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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之处是青琅蝶生于极北之地的不死泉里，传闻只有在满月夜朝着不死泉里丢一颗绿松石，才可以召唤出不老不死的青琅蝶。”
符满将系统查到的信息告知裴轻寂，她摸着手中的面具心中疑惑。
“三百多年前不死泉怎么会凭空出现在青琅城，青琅蝶真的能让患病之人痊愈吗？”
中州百姓通常都是用树皮，纸张或者动物皮毛制作面具，鲜有用青铜制作面具的。
手中的青琅面具散发着青铜器的冷辉，青碧的蝴蝶翅膀伸展开来，周身还镀上了一层金边，单拎出来这样的蝴蝶面具是很好看的，甚至很讨人喜欢，但用青铜制作面具……
裴轻寂冷冽的眸子染上一层忧虑，使用符篆的修仙界人士只怕不是冲着他俩来的，但他们似乎落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里。
手背突然覆上一只温软的手，他抬眸对上符满明亮的双眼。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这般费劲想让我们去花月节，那我们就去看看，把翠花带上，有事拿他挡刀。”
裴轻寂被逗笑，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青琅城疑团重重，符满也猜到这背后之人应当不是冲他俩来的，他们也是网里的小鱼罢了。
“呜呜……”魔尊挣不开绳子，挥舞着前爪痛斥两人不干人事，居然要拿他狗命挡刀！
一切种种都只是符满和裴轻寂的猜测，夜幕降临窗外欢笑声不断，百姓都在热烈庆祝花月节的到来，看起来是那么平静美好。
符满推开窗看了看，她转过身拿起面具对着裴轻寂挑眉：“后日才是满月，我们今晚先去凑个热闹，明日一早就出城。”
此地诡异不宜久留，若不是青琅城夜间不许百姓出城，符满现在就背着包袱跑了。
两人将面具拿在手中，牵着翠花魔尊出门了。
街上凡是少男少女皆戴着青琅面具，朝着城中心走去，单看一个人戴面具不奇怪，所有人都戴面具也不奇怪，但所有人都带一模一样的面具就很可怖。
“这面具遮的如此严实，他们如何相看心仪之人？”符满举起面具放在自己脸上比划。
“面具遮住的只是容颜，若是真心喜欢，是认得出的。”裴轻寂说话若有所指。
符满嘁了一声，觉得不可能，再熟悉的人全副武装起来也不可能一眼认出来，满大街一模一样的人走来走去，怎么可能认得出对方？
裴轻寂望着符满的眼睛，他说的是真的，这世上有人的心脏是因为他跳动的，符满因他而活，他很欢喜。
哪怕符满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找到她。
两人跟着人群来到了城中心，周围的房屋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排列，符满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她知道正常的房屋不可能这么排列，这种方式也太浪费土地资源了。
在正中心有一口呈蝴蝶形的巨大泉眼，约莫有三米长三米宽，泉水清澈见底，水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不似正常泉眼会不断涌动。
“这有人没带面具！”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句。
一瞬间所有人都望向符满和裴轻寂，两人这才发现到了不死泉后，周围都是戴着面具的人，只有他们二人没戴上面具。
“为什么不戴面具！”
“为什么不戴面具！”
“为什么不戴面具！”
……
所有戴着面具的人朝着两人围过来，裴轻寂牵住符满的手将她护在身后，魔尊被挤到裴轻寂脚边，他心道自己是条狗应该不用戴面具吧。
所有人都戴着青琅面具，他们语气不善步步紧逼，双眼死死盯着两人。
“戴面具！”
“戴面具！”
“戴面具！”
……
他们一声比一声齐，机械地重复这句话，符满甚至开始怀疑这面具背后的都还是人吗。
身旁的裴轻寂单手掐诀，这些人再靠近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她和裴轻寂被挤进泉里，要么裴轻寂开大灭了这些人。
她飞快将手中的面具给裴轻寂戴上，又接过裴轻寂手中的面具戴上：“行了吧，我们戴上了。”
眼前的人们并没有因为他们戴上了面具而停止逼近，符满张开双臂挡在裴轻寂面前，伸出左脚点地，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了。
她抬手指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退！退！退！”
魔尊：“好丢人啊，本尊宁愿选择跳泉。”
周围声音嘈杂，没有脸的人们不断逼近，裴轻寂眼中却只看得见那道护在他身前的身影，她总是在保护他。
那些面具人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招数，他们迟疑着后退，符满见状立马拉住裴轻寂手，她冲在前面从人群里开出一条路来。
“那条狗没戴面具！”符满边跑边喊。
没戴面具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咒语一般，那些人一听就入魔了，他们看向泉眼旁没戴面具的狗，纷纷向它围了上去。
“为什么不戴面具！”
“戴面具！”
“戴面具！”
“……粗人，你给本尊等着！”
魔尊哪有什么面具，他只是一条狗罢了。
也不知道他学符满那样子会不会有效，还没等他开口，有人抓住了他的尾巴将他扔进泉里。
“咕咚咕咚！”
魔尊挣扎着想要游上岸，可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拽着他，让他不得不坠入泉底。
清澈见底的泉水里依旧什么都没有，泉面平静无波，周围的人也恢复正常，热闹地交谈，欢庆节日。
似乎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咄咄逼人的也不是他们，泉底也没有被扔进去的魔尊小狗。
*
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之后，符满才放开裴轻寂的手，她单手扶墙心中有些痛快。
“翠花真是条好狗。”
“姐姐，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面具遮住裴轻寂大半容颜，只看见他白净的下巴和那一张一合的红唇。
“有选择的必要吗？”符满失笑，裴轻寂真是和她学坏了，不过她喜欢。
“第一个，青琅城被设下结界，我们出不去了。第二个，面具摘不下来了。”
裴轻寂语气平淡，符满扯了扯嘴角：“已阅。”
说罢，她试着揭开脸上的面具，这面具好似长在了她脸上一般，根本摘不下来。
“真好，这几天不用洗脸了。”符满放弃挣扎，她双手叉腰仰天长笑，看似轻松，实则是气疯了。
裴轻寂闻言真心实意地称赞道：“姐姐总是能把事情往好处想。”
符满咬着牙，“那是，你学着点。”
在被结界弹飞数次之后，符满总算是玩腻了，她戳了戳透明柔软的结界感叹道：“还蛮好玩的。”
裴轻寂也没忍住，跟着符满玩了两次，感觉确实很新奇，但他还是出言提醒符满：
“姐姐，并不是所有的结界都是没有危险的，这道结界的目的是困住城中的人，所以没有伤害触碰结界的人。”
“但是有的结界，不仅会困住人，而且碰一下都会痛苦无比。”
符满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从魔尊记忆里看到的。”裴轻寂勾唇一笑，眼底划过一丝阴暗。
身为魔尊，使用魔气修炼禁术，仙门百家没少使用除魔阵法对付他，那些结界的滋味裴轻寂只是看回忆都会感觉到疼。
他的脑袋被符满温柔地摸了摸，符满双手捧起裴轻寂的脸凝望着他的双眼：“小裴，你不是翠花，也不会变成魔尊，你是裴轻寂，是我的小裴，你和他不一样。”
从遇见符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改变，走出皇宫的那一天他已经彻底和魔尊不一样了。
“你以后会和我去游遍人间，尝遍天下美食，你不会喜欢杀人，你喜欢九连环喜欢机关解密，会做很多好吃的，会同我开玩笑保护我……你和魔尊翠花的早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从客栈出来之后，裴轻寂的情绪就有些不对，想来是她对翠花说的话也无意中伤害到了裴轻寂。
“可我以前杀了很多人……”裴轻寂紧抿着嘴唇，眼神中带着落寞。
认识符满后，他有了许多新奇的体验，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快乐，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相信符满所说的他可以有不同的未来。
可他以前杀了很多人，他的手上是沾满鲜血的，那也是他无法偿清的罪过。
“那些人是因皇权斗争而死。”
皇族朝廷这些政党之间的斗争，必然是充满杀戮的，这个背景下的杀伐没有是非对错，都是立场不同。
符满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是杀人如麻，会以杀人取乐的暴君魔头，他听得进她的话，甚至会因为今天符满对魔尊说的话而反省自己。
“过去的罪孽不全在你一人身上，你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就好比如果我授意翠花咬了人，你觉得被咬的人是该去找翠花麻烦，还是去找我呢？”
裴轻寂轻轻扯了下嘴角，“自然是找罪魁祸首。”
“那就对了，你还未来得及因私欲去杀无辜之人就停止了杀戮，所以不要因此厌恶自己。”
符满站在裴轻寂面前，她眼神真挚，“那些因为皇权而沾染的罪孽，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多做善事，除恶扬善，总有一天小裴的手上会是干干净净的。”
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一块烙红的铁烫伤，五脏六腑都烧得热烘烘的。
裴轻寂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眼里泛起泪光，声音哽咽：“嗯。”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查清楚青琅城的诡异之处，咱得先从这儿离开。”符满大步走向前，招手示意裴轻寂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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