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在衍结婚，这是佳年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可现在，如今听到他说“结婚”两个字，她却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不要。”
她几乎是立马就回绝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凌在衍的语气很不好。
“我们退婚……”
“许佳年！”他突然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婚事是两家长辈定下的。”
“可是……”佳年不敢看他，只低下头小声地反驳说，“我……我想退婚……”
“许佳年，退婚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没有理由。”
凌在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佳年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小邹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就见凌在衍突然拦腰抱起佳年大步朝一楼的卧室走去。
“孙小姐！”可小邹被凌在衍的助理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佳年抱进了房间。
凌在衍注重修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眼下这样的情况不能不让人担忧。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佳年被按在了靠窗的那张窄小的单人沙发上。
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她要起身的动作。
她怀里还抱着小邹给她的保温杯，眼眶因为害怕而微微泛着红。
“许佳年，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吗？怎么？现在我答应了，你却要退婚！”
佳年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一大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没看凌在衍，亦不说话。
他不会明白，她对他的喜欢是与害怕并存的，那种想要靠近却不得不谨慎克制的感觉很折磨人。
凌在衍心里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他闭上眼睛，眼前闪过佳年曾经要偷亲他的画面。
有一次他刚结束一个酒局，迷糊间接到母亲的电话，便回了老宅，却在后院门口碰上了佳年，彼时他正酒气上头难受得要命，冷不防撞到人，身形一晃便将全身的力量都靠了过去。
佳年被摁到墙上，一瞬间心跳加速，耳边感受到他带有酒气的呼吸，竟也像喝醉了一般，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他，偏他的脑袋搭着她的肩膀，一转头，她的鼻尖就碰到了他的脸颊。
脸上温凉的触感让凌在衍睁开了眼睛，等看清眼前涨红着脸的人是谁后，他双手撑着墙壁从她肩上抬起头来，一开口却是嗤笑：“许佳年，你这是偷亲不成功吗？”
她登时羞得连耳朵都红了，小小的耳垂像是能滴出血来。
随即她慌忙低下头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等他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佳年都没再去凌家老宅，言岑茹打电话叫她过去小住，她也借口学校事情多，没有过去。
现在她就在他眼前，还和那个午后一样被他禁锢在怀里，可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漫长的沉默后，凌在衍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又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是那场车祸吗？
细想一下，好像还真的是。
自从她昏迷醒来后，她就不去凌家了，他还一直以为是许爷爷让她在家养病，可就连很喜欢她的言岑茹都没在他面前提过她了。
在夜瑰的包厢门口，她跟裴诚说话时，居然是叫他“凌在衍”，以往不都是叫“阿衍哥”吗，再不济也会跟他家里人一样叫一声“在衍”，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呢？
“许佳年，”他嗓音低沉，头一回在她面前缓和了态度，“跟我回国，爷爷让我们在年前登记结婚。”
“不……”她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小小地反驳说，“凌爷爷那边我会自己去解释……”
“解释什么？退婚吗？”凌在衍的好脾气并不多，已经没了耐心。
“就算现在我不说，你迟早也会对我说退婚的。”佳年突然拔高了音量，眼睛也红红的，他根本体会不了她现在的心情，“凌在衍，我们两个的婚事，你一开始就很抗拒。”
“许佳年！”
她紧紧地抱着保温杯，只觉得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凌在衍神色松动了些，正要开口，佳年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他下意识地要伸手给她拍背，可被她抬手挡开了。
她侧身滑坐到地毯上，掩着口鼻咳得呛红了脸，眼泪也不争气地啪嗒啪嗒直掉。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只能收回。
过了好一会儿，佳年才止住咳嗽，她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水。
凌在衍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味儿，他眼神困惑地看着她问：“许佳年，你的身体一直没恢复好吗？”
佳年回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她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门口。
凌在衍忽然攥住她的手腕：“许佳年，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不是很喜欢找他吗？怎么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佳年没动，她害怕他此刻的行为都是因为愧疚和同情。
“凌在衍，”她艰难地开口，“如果你担心这个时候退婚，会影响两家的交情，那我们就不公开吧，退婚的事情，等回国后我亲自找凌爷爷解释，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缓缓抬头看她，攥着她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她居然还在提退婚的事！
佳年忍着疼皱了皱眉，没挣开，也没再说话。
凌在衍轻笑一声，猛地一个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俯视她：“许佳年，这个节骨眼上退婚，你真当我是好说话的人？”
佳年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她在那场车祸中替他的前女友挡了碎裂的挡风玻璃，且不说圈子里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有婚约在，要是在这种时候退婚，光是旁人的闲言碎语都会让凌家很为难吧，更别说两家的交情还摆在那儿。
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嗓音哽咽地说：“是不是在你看来，婚姻也是可以拿来做交换的筹码？”
凌在衍闻言一怔，没立刻回答她，只沉沉地吸了口气，他指尖摩挲着她手腕细腻的皮肤，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凌在衍，你回去吧。”佳年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平静地说，“我够不上你的筹码。”
她还是坚持让艾瑞克带自己出门，于是艾瑞克顺手将自己的帽子戴到她的头上，又摸摸她的脑袋，开玩笑说：“毛茸茸的……小家伙儿。”
小邹眼神警告，对着他说了一长串复杂的法语。
佳年栓头看着小邹：“邹佞，别这样。”
艾瑞克将车子开到了郊区的一间很小的教堂前。
“这里不大，人少。”
佳年下车，冷风一吹，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孙小姐……”小邹神色紧张地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系好。
“没事的。”佳年吸了吸鼻子，抬手按住脑袋上有些偏大的帽子，“邹佞，你以后还是叫我佳年吧，或者叫许佳年也行。”
小邹愣了一下，犹豫着开口：“佳……佳年。”
艾瑞克凑过来抬手搭上小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佞，你看起来很可爱。”
小邹耳朵微红，“啪”的一声拍开了艾瑞克的手，语气僵硬道：“别勾肩搭背。”
“什么狗什么贝？”
佳年被艾瑞克的模样逗笑，她把怀里的保温杯塞给小邹：“邹佞，艾瑞克的中文不太好，你别欺负他。”
艾瑞克耸了耸肩，看着佳年大笑：“佳年，谢女士说的没错，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小邹无奈地看一眼金发碧眼的男人：“你应该是用错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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