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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二燕是按照大燕留下的地址来到东北，找到那个叫狐皮沟的村子的。下了火车又坐汽车，再从马车上下来时，天已近黄昏，小山村里炊烟袅袅。我们就向村里人打听周大燕，打听了半天，才在一个半大孩子的指点下，走向不远处的一幢小木屋。木屋门外，有个女人正在院子里砍木柴，斧子挥得高高的，发出咔咔咔的响。因为那女人背朝着我们，不敢断定是大燕，二燕就站在那儿开了腔，这里是周大燕的家吗？
那个砍木柴的女人回过头，看到了我们，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和二燕还没有认出是谁来，那女人已经猛地站起，大声叫了起来，天啊，这不是二燕三燕啊？你们咋来了啊？
我们就知道，那女人正是大燕。虽然知道是她，却远远不是原来那个赤脚医生周大燕了。那时候的周大燕是青枝绿叶，是鲜花儿一朵，是树梢上啁啾的画眉鸟。现在，时间才过了短短的三年，她看上去却似一只抱窝鸡了。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沾着草屑，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还带着污渍，脸上皱纹细密，似个五十来岁的老娘们儿。
姐妹相认，大燕丢下手里的斧头迎上来，我和二燕丢下手中的包裹冲上去，三个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就咧开了嘴，一齐放了声。哭着，大燕用泪花花的眼睛望着我们说，我以为这辈子见不着娘家人了呢，没想到今天又见上了啊。她哭着，说着，发现我们还站在院子里，才忙忙地让进了屋。屁股刚在炕上坐定，大燕又来扯我们的手，嘴里说，让姐再看看俺的俩妹妹。才三年，你们都变样了，都成大姑娘了啊。
二燕说，姐，你也变了，我和三燕都认不出来了。
大燕的眼睛就暗淡了下来，叹口气，改变话题，问起了家里的情况。我和二燕一一地回答着，天就上了黑影儿。大燕不再同我们亲热，张罗起饭食。吃着晚饭的时候，我和二燕才知道，姐夫去更深的山里伐木头去了，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两岁大的外甥过姑家去了，要在那里住几天。想起肚子里的孽种和来投奔大燕的目的，我没有多少食欲，吃了几嘴就放下了筷子，埋下了头。二燕吃的也不多，边吃还边叹了一口气。大燕望望我，又望望二燕，狐疑地皱了一下眉头道，家里这么忙，你俩咋跑到这儿来了呢？
我将头埋得更低。二燕则在嗫嚅了半天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大燕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将眼大大地瞪向我道，三燕，你咋做出这样的事啊？这事传出去，你还怎么活人啊？
我只是埋着脑袋不吭声。
二燕开腔道，姐，这事咱爷爷奶奶，咱爹咱娘，还有村里人都不知道，我领三燕来，就是要她在这里嫁个人，偷偷地将孩子生下来。
大燕却一屁股坐在那里没有动，叹口气，开腔道，嫁在这深山老林，还有啥出头之日啊？三燕可不能再走俺的路了啊！
二燕说，那肚子里的孩子咋办啊？早晚会露馅的啊？
大燕锁了锁眉头忽然说，你姐夫有个表妹在二道沟医院，我去求求她，咱偷偷地将孩子打掉，你们再回老家，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让我和大燕一样嫁到这深山老林里，原本就是无奈之举，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听大燕如此说，我的眼睛便亮了起来，抬起头，一把抓住大燕的手说，姐，我一切听你的！
大燕去了一趟二道沟，带回的消息却有点不尽人意，说那个表妹到牡丹江进修去了，得半个月之后才回来。好在，肚里的毛子种月份还小，可以等上半个月。只是如此一来，待在东北的时间就长了许多。家里虽然人口众多，我和二燕却是干活的主力军，少了我们还真不行。最后，三姐妹商量的结果是，让二燕先走，我留下来，把胎打了再回去。
送走二燕，我就住在了大燕家，等着那个亲戚回来。
等了半个月，姐夫的那个表妹从牡丹江回来了。她是冒着风险私自做的刮宫手术，地点就在大燕家的那口小木屋里。她让我脱掉衣服坐在一把椅子上，让我将身子朝后仰，双腿抬起又分开，将这一姿势固定，然后开始给我刮宫。我吓得直发抖，却没有奈何，只好闭上眼睛咬着牙关任其宰割。我就觉得有个凉凉的东西进入了体内，接着便是一阵阵锐利的疼。守在一旁的大燕则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鼓励我忍耐再忍耐，坚持再坚持。当我疼得差不多昏死过去时，手术还是做完了。
将孽种除掉，回到那个叫温家坡的村子里，就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做下的事情了。我还可以似原来一样去山里拾柴禾，理直气壮地在村里走来走去。还可以似爷爷奶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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