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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放了那只豹妖？”
玉帝摩挲着白玉椅上的扶手，双眼微微一眯。
白雾缭绕的瑶池仙境，玉帝和王母分坐在同排椅上。他们对面，嫦娥一袭白衣，娉婷玉立。
嫦娥点点头，道：“正是，杨蛟见那豹妖并未犯过孽债，怜它修炼不易，遂请长公主废了它一半的修为，要它发下绝不害人的天道誓言，将它放回山林了。”
为防有意外突发，这些日子凡是瑶姬和杨蛟出门打猎，嫦娥都会让三位公主留在张府看守杨家其他人，尔后自己亲自隐匿身形跟在瑶姬二人身后——
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因而，瑶姬他们碰到那只豹妖的事，她也是全程目睹的。
甚至当时即便瑶姬就要寻到被妖怪拐骗的杨蛟，嫦娥手中的仙诀也一直掐着。
她深知，瑶姬甘愿遵守和天庭的约定，是为了让杨家人消去孽债，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因此，若那豹妖只是想杀了杨蛟肉身还好，但若还想害得杨蛟魂飞魄散，她就必须出手了。
幸好，瑶姬顺利找到了儿子，降服了豹妖。她也就能安心隐匿，待他们回家后，施施然上天禀报了。
——虽然心愿是当一条无忧无虑的咸鱼，但在末世大劫被消解前，为了在三界掌握更多话语权，频繁到玉帝和王母面前刷存在感还是有必要的。
这不，这次上天就恰逢玉帝在瑶池和王母商讨宴请阐教仙人的事，正好可以在两位上司面前刷刷脸。
如此想着，她从袖中掏出几锻写满字的仙锦，交由天奴呈给玉帝和王母。
“此乃三位公主和小仙记录的每日杨家之事，待瑶姬长公主回天后，小仙会汇总为玉简，供天庭留档。”
“如此，若天庭再有相似之案，审判之时也有借鉴之法。”
手上翻着布满了自家女儿笔迹的仙锦，读着杨家人这些日子的行事，玉帝的脸色果然越发缓和了起来。
“唔。”
大外甥真不错——
敢于反击妖物，勇武！
放生清修之妖，慈悲！
不愧是朕的大外甥，承袭了朕的神勇大气！
哦，对了，最后处理得还很谨慎，真不错！
小外甥也很好——
承担了大部分处理野兽尸体的劳动，勤劳！
让自己的弱鸡父亲和娇小妹妹多休息，孝顺！友爱！
小外甥女也很不错——
给母亲和大兄缝制打猎的兽皮衣，心灵手巧！
帮着手残父亲做全家人的饭，贤惠持家！
虽然还是嫌弃总是出现的“杨天佑”三个字，但玉帝嘴角仍旧忍不住扬起。
他的外甥和外甥女，光看文字就是很好的孩子啊！
下意识侧头，玉帝想和一旁的王母聊聊孩子们，可余光却扫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嫦娥。
“……”
“咳。”
唉，忘了有外人在了，还得维持天庭之主的威严。
他略有些遗憾地板起脸，打量起面前的女仙。
就是这么个娇弱的女仙，看着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却越发在天庭一众神仙中脱颖而出——
当初敢于在灵霄宝殿不卑不亢上谏，上次在瑶池引来了功德金光，现在一边监察着杨家一边帮自己教孩子……
再看看她办事的过程——定期上瑶池来汇报进度，及时迅速、事无巨细、条理清晰又有理有据，让自己和王母仅凭她就能全面掌握瑶姬和杨家的动向。
玉帝又看了看手中的仙锦，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和利弊分析，若是天庭众神都如此禀报，他看奏章的时候可省了太多事了！
而最让他满意的，则是利弊分析中女儿们的笔迹——
肉眼可见的，孩子们的思考由浅入深，从最初的稚嫩天真，到逐渐深入，甚至大女儿的许多话已经可称得上是鞭辟入里了！
玉帝仿佛又回到了最后一世轮回——那时他和王母没有儿子，是打算让大女儿立女户支撑家业的。
他下意识摸上了下巴，想要捋着胡须和妻子称赞自家越发出息的闺女，却摸了个空。
哦，对了，他回了天庭，复了神体，没胡子了。
略有些遗憾地放下手，玉帝微笑着对嫦娥颔首，语气欣赏：“你办的很好。”
这样的臣下，可比天庭其他倚老卖老的混子神仙强多了。
抖了抖手上的仙锦，他问道：“这记录的格式，和天庭的奏折大相径庭，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虽然上面大部分是自己女儿们的笔迹，但他倒不至于盲目自信到以为这会是自家不通俗物的孩子们的主意。
嫦娥淡淡一笑，回道：“其实也算不上小仙自己想的。”
“哦？”玉帝挑眉，难道嫦娥近些日子一反常态的行事，竟真是有神仙在暗中指点？
还是他和王母用法宝搜寻都发觉不了的大能？
嫦娥对玉帝眸中射出的精光视若未见，淡然自若道：“是小仙在部落时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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