈忠实笑笑，点头示意，目光落在顾寒的衣服上。“去吧去吧，晚上来家吃饭，陈朗前几天还在家念叨你呢。
你们高中同学有时间多聚一聚，你平时也带陈朗一些，他鼓捣一个破餐饮店，也不知道有谱没谱。
有时间你帮他去指导指导。”
顾寒匆匆应了一声，抱着小丫头下楼。
两位老夫妇的目光紧紧地黏在顾寒逐渐远去的背影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陈忠实的老伴儿眼睛还盯着那个方向，一边伸手扯了扯陈忠实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点儿疑惑和嗔怪：
“哎呀，人都走得没影儿啦，你还看呢。”
陈忠实这才收回目光，脸上还挂着那有些反常的笑容。
老伴儿皱了皱眉头，说道：“咱家陈朗不是说顾寒过得不咋样嘛，你咋对人家这么客气，还当成宝贝似的。”
“哼，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让陈朗听见了，又得跟你闹别扭，你们父子俩能不能别整天弄这些幺蛾子啦！”老伴儿忍不住埋怨道。
“你看这次回来楼下连车都没有，说不定真像咱陈朗说的，顾寒在外面早就混不下去了呢。”老伴儿自顾自地嘀咕着。
“啧！”陈忠实不满地咂了下嘴，看向老伴儿的眼神里满是无奈，“你知道个啥呀！”
“早两三年前我去昌城的时候，那顾寒就专门安排了司机来接我，一路上那待遇，就跟个大领导似的。”
陈忠实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神情，
“那都是顾寒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这辈子呀，就没享受过那么好的待遇。
到现在想起来，那在昌城的那几天真是我这辈子少有的风光时候呢。”
“还有啊，你没瞧见顾寒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吗？
那质地，那做工，少说都得值万把块钱呢，而且裁剪得特别合身，简直是严丝合缝的。”陈忠实越说越起劲。
“再看看你儿子陈朗，整天穿得花里胡哨的，一点儿正形都没有，哪能跟人家顾寒比呀。”陈忠实摇了摇头。
“咋就我儿子啦，生的时候你没使劲啊？”
老伴儿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远远地瞅了瞅顾寒身上的衣服，
“哟，还真是哈，你这么一说，确实看着挺有型，精神的很。”
顾寒当然不知道邻居老夫妇对自己的议论，他现在有点更焦头烂额的事。
赵昭通发来的短信上说，他亲自去一中校门口的奶茶店看了——情况很复杂。
至于怎么样的复杂，还得顾寒亲自去看。
“总之就是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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