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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西安的双臂依旧被吊在头顶。他扭开头，狠狠的咳嗽起来。
水珠从青年的双臂、头发、衣领滚落，旧伤也渗出了血来，让他更显狼狈了。
想到如今的处境，卢西安的手紧握成拳头，抬头瞪着希拉。
“不错。”希拉踩在触手上，冷笑了声，“竟想到用海神的权柄对付我。我在想，如果我迟一点发现你的意图，真让你惊动了南群岛的人，会怎么样呢？”
卢西安垂眸，指甲掐入手心。
冒险失败，就该愿赌服输。
但他心里，却燃起不甘心和愤怒，他手臂绷直，怒气腾腾地紧抿嘴唇，闭上眼睛。
啪！
希拉扇了他一巴掌。
……
卢西安几乎是被粗暴地压在地上。
希拉没有立刻回到帝国皇城，而是掉头回了帝国北陆的岸边，把卢西安带到了一个荒废的渔村。
这里位于北陆和南方群岛的交界处，因为早年镇守在这里的巫师和政、府疏于管理，海妖入侵导致人烟稀少。
希拉这次也带了仆人。卢西安冷冷扫过。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样子藏在黑色的斗篷中，气度竟比起过往卢西安见过的仆人都更为不俗，甚至不输帝国的大人物。
这个人把窗户关掉，附上一层结界，再检查了他镣铐的状况，才回头对希拉道：“大人。”
是女人。
希拉点了点头。
这个人就退到一边去了。
卢西安正被希拉的仆人压着跪在她面前，双臂反剪，胸口起伏。
希拉站在他面前，凝视青年。
刚才过来的一路上，卢西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便试图挣扎。她根本没管他，只让人迫着卢西安跟上。他踉跄了好几下。
而如今，被迫着跪在她脚下的青年，灰头土脸，抬起了头。
而哪怕脸上和身体沾有尘埃，也不能遮掩他的美貌。浅绿色的眸子溢满不屈与愤怒，如幽冷的火焰。
和她对视了一眼，他别开头。
希拉的手掠过嘴唇，但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而后冷笑：
“卢西安，你真能忍啊。”
本以为不过是朵好看的玫瑰，结果竟是带刺的荆棘。
稍不注意，就能把人的手刮得鲜血淋漓。
希拉冷淡地注视着卢西安，突然俯下身，揪住了青年脑后的头发。
卢西安紧咬后槽牙，冷冷地瞪着希拉。
他此时的眼神，没有任何遮掩了，溢出了憎恶。
先前的虚与委蛇早已是他的极限，如今既然虚伪无用，卢西安也不想再在希拉面前作伪。
希拉逼迫卢西安看过来：“让我猜猜你的想法，小卢西安，一直在忍……忍了半个月，以为忍到最后，忍到你的老师出手，就能逃离我的手掌心，甚至觉得可以把之前受的还回来，是么？但你失败了，还再次被抓住，如此没有悬念地输掉，所以才这么失望，这么愤怒，对么？”
卢西安脸色惨白，如被希拉的话语狠狠打了一拳，抽去了所有血色，他冷冷地别开头，冷哼一声。
“你需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希拉说。
“你先前，唔，打了我十五只腕足，那今天，便和十五只怪物决斗吧。”
卢西安抬起眼，紧抿嘴唇，平淡地垂下眼。
只见十五只滴着腐臭的鲜血，全身肉瘤的巨大怪物出现，一旁的仆人都心惊胆战，心想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场景里活下来。
“把他带过去。”
希拉的仆人走上来，就要松开卢西安的镣铐，给他配剑。
希拉却突然道：“不，等着，就让他这样杀。”
希拉把卢西安拎起来，本就受伤的小公爵，被反缚双手，丢到了那可怕的怪物群体中间。
她又把剑丢到了远处，那是离卢西安最远的地方。
“就这样杀。”她说。
卢西安抬头，满是憎恶的冷淡目光，落到了希拉的脸上。
……
几乎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场景下活下来。十五只怪物，那在过去，可是足以直接催毁一座城镇。
卢西安冷冷抬起眼，身体紧绷。
这些怪物围绕着卢西安，张开了血盆大口。
卢西安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搏斗者。在这样的困境下，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折断手指为代价，突破了镣铐，但肩膀的伤口再次附上新的伤。
而卢西安那寒冷的眼睛，几乎让希拉的仆人以为他要拿起佩剑就要直接冲过来刺向希拉。
希拉似早预料到了，她念诵一道咒法，整个人便蒙在一层雾里，卢西安如再次被困在斗兽场中，对卢西安露出了好整以暇、如在观看节目的微笑。
卢西安低头，今日的他格外凶残。
卢西安杀掉了十只怪物，正如天空作战的鹰。但是，打到那个时候，他已经极为狼狈，全身都泡在血泊中，剑都要拿不稳，法力也要耗尽。
在这样的极限下，卢西安又杀一只怪物。
但四只。还有四只。
卢西安跪在地上，长剑砰地一下擦过地面，竟是要倒下。
腕足却突然动了。它们狠狠地打向青年，像是在报复先前的袭击。青年低头，手臂、长腿都流下了血，伤势加重，任由这些腕足以开始看起来要救他、却把他缠住撞向其他怪物的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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