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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场。
“大哥午好，在吃饭呀？”江晚笑着同坐在炉子旁边的民工打招呼。
那民工看见江晚，放下碗筷，神色激动：“姑娘来取瓷碗呐？已经烧制好了，我这就去拿给你。”
“不急不急，大哥先吃完饭再说，我等一会儿无妨。”江晚赶紧按住民工的手。
民工却等不及似的，一路小跑着取了瓷碗来递给江晚：“不不不，我先去拿来——姑娘，你是怎么做的呀？太神奇了，那碗烧出来晶莹透亮的呦，跟冰玉似的。我也不瞒你，昨儿我看那染色染的黑黢黢的，还以为要毁了呢。”
江晚当然不能把制作的方法传出去，未来一段时间她还得靠这个吃饭呢，便客客气气地说：“多花了几个钱，买的颜料质量比较好而已。”
民工听江晚的话，明白她不愿意讲出做法。但也理解这些做匠人的，技巧都是不外传的，便也没追问。真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竟也是个制瓷高手。
江晚和俩徒弟一起仔细检查了一遍瓷碗的情况，确认没有损坏后，装到小车上。那青瓷色泽均匀清亮，反射着细碎的光。
王大啧啧赞叹：“师父好厉害！果然烧出来颜色淡了许多，而且温润透亮跟玉似的，市面上的青瓷都是哑光的，跟我们做出来的根本没法比。”
王二也附和道：“就是！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徒弟们是满意了，江晚却觉得还得改进。她现在还没有趁手的工具能给青瓷上釉，瓷碗上还没有图案。等积分挣够了，得考虑考虑这件事。
不过这个想法放在现在有些惊世骇俗，所以她暂时没说给俩徒弟，只是叮嘱道：“咱们的制作方法是秘密，我只教给你们俩的，现在还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王大王二猛猛点头。这可是师徒间的秘密，他们才不会让别人知道呢，现在不说，以后也不说！
“那我们现在去售卖嘛？”王二迫不及待地问。
江晚摇摇头：“下午我家装修，我得回去看着，明日一早我们去摆摊。瓷碗的做法，你们都记得吧？”
俩徒弟齐声应是。
江晚满意地点点头：“那下午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再做一些瓷碗送到窑场去烧，保证质量为先，能做几个是几个，不用太追求数量，明白吗？”
“明白！”师父吩咐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完美做好，兄弟俩都干劲满满。
江晚目送着兄弟俩跑远，耳边响起熟悉的系统音：
“创新乃活力源泉。恭喜宿主制作出新式工艺品，完成任务【别出心裁】，获得二十点积分。”
江晚闭上眼，系统界面的剩余积分数由32变成了52。
一个月以来，她也渐渐地摸出了一些系统的规律。看来只要制作或者改良了工艺品，就会完成这个【别出心裁】任务。上一次制作夜光杯，获得了十点积分，这次是二十点，那积分数量大概是按任务难度计算的。
正月初六。
江晚起了个大早，领着俩徒弟在昨日选好的巷口摆起了摊。
王大有模有样地开始叫卖：“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快来看一看啊！正宗地道的青瓷碗，结实耐用，物美价廉，一只碗只要三十个铜板啊！”
不少路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这个时代青瓷刚刚出现，会制作的匠人少之又少，加上着色剂价高，一只青瓷碗的价钱高达一百多个铜板，只有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真的有三十铜板一个的青瓷碗吗？
便有两个路人想上前去看一看。
谁知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你们不要信这个小骗子的鬼话！”
江晚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正是昨日挖苦她的钱大娘。没想到她不在店里呆着，一大早就找到了她摆摊的地方。
“你们看看她头上的刺青，她可是个刚脱离奴籍的罪奴！现在青瓷的制作成本多高，她一个流放来的小丫头，能不能吃饱饭都是问题，哪来的钱做青瓷？”钱大娘叉着腰，振振有词。
两个路人顿住了脚步。对啊，怎么能在路边摊买青瓷呢？便宜没好货，这肯定是劣质青瓷，甚至可能是假的，才这么便宜。
想到这里，路人纷纷离江晚远了些，露出嫌弃的表情。钱大娘见状，立即热情地宣传起自己铺子里的商品来：“乡亲们想买青瓷，可以去我铺子里看看，就在街东头，保证都是正品，而且用的都是上等染料。”
这么一大早跑来，就是要跟她抢客人呐？王大王二都气红了脸，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总不能恶语相向。王大凑到江晚旁边，低声道：“要不晚上套个布袋打一顿？”
江晚好笑地摇摇头。
钱大娘这么一说，就有几个比较富裕的妇人动心了，打算去钱大娘那里买。但也有更多收入一般的路人，一听用的是上等染料，便知道价格不菲，不敢跟去。
钱大娘不屑地瞟了那些人一眼，心里骂了声穷鬼。
江晚轻咳，扬声解释道：“乡亲们，我确实没什么钱，买不起上等染料。流放之前，我在京城的古董铺子帮过忙，那里有一种新的染料，效果比这里的好上许多，所以我自己调制来染色，大家不妨看一看，外观能否满意。”
听说是京城传来的法子，不少打算散了的路人停下了脚步。
江晚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自己也曾经是个罪奴，食不果腹，人人喊打，我知道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选择卖青瓷，一方面是为了补贴家用，另一方面，也是看到在我们小方盘城，青瓷只有富裕人家买得起，但它不该是富人的专属，我希望有一天，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青瓷。所以我借鉴了京城那边的技法，从选胎质，调制染料，到制作成型，都是自己动手，为了就是卖出平价青瓷。”
这番话一出，围观的路人都露出怜惜的神色，连带着对江晚多了不少信任。小城里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每日辛辛苦苦耕作，就图一个吃饱穿暖。江晚所作所为，是完完全全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为他们考虑，因此更能引起这些劳苦大众的共情。而且她也是罪奴出身，生活窘迫，从制作到销售全过程亲力亲为，不过是想节省些成本，挣点饭钱，和这些日出而作的普通百姓是一样的。
人们对于同类人总是多一些信任。
当然，江晚说这些不只是为了拉近和客人的距离，她在制作青瓷时，就把受众定位在这些大众身上。富户们大多有固定的购买渠道，她从零开始，要打开面对富户的销售渠道不容易。而普通百姓虽然一单的交易额不高，但一个品牌想要打造出好口碑，就必须赢得普通百姓的认可。
江晚也看到，少数富裕的路人因为她的话一脸不满，直接离开了。不过她并不在意，从选定这条路起，她就只需要抓住平民客人了。
几个布衣路人上前来瞧了瞧推车上的青瓷碗。
车顶的木板上整整齐齐放着二十多个瓷碗，色泽莹润透亮，是雨后天空的青色，干净而澄澈。寻常的青瓷，即便用了上等染料，也难免在边缘处有不均匀的地方，但江晚的青瓷却不同，深浅几乎一样没有色差。
“这太神奇了！”路人拿起一个瓷碗，对着光线仔细检查一番，发现确实没有半点色差，不禁惊叹道：“我从来没见过染色这么完美的青瓷！而且这个颜色清亮，不像别家的瓷器那么暗沉！”
他激动地掏出三十个铜板：“我先买一个回去用用看，如果好用的话再来买！”
江晚用袋子把碗装好递给他，鞠了一躬：“多谢惠顾。”
围观的众人见了，心里痒痒的，顿时都围上来观看，见她面前的瓷碗如冰如玉，纷纷赞美。
“姑娘，我买一个！”
“我也来一个！”
“我来两个！”
不一会儿，江晚的小推车上就摆满了铜板。摊子上热闹极了，江晚一边给顾客介绍瓷碗的好处，一边把铜板整整齐齐摞成一堆；王大王二忙着拿袋子给装好，递给顾客。钱大娘见大家都在她这里买了，不禁又气又急：“你们买一个罪奴的东西，也不嫌晦气啊！”
一个路人手里拿着刚买的碗，毫不客气地道：“人家早不是罪奴了，出来买点东西怎么了？哪有你这样的人呐，专门来跟一个小姑娘抢生意啊？”
“就是，人家挣两个钱不容易，你都开铺子了，还要抢小摊的生意，让不让人活呀？”
“这大娘的铺子我去过，我看这青瓷碗比她家的好看多了，估计是嫉妒了吧？”
“我也觉得，毕竟她家就那么几种老样式来回卖，早就没有新顾客了，难怪要急眼呐。”
……
一片声讨声中，钱大娘铁青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愤愤不平地瞪着江晚喊道：“你少得意，咱们走着瞧！”
江晚笑靥如花，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好啊，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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