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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响起了乱哄哄的叫嚷声。
未几,叫嚷声渐消渐无。明明已经入夜,他眼前的光影却一点点明亮起来。
依稀地,他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入学崇文馆不久的日子。
那是三月末的天时,阳光明媚,崇文学馆内的樱花零落满地,公主冲他倩然一笑,却使他心上花开遍野。
公主年方十三,他也不过十五。公主生得仙姿玉容,他倒也算得上清秀俊逸,不可谓不是玉女金童之配。
只是二人躲在馆院左边的假山内,偷偷摸摸的行径,一点也不玉女金童。
他贼眉鼠眼四望,确认四下无人,方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着的樱桃毕罗,递给面前矮他于颔下的公主。
“贵主,樱桃毕罗带来了。”
“不许叫我贵主。”
“那……丹阳公主?”
“听着不亲近,往后你叫我月儿便是。”
“明河不敢。”
丹阳公主接过后,先是拿在手上皱着鼻子嗅了一通,这才打开油纸包着的樱桃毕罗。
于她张口欲咬之际,他又快手夺回,于毕罗四围飞快各咬一口。
丹阳公主震惊着眉眼看他,稍后,两只水汪汪的大杏眼中涌满了委屈,失声置问他:“萧明河,你做什么?”
他口着满含着樱桃毕罗,含含糊糊郑重应她:“公主金娇玉贵,本不当吃宫外带入的吃食,明河迫于无奈方带,但必须让明河先替公主试毒。”
说完,他将饿狗啃过般的毕罗塞到公主手里,大方一笑:“现在公主可以吃了。”
此为他拒绝再替公主外带吃食的借口之举,以让公主嫌弃。
宫中禁止外带私物,更何况是未经试毒的吃食,还是带给公主食用,令他犯了大难。若有差池,他一个小小的崇文生可担当不起。
哪知,她拿过毕罗就大大方方啃了起来,看得他“咕噜”一声咽下口中毕罗,不知所措。
若思若叹后,他抑着心头惊憾,问吃得糊了满嘴酥酪的公主:“好吃吗?”
公主伸出粉嫩的舌尖,带走了一坨沾于唇边的酥酪,冲他夸张点头:“甜的,又香又甜,明日你记得还带给我。”
沾了他口水的樱桃毕罗好吃?还又香又甜?听得他既羞又愧,带几分心头萌动,他涨红了脸。
毕罗是樱桃馅的,混有酥酪、干果,夹于奶香扑鼻的酥皮内,确实又香又甜又软,却比不过公主浑不介意地,冲他笑得甜软的笑脸。
忽有风来,吹皱了眼前场景,待萧玉川努力睁眼再看,天空却下起了雨。
清明时节,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的,将未带伞具的他淋得分外狼狈。
他以袖遮头,急急朝崇文学馆赶路,却听身后有人娇唤:“萧明河,你等等我。”
他止步回头,见公主一手提裙,一手撑伞跑近他,笑盈盈将伞盖支过了他的头顶。
“多谢贵主。”
“都说了让你叫我月儿,听着亲近。”
“明河不敢。”
“让我吃你啃过的樱桃毕罗,你就敢?”
他轻咳一声,笑得分外窘迫,伸手去拿伞柄,“让明河为公主擎伞吧。”
她却让开了他的手,用空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包饴糖,冲他一支下颔:“帮我打开,拿一粒饴糖出来。”
他便停下脚步,顺从地拿过她手中的饴糖包打开,拈出一粒饴糖,疑惑看她。
“劳驾喂我吃一粒。”她冲他微微张开了嘴。
看着她红嫩嫩的唇,他虽怔忡,虽见她空着一只手,却还是顺从地递了过去。
饴糖方递到她唇边,她那只空着的手飞快伸来,从他手中的饴糖包里也拈出一粒,递到他唇边。
看着唇边有若晶玉般的饴糖,他只觉……如此这般与女子分食,太过无礼,何况她还是公主。
两人就这么伸着手看着对方,他的目光既羞又窘,她的笑眼却既放肆又坦荡。
雨点“嘀嘀嗒嗒”地敲打着伞盖,密密集集的,敲得他心头慌乱一片。
抑着狂跳的心,他垂眸躲开她明晃晃的目光,将糖粒送入她口中,指尖触到她软嫩水润的嘴唇,他耳根烫烧起来。
她抿嘴忍笑,将手中的饴糖也送入他口中,指尖微暖的触感,于他唇上一触即离,却将他的脸也灼热。
饴糖含于他口中,甜的却是他的心。
她口中含着饴糖,以手拢唇,凑近他切切小声:“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互馂食馔。”
听到这句话,他立时将手中那包饴糖塞回她手里,逃也似地冲入了雨中。
何时、何人才会互馂食馔?
于那洞房花烛之夜,新婚夫妇饮过合卺酒之时……好大胆,好放肆,好明媚跳脱的小女子!
那日释奠礼上,他对公主一眼万年。
公主有着饱满光泽的额头,生着粉嫩瓷腻的鹅蛋脸,一双含笑盈水的杏眸,还有一张嘴角噙笑的小嘴。
他没见过仙子,若说见过,丹阳公主便算唯一。
但他绝没想到,仙子般的公主比他还厚皮赖脸,比他还贫嘴毒舌,比他还爱捉弄人……
他入崇文馆不过两月,便被公主逗得时常出糗,羞得手足无措。
好歹他是高她一头,大她两岁的男子,纵她是公主也断不容她再如此调戏,他得想想法子,将她的气焰压上一压……
“喂,萧明河,你可是又害羞了……哈哈哈……你等等我啊!”
身后,公主的笑声犹如银铃,听得他脚下一滑,狼狈栽倒于如油的春雨里……也将他摔出了回忆。
随之,他耳畔传来了轻唤声,“郎君,公子,将军……”
萧玉川缓缓启眸,看清了眼前凑近着楚原的大脸。
楚原双手捧着他的脸摇着,晃得他头晕,还变着法儿地叫他。
见他睁眼,楚原既惊又喜地撒开手,“都迷了三日了,再不醒,我还道郎君要死在家里了。”
他开口欲言,有恶心感涌上喉头,忙一撑身子伏于榻边轻声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
缓过一口气,他手撑榻沿问:“我昏了三日?”
楚原为他轻轻拍背,絮絮叨叨:“三日了。郎君是宫中的春衣使送回的。说是郎君饮酒过多兼熬了大夜,又因忽然气血攻心,这才晕过去摔伤了脑子。”
萧玉川倚上床背,虚软地阖上双目。
皇帝将拿瓷枕砸他的事瞒下,必不愿旁人知晓为何对他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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