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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常侍张景带着鸿胪寺卿张相之,匆匆上得御汤池来。
近了池室外,二人见室外监守的千牛卫们目光皆朝一处凝聚。
顺着诸卫眼风朝那处一看,见一人精赤着上身,直身跪于池外左侧的望风亭内。
八角的望风亭,八盏防风灯自亭角吊下,随风晃荡,明晃晃的光将亭中人模样照得分明。
一认出亭中人,张景与张相之齐声低呼:
“萧将军?”
“萧将军?”
张景神色一惊。他亲口传的旨,宣萧玉川御池诏对,本为隆恩盛宠,为何却被罚跪于此?
张相之神色一艰。他那不成气的属下刘岭,鬼气森森找到他哭诉,说是南弥大世子今夜走失于宫中。
南弥世子是萧玉川带回的,最了解世子,对世子也负着责任。
本道面圣之前找机会将此事告诉萧玉川,同萧玉川于一处想想办法,没成想萧玉川倒先领了罪?
张景与眼前这些千牛卫们日日厮混,很是熟悉,忙上前一步,拉走一人向其打听。手指望风亭内的萧玉川,掩唇低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千牛卫亦掩唇向他咬耳:“我在外听了一耳,好像是萧将军向陛下讨要丹阳公主,触怒了陛下,方被撵了出来。”
张景大张了嘴,珠圆玉润的脸上立现懊悔神色。
拍了拍千牛卫壮硕的肩膀以示感激,他转身朝张相之拱手:“张公,有累在室外等候,容奴婢先进去探探陛下口风。”
张相之失魂落魄的脸上涌出感激,拱手:“有劳常侍。”
宫中走失南弥世子,本就足以触怒天颜,现皇帝又在气头上,张相之可不敢现在进去触这霉头。
张景微拧了眉头,深吸一口气,埋首进入池室。
为夜风所扰,沐池外围,重重明黄色帷帐飞扬乱舞,尚未走近汤池,张景听到室内传来一通嘈杂和咆哮声。
“砰!”
“咚……哗啦……”
室内,唐逸旻抓过内侍捧在手中的果盏,重重掷入沐池中,溅起水花扬天。
满盏晶红的樱桃果坠入池水,如珍似宝般散于池面,随波荡漾。
用力过猛,唐逸旻脚下一滑扑跪于池边,咬牙切齿地骂道:“朕放在心尖上的东西,任人也休想抢走。同朕争抢的人现已尸骸无存……竖子安敢?”
见皇帝于暴怒中跌倒,内侍们惊恐奔来将他挽的挽,搀的搀。
他大力左右重推内侍,任内侍跌倒一堆,暴怒以掌重击池沿:“竖子安敢?”
张景急急转过帷帘,惊慌扑来,滑跪于皇帝身后,哀求:“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皇帝扭头,将张景满是担忧的脸望住。
许是已将愤怒宣泄了一些,皇帝喘息须臾,朝张景伸手:“扶朕起来。既你来了,同朕说说丹阳情形如何?”
丹阳能活下来,全耐他力抗群臣和后宫四年整。
他上位后,于平息内乱那一年里,朝臣们络绎上书,要求处死丹阳,以绝后患。
丹阳是唐承祀留下的唯一血脉,更是先皇后苏玉茹宠爱的女儿……朝臣们绝的不是他的后患,绝的他们背叛唐承祀后,留下的心腹大患。
他娶了关、边两位侧妃,却将王妃正位一直空置……正位是留给苏玉茹的。
宫变后,他跪在玉茹身前,卑微祈求玉茹做他的皇后,玉茹却当着他的面割了脖子,痛得他肝肠寸断。
玉茹死后,除了来之不易的帝位,丹阳便成了玉茹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丹阳现在的年纪和容颜,与他彼年洛水畔一顾,所见到的苏玉茹如出一辙,他怎舍将丹阳处死?
一年前,教坊乐户推搡丹阳跌下鼓台,摔断了腿,严查后线索直指后宫关贵妃。
关家为他出生入死,立下不世之功,他不敢妄动关贵妃,唯打杀了一干乐户泄愤。
一月前,丹阳中毒于习艺坊,他严查习艺坊所有人,线索直指边贵妃……
若非顾忌百僚朝议和施压,顾忌两家外戚,他会亲手将丹阳捧上皇后之位,一酬他埋藏近二十年的心愿。
玉茹宁死不做他的皇后,她的影子做他的皇后也是好的,哪怕仅是日日看着她的影子,活灵活现于他眼前,也是好的!
可是四年间,所有人都想他的“玉茹”死。
眼下“玉茹”寻死觅活要去作道姑,要离开他的视线,这个萧玉川还来他面前要人,他安能不怒?
张景慌忙起身,将皇帝搀起,应声:“回陛下,贵主气色看着好了许多。”
又接过内侍怯生生捧来的直襟长衣为皇帝披上,再接过丝帕,殷勤为皇帝擦拭满脸水露。
“樱桃,她吃得可欢?”
张景笑得分外谄媚:“贵主谢了陛下的赏赐,就着酥酪吃了小半盏樱桃。”
许因提到丹阳,皇帝夺过张景手中丝帕,走向落地雕窗处的凉榻,疲惫坐下后自言自语:“朕不可能放她去白云观……却又当将她置于何处?”
事涉皇帝禁脔,又兼亲眼目睹皇帝发疯,张景不敢置喙。
躬立旁侧稍待后,张景小心翼翼明知故问:“陛下,奴见萧将军跪在室外的望风亭中,不知所犯何事?”
擦着发稍上的水,皇帝冷哼:“他活该!便他曾与丹阳有过婚约又如何?敢自恃有功向朕讨要丹阳,朕没砍了他都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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