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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嗡"地一声，那股力量消失了。
一群苍蝇从晴山面前四散飞过，王朝戎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似乎无法想象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他双手奋力向前抓去，企图带这个杀了他的人一起去死。
晴山已经力竭，根本无力反抗，被王朝戎两手一抓，像只挂在刺猬上的苹果，被狠狠按入那丛骨刺之中。
“山山！”
“晴山！”
身后传来很遥远的喊声，晴山想要回应，却连嘴巴都没法张开。
意识朦胧间，整个厄梦似乎开始震颤，在她几乎要昏过去前，眼皮感觉到了一阵白色光芒。
似乎有光亮刺破了昏暗的学校雨夜，像太阳一样撒在这片臭不可闻的土地上。
晴山想要掀开眼皮看看，却彻底晕了过去。
剧烈的震颤中，整个厄梦开始摇摇欲坠。
任鸿雪力竭倒在地上，也已意识不清，蒋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看晴山。
好在王朝戎已经随着光线的照射化成了一滩脏污的血水，蒋筠不用把晴山从那些骨刺上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但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趴伏在一片血水中，蒋筠用没断的那只胳膊把她翻过来，几乎是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血人。
鲜血和污血斑驳在她身上，米糕喵喵叫着去拱她的手。
蒋筠心惊胆战的叫晴山的名字，好在片刻后察觉到她仍有鼻息。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啪地跪坐在地上，抱着晴山哭起来。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她手中接过昏迷的晴山。
晴山在一片莹白中醒来，发现眼前和脚下是望不到尽头地雾气。
它们漂浮着，变幻着，形成一片片流动的山峦。
晴山立在其中，脚下却完全没有吃力，而是如同踩在水面上一样，轻轻抬脚便缓缓飘起。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浑身又痛又累，便任由自己就这样在雾气中飘着。
不知飘了多远，远处显现出一个朦胧的人影。
那人隐匿在雾气之后，似乎正看着她的方向。
晴山朝他飘去，拨开层层白雾，才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穿一件青色长衫，有一头如墨般的长发，他的面容似乎独独隐藏在雾气之后，整个人如同这片空间一样空灵而不真实。
但晴山却莫名地“看”到，他有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
他没有敌意，似乎在对自己说话。
晴山努力去听却听不清，只能茫然不解的摆手。
那人明白过来，也就不说话了，笑着走上前来，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样东西。
晴山想要低头去看，却感觉整个人像被套在泥塑壳子里，脖颈和手腕一样僵硬。
她看不见手心里的东西，也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维持着漂浮的姿势，看那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他坐在晴山身边，青袍曳地，如同撒开一片青色的云雾。
晴山的脖颈动弹不得，也就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低头盯着脚边的青袍。
明明是身分不明的人，晴山却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感到警惕。
他身上有一股带着悲悯的温柔，与他同坐反道有说不出的闲适放松。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晴山蜷缩着身子，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
这里温暖安静，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轻。
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变成了一团没有实体的云雾，畅游在这片飘渺的空间里。
倏尔，她又变成了一尾游鱼，周身萦绕着涌动的海浪。
海水包裹着她剧痛的骨肉，缓缓渗透其中，轻柔浮动，带走了鲜血和疼痛。
那种离开厄梦后精神放松的强烈困意汹涌袭来，晴山来不及多想，就沉沉睡了过去。
水波在身边轻摇，她是躺在摇篮里的婴儿。
这是晴山意识回笼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真的飘在水面上，四仰八叉。
左手里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摸起来光滑温润，好像是石头。
她想起那个青衫人似乎给了自己某样东西，于是下意识把石头塞进口袋，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辽远的星空。
墨蓝色的夜幕上，悬着万点星子，一弯明月，周围是一片竹林，竹叶轻摇着在风里回旋。
风缓缓吹着，她打量了那片夜空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真的是室外。
自己正躺在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里，漂浮在水面上，像一片展开的巨大荷叶。
晴山活动着筋骨，发觉自己之前被戳成了个筛子的身体，现在竟然完全好了。
除了衣服裤子破破烂烂，长着榴莲似的洞，提醒她不久之前的重伤并非是假的。
晴山调转姿势站了起来，泉水只到胸口，脚能踩到光滑的池底，方便了她这个不会游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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