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会疼
深夜。
睡到一半，胤礽感受到身旁有动静。
他惊醒，看着妻子闭着眼，满头大汗，身子不住微微发颤。
她的牙齿，也在抖着。
咯咯作响……
她在做噩梦。
“醒醒、醒醒！”
“你在做噩梦！”
“没事的，没事的……”
胤礽轻拍她的脸颊，搂住她小小、发颤的身子。
石晚娉睁开眼，尚在迷茫。
胤礽仍拥着她：“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男子轻声呢喃，温柔万分。
石晚娉一下没分清，只是道：“……我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很黑很暗。”
“我看不清，只能一直往前走……鞋丢了，脚很疼……”
“我还在走。”
“直到，前面有一口井，它发着光。”
“有一个声音提醒我，不要去看。”
“但我忍不住。”
“它在发光，下一秒，我看见了……”
“那井里、有、有人……”
井里的人，自然只能是死人。
胤礽轻声道：“只是梦。”
“你在毓庆宫，你在孤的身边。”
“你不会有事。”
怀里的妻子，慢慢恢复了平静。
胤礽看不到她的神色。
久久，听见她说：“太子，您知道……沙雯姑娘她死了吗？”
胤礽点了点头，发现她没看到，开口：“知道。”
“那您知道，是谁害了她吗？”
这一回，石晚娉没有等到太子的回答。
胤礽其实完全可以开口骗石氏。
但他突然不愿意骗她。
***
下了一趟初雪的时候，院里的银杏只剩下干枯的枝叉。
红墙白雪，原本是令后世人最向往的古风美景。
石晚娉低着头翻着书，眼神有些飘忽。
前院的小丫鬟过来：“太子妃，太子请您到前头去一趟。”
请她来的太子，坐在马车里。
在宫中，没有皇命，不得骑马，自然也没有马车。
太子招呼她上来，不及她行礼便道：“皇玛嬷要到西山温泉去住几日，特命你我随行。”
“东西让宫人缓半天收拾，我们先跟上。”
皇太后要去西山的事，倒是很早就有风声。
但他们毓庆宫的人要跟，却是没有的。
石晚娉愣愣问道：“舒澜怎么办？”
“孤知道你不放心她，留下苏嬷嬷亲自照顾。”
“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去探望小格格。”
石晚娉点了点头，在心里嘀咕。
下了雪，去西山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她穿过来之后，这是第二次出宫。
但上一回坐马车的体验实在并不怎么样。
便是皇家马车，也是又抖又慢。
又是和狗太子同乘，她要极力避免，真的吐出来。
“给，这是梅子胡同的话梅干，手艺同别家不一样。”胤礽递给了她一小斛的干果。
石晚娉乖巧接过。
胤礽道：“皇玛嬷吩咐不让人过去见礼。”
“你要是累了，先睡一会儿。”
“到了，孤再喊你。”
石晚娉没有过多逞强，含着话梅片，就这么闭着眼。
等她醒来，不知何时身上覆了一件雪白的羊毛毯，而身后贴着一具结实、温热的身体。
淡淡的雪松香同柔软的毛毯一般，环绕着她。
石晚娉似在梦中。
一个乘着飞毯，飞过北境雪松地的梦。
“醒了？”
“差不多到了。”
“正好起来。”
石晚娉退开了半步，卸下了毛毯。
却见丈夫眼神怪异看着她。
怎么了？
她以眼神询问。
胤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石晚娉回过神，她不爱抹油乎乎、千斤重的头油。
这半天的路程，发髻定然是散了，不能见人的。
她低着头，颇是羞涩。
胤礽下了车。
让宫女进去，大半响，太子妃才下了马车。
温泉行宫一应待人的事宜，都是准备好了的。
皇太后一行在青鸾池。
太子一行在麒麟池这边。
“不累的话，晚上便可先选一处池子泡上。”
石晚娉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有了外出游玩的真实感。
到底是皇家的气派，一应温泉服务都是最顶级的。
石晚娉换了一身轻薄的湖蓝色寝衣，选了一处颜色正常的池子，泡了起来。
闭着眼，脑袋放空的时候，听见外头的动静。
“谁，谁来了？”
太子轻笑的声音响起：“你是太子妃。”
“你的浴汤池，除了孤，还有谁敢来？”
他一袭明杏色的寝衣，随意坐在岸沿，拨了拨水。
“孤以为，女孩子都喜欢颜色特别的池子。”
“从前纯禧每次来，都要换新的花样。”
“盐的、茶的、牛奶的、玫瑰的……她都腻了。”
和硕纯禧公主，是康熙皇帝唯一的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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