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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马上来。”
静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佛修。
彼时人间帝王攻城略地,无数生命因战争而逝去,尚且是寺庙洒扫僧人的静心感怀天地之悲,赤足走遍沙场,救死扶伤,一朝顿悟得入道途。
他住在禅药宗最中央的位置,如百年前一样,拿着扫把扫啊扫,将树叶归拢在一处,抬头擦擦汗,才抬头看向邱文静。
“静心师父好。”
邱文静双手合十,像模像样的问好。
静心合掌回礼,笑着说:“戒丘,你可愿随我修习佛理?”
这哪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她根本不懂梵文啊。
邱文静不敢暴露答卷是抄的,只说:“弟子对佛理见解浅薄,实不愿给师父添麻烦,待佛法精进后,可否再向您请教?”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静心非常平静的接受了邱文静的说辞,又提起另一件事,“与你一道的慧觉,对佛理的见解十分独到,你可以与他多论佛法。”
慧觉是?邱文静不知道,也不想问,便点头称是。
回去的路上,邱文静越想越不对,和她一块来的就饕餮师兄一个,难不成师兄的法号是慧觉?
一想到五大三粗的饕餮师兄给自己起了慧觉的法号,实在违和。
路过西南角的木屋时,听到了饕餮师兄的声音。
“是嘞,我已许久不曾吃过饭了。”
“那你也不能吃这么许多啊。”
和饕餮说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金丹期修为,身上的药香,离老远都能嗅到。
“师兄,这可真好吃,你也来一碗?”
门口的大桌子上,堆满了一摞空了的碗,饕餮师兄把衣袖撸到了上臂,露出硬邦邦的肌肉,动作不停的往嘴巴里填。
小和尚似是气到了,攥着手里的馒头,转身就走。
门口聚集了许多和尚,一个个都震惊的看着饕餮。
大家虽未入筑基期,可已经勉强算是修士,口腹之欲实在没有,不过填饱肚子而已。
虽说大家都是远道而来,又累又饿,但偏偏只有慧觉一个人有那么好的食欲,连吃了三十碗野菜面条,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邱文静震惊了,她传音入耳给饕餮师兄。
“师兄,你不是早已辟谷了吗?”
饕餮师兄更震惊,余光扫到她,疑惑的问:“难不成师妹你筑基以后再没吃过东西?”
别说,邱文静穿越以来,除了药和茶水,什么都没吃过。
粗粮面的味道混着野菜的清香,浇上厚厚一层青菜卤,刚出锅的热气在凉爽的秋天异常清晰。
有一种饿,叫做肚子不饿但嗓子饿。
邱文静咽了咽口水,“师兄,好吃吗?”
吃着饭,饕餮懒得说话,手一伸,就将邱文静拽了过来,传音入耳,“快吃,佛门的素食乃是一绝,过段日子,新弟子筑基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面吃了。”
说罢,递过来一双筷子。
邱文静端了一碗摆在桌上没动过的面,挑了一小筷子进嘴,面条劲道爽滑,野菜清新爽脆,卤子咸淡适中。
一年多没吃过饭了,邱文静的手忍不住加快,一大碗面很快下了肚。
邱文静放下筷子,打了个嗝,转头一看,饕餮师兄一口面一口蒜。
修真界的人吃面也爱吃蒜的吗?哦不,饕餮师兄是凶兽。
“师兄,你这蒜是哪来的?”
饕餮忙里偷闲,咽下碗里最后一口面,解释道:“我从前去人间,有一个地方到处长着这东西,有个老头跟我说,这东西配什么都好吃,我就一口气把那地方的蒜全买了,随身带着。”
“师弟,你这吃了七十人份的量。”
全程旁观的小和尚忍不住咋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修士。
“禅药宗最不缺的就是饭,师弟敞开肚子吃。”
负责做饭的和尚拍了拍胸脯,光头闪闪发光,十分大方。
饕餮感动极了,早知道上一次在另一个佛门吃饭的时候,人家都是一小碗一小碗的放饭,哪像禅药宗,直接给他端了一桌子面来吃。
“好,谢谢师兄,我绝对放开了吃。”
邱文静暗道不好,先世界的山海经中说,饕餮乃上古凶兽,以凶恶贪食著称。而在修真界,饕餮更有吞山吐海之能。
饕餮师兄甩开膀子吃,这和尚忙的热火朝天恐怕也供不上吧。
“嘿,这位师弟竟还能吃的进去。”
有和尚干脆就坐在地上看着饕餮吃。
还有和尚问邱文静,“你们一块来的,你也这么能吃吗?”
邱文静一个普通凡人,不是灵兽,不是草木化人的,给她加十个胃都赶不上天赋异禀的饕餮。
“师兄这方面比较突出,我不及也。”
邱文静否认。
一碗又一碗面条,一盘又一盘馒头,一道又一道菜被端上来,然后又被饕餮轻而易举的消灭掉。
负责做饭的和尚从一个增加到十个,每个和尚都马不停蹄的准备食物,锅铲蹭蹭的刮在锅底,水沸了一遍又一遍。
在饕餮吃了三百五十六碗面条,一百二十三个馒头,一百五十五道青菜以后,禅药宗的所有库存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锅底铲坏了八个,锅铲折了七个。
周围和尚的目光从好奇,疑惑到震惊,崩溃,根本没人能想明白,这位师弟怎么如此之能吃。
饕餮终于吃了个饱饭,心情舒畅,靠在桌边,幸福的直眯眼。
邱文静早就不敢坐他旁边了,生怕饕餮一下口把她也塞嘴里咀嚼了,小心翼翼的挪到最外围,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众人的下巴难以合拢,有人忍不住好奇。
“师弟,这么多东西,你吃进哪里去了?”
“是啊,是啊,厨房的锅和铲子都坏了,十个师兄都差点供不上你吃饭。”
“我听小施主说,父母爱子女,孩子吃的越多,父母心情越愉悦。若你父母在身边,不知有多高兴。”
说话这人语气一顿,懊恼的垂下头,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和尚们早已斩断前缘,一心只求佛法,什么父亲母亲早已是过往云烟。
饕餮不记得父母,只记得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听父亲讲述他年轻时的故事。
“我父母早已灰飞烟灭,不过若是还活着,应当真的很高兴。”
禅药宗既是佛门,又是炼药炼丹的宗门,和尚们大都和善。经此一役,慧觉的名字彻底传来了,谁人看见饕餮都会合掌打招呼。
邱文静听了满脑袋的慧觉,疑惑的问:“师兄,你哪来的法号?”
饕餮翻着佛经,里面换成了食谱,混不在意的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字里面随便组的。”
还真是高估了他,邱文静以为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呢。
禅药宗弟子们每日上午要做早课听师父们讲佛法,下午要学习辨别仙草灵药,晚上还要念经,十分忙碌。
然而,最忙的并非是半夜爬起来补佛法的邱文静,也不是一打坐就是一天的其他弟子,而是厨房的师兄们。
佛修良善,师兄们不忍心他们的慧觉师弟挨饿,三班倒,一共三十位师兄轮班给慧觉做饭。
饕餮师兄最近吃饱喝足,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佛理讲起来那是一个头头是道,邱文静每次听见都恨不得自己多出一只录音笔来。
忙啊,真忙啊,饕餮吃饭的时候,邱文静在背佛经,饕餮睡觉的时候,邱文静爬起来背他讲过的佛理,饕餮溜达的时候,邱文静在一边打坐修炼一边背仙草灵药集。每日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恨不得从此遁入空门。
这日,邱文静正在研究一个长的莫名其妙的梵文,饕餮罕见的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饕餮的表情很凝重,邱文静心下一沉,忙问:“师兄,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面对她的追问,饕餮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是想说又要顾忌什么,很是为难的样子。
邱文静凑过去,催促道:“师兄,你快说,要是无为峰和桃音阁有事,咱们就赶紧回去。”
咦?桃音阁,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觉得桃音阁出事?
来不及细想,就挺饕餮师兄鼓足勇气,凑到她耳边,脸颊通红的说:“师妹。”
“嗯,说。”
“我想吃肉。”
饕餮似乎很不好意思,说完立刻缩了回去,嘴巴岷的紧紧的。
邱文静僵在原地,简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首先,她们现在在禅药宗,已知这里是佛门;其次,佛门忌荤腥,想在这里吃肉绝对会被逐出去;最后,这点破事有什么必要脸红,有什么必要凑到她耳朵旁边说。
太抽象了,邱文静叹气。
“所以呢?你打算把我啃了?”
邱文静破罐子破摔的问,干脆把她嚼了算了,也省得别人糟心。据她所知厨房负责做饭的和尚们每个都神情萎靡,如果让他们再给饕餮做肉吃,估计直接去见佛祖了。
“不是,我怎么能吃你呢?师妹,你能不能……”
饕餮扭扭捏捏的说。
下一秒,邱文静打断他的施法,“不能。”
说罢,转头闭上眼睛,把佛法盖在头上,拒绝和饕餮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