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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石困蛊，”道人兴味盎然，将那珠子，拈在眼前细看，啧啧称奇，“妙，妙！你是如何将鬼蛊逼入这小小石头的？啧，这蛊儿好大的血气！瞧着竟还有些眼熟儿……等等，这不是——”
“归无子前辈，许久未见，前辈别来无恙？”冰泉洗玉的声音传来，三皇子锦冠瑶珮，步入殿来，薄唇噙笑，脸色却异常苍白，透了一丝虚弱。
归无子正色，隐隐似有戒备，“你小子来做什么？”
“玉华殿，是澈的寝宫，”三皇子轻笑，“前辈手中，是澈的妻子。”
归无子立刻松手，向后一跃，“这可不怪本道，你们东临皇宫七十二殿，间间大同小异。后宫妃嫔三千，个个一个模样，本道怎知，哪殿是哪殿，哪妃又是哪妃？”
失了桎梏，我腿下一软，跌坐地。
“欸，你这女娃娃，本道可没伤你，莫要讹人！“归无子又跃后一步，看向三皇子，“鬼蛊，也不能赖我头上，本道怎知，你小子也在附近？是你那些卫子，先于本道不敬！”
三皇子并不理会他，只上前，欲要扶我，我忽受惊吓，一把拍开他，攥了手腕，护在胸口，缩作一团。
三皇子僵了僵，“公主？”
我渐渐缓过神来，涣散的目光，有了聚焦。深呼一口气，我起身，在步杀寂如死灰的视线中，走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不可遏，“你脑子有坑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敢交给我这个废柴！”
众人，“…………”
吼完，我眼前一黑，腿下又软，跌入了一人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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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皇室是如何控制你们这群死士的，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你们自小服的毒，有哪一种，不是出自我师父归无子之手？”
……
“此链，极是重要，我视它如命。你务必严加珍护，此链若损分毫，我会杀了你。”
……
“莫要将它，还给我。你若是……厌弃我了，便……毁了它罢。”
……
我蓦然惊醒，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有力气爬起来。殿内无人，案有温药，窗外骤雨碎打花枝，风摇疏影，暮色成烟。
我望着雨幕，发了许久的呆，起身，去关窗子，却是一怔。雨雾细密如织中，一人墨发乌衣，浑身透湿的立于窗下，脸色苍白，唇瓣颤抖。
我探身，一把拽住他，“你给我进来。”
金兽暖炉旁，步杀垂睫静立，乌发衣袖犹在淌水，在他脚下蜿蜒一摊水迹。我忙取了巾帕，拉下他的脑袋，为他擦拭湿发，“你站在雨里做什么？”
“等你，”他垂目，一颗雨珠自睫翼滴落，“等你，看到我……”
我，“…………”
“我看到你了，然后呢？”
步杀，“…………”
我，“步杀，你有话对我说，对么？”
步杀，“…………”
“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我缓缓举起右手，露出腕间的珠链，赤珠如血，水红流光，“这个，到底是什么？”
视线一触即离，如避毒蛇猛兽，乌眸再次闪过惊惶无措，步杀死死抿唇，鸦睫垂的极低，瞧也不瞧那手链一下。他在抗拒着什么，良久，眼中眸光沉暗，似残灯渐灭，放弃了般，哑声道，“对不起。”
我，“这是，鬼蛊么？”
步杀抿唇，颤睫，“是。”
我，“若毁了它，你会……会怎么样？”
步杀，“万蛊噬心，血尽而亡。”
我，“…………”
“你是……傻子么？”举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望向步杀，吼道，“你是傻子么！”
“我差点儿就把它给扔了！吃饭的时候会碰着，睡觉的时候会压着，我又不会打架，被别人擒了挣都挣不脱，我那么废柴，跑快了都能给磕了，”我蓦的就红了眼睛，“步杀，你怎么就这么混呢，你把命栓我手上，吱都不吱一声！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后怕，怕的胸口揪着疼，疼的心脏都要炸开了不跳了！”
步杀狠狠一愣，怔怔的看着我。
“你把命栓我手上，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泪珠滚落，失声哭道，“它丢了怎么办，它碎了怎么办，它破了摔了裂了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啊！”
步杀乌眸如震，痴望着我，忽又惊惶无措起来，“莫哭，你莫哭。”
他慌乱伸掌，接住我的眼泪，却似被灼伤般，浑身轻颤。他忙又伸指，去拭我的眼泪，却越擦越多。他乌眸深浓，不知所措，突然用力拥我入怀，将脸埋入我的脖间，求饶般，低道，“小一，莫哭了，求求你，莫要哭了。”
大掌包裹我的手，紧紧攥握，覆在他起伏的胸膛，他鸦睫抖动，颤声道，“求你，莫哭了。这里，快要，疼的炸开了。”
我抽噎一声，愣住，忘了哭泣。
……
当我彻底止住哭时，步杀仍拥着我，埋首在我脖间。
我也将脸贴向他，闷闷道，“我不哭了。”
他身子微僵，忽而长臂一收，将我拥的更紧，“莫哭。只有你，能捏碎。”
我睁着肿成核桃的大眼，“什、什么？为、为、为什么？”
步杀，“珠链认主。只有你。”
我挣开他，瞧着他，视线一错不错，“真、真的么？”
他痴望着我，睫毛轻抖，伸指，拭去我的残泪，“此珠质坚，金石不摧。唯有滴血之人，才可捏碎。”
“滴、滴血？你何时——”
乌眸明暗，鸦睫开始剧烈抖动，步杀忽而错开了目光，并不看我，“与你……珠链之时，我想与你，有所羁绊。”
“可是今日，归无子捏了它，你便……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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