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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起身,她背挺得笔直,端坐在铜镜前,又来了许多不同的侍女为她梳妆。
她们将云洛长而密的发梳成许多小辫子,只留下两株大的,其余全都盘上去,拿许多冰雕的首饰固定。
侍女们展开繁复精美的白袍,一层层套在云洛的身上,云洛像被摆布的人偶,安静乖顺地垂着眼,任由她们动作。
她从小开始便过这样的生活,现在已然习惯了。
云洛从出生起,凤凰和龙共同腾空于世,在那修仙家族盘旋三天三夜。第四日起,上届的神族便来要走了这个孩子。
她是天地灵韵所生,是天道意志的载体。这时的上古世界动乱常生,魔妖鬼仗着灵力肆意侵犯别界领土。
神界的力量在维持秩序,可惜,神界已有衰败之势,他们的人在大量仙去。已超脱成神的人脱离七情六欲,他们对于死亡不害怕,只是担心六界太平不复。
神联合起来向上苍祷告,终于求来了这么一个孩子——云洛,她是六界最后的希望。
云洛终于被打扮好了,她左手持瓷瓶,右手拿神枝,站在洛川雪峰的下界云海前,动用神力洒出圣水。
她每洒一次,下届就会降生无数生灵,直至身体脱力,她才停手,将手上的东西还给旁边的长老,用侍女送上的帕子净手。
这些侍女都是雪女,她们没有情感,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旁边的长老是众神的领导者,他已然白发苍苍,此时和蔼摸着的云洛的头:“孩子,这些年你做的很好。”
云洛低下头,感受着长老苍老的手掌,这是洛川雪峰上唯一的温暖。
“你已经长大,该去驯服真龙了,前往下届了。”
云洛疑惑看着面前的老者:“我不用傾洒圣水吗?”
圣水祈福仪式十天一次,是云洛从小就坚持做的事,如若去驯服真龙,不知何时才能回归。
长老笑着摇头,“你如今的神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该去完成使命了。”
云洛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诞生是为了拯救苍生的,现在明白了长老的意思,向一众叔叔伯伯告别,立马去寻找真龙。
神力神通广大,她几乎是一瞬间来到了妖界,并且能感受到妖族的统治者——真龙,实力非常虚弱。
云洛略微诧异,这样的真龙,能助她统一六界吗?
她进入洞穴,繁复的裙摆堆叠在泥土里,沾染了尘土,这里和干净无尘的洛川之巅一点都不同。
尽管如此,她依旧坚定前行,很快地找到了真龙的身影。
巨大的龙身盘旋在一起,他的头搭在中间,似乎在休憩。感受到人来,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细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个金色,云洛曾经在洛川见过,那是日照金山,长老说见过的人会被天道保护一辈子。
云洛便是那个会被保护一辈子的人。
“你就是真龙龙斛吗?”
真龙面前的一身白衣的少女不染尘埃,她簪子上的冰在这洞穴内的温度下维持不久,逐渐化在她头上,沾湿了她的发。
她衣裙是特制,泛着神光,此时笔直站立,双手合并至于腰间,仪态端方,美的不似真人。
巨龙被蛊惑了,他缓缓挪动巨大的身子,将头颅靠近少女,近距离端详她,云洛不闪不躲。
巨龙吐出龙息:“那是吾父亲,吾名龙瑜。”
云洛颔首以示礼貌,依旧问道:“敢问令父何在?”
龙瑜将脑袋收回去,慢吞吞地盘回自己的身躯处,语调低沉:“他死了。”
“因为不同意妖族和魔族联手进犯他界,被篡位的手下害死了。”
云洛宕机了一会,沉思,那么长老所说的龙斛的儿子,到底是算真龙还是算真龙之子呢?
没等云洛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龙瑜巨大的脑袋又回来,蹭了蹭她,“吾很喜欢你,护心麟动了,当吾王妃吧。”
云洛愣住,她从小的教育没教过这些,神族不需要情爱,不明白他是何等感情:“这是何意?”
龙瑜的身体缓慢爬动,将她环绕住,圈在自己的领域:“就是想要同你交合的意思。”
云洛近距离看它的龙身,通体金色,很是威风,但上面似乎有斑斑血迹,像是不久前被伤过。
听到这话,云洛更迷惑了,但直觉不是好事,果断拒绝了。
龙瑜有些失落:“吾是妖族之王,聘礼能铺满整个妖界,这也不行吗?”
云洛问他:“那你是真龙吗?”
龙瑜的龙脑袋点了点:“吾当然是。”
“那同我走。”
龙瑜的龙须变红了,他身体不由得在原地绕圈圈,说话支吾:“你……你是要……吾入赘吗?”
他更羞涩了:“也不是不行,但是……”
“吾虽然杀了那些下属,但是他们的追随者还会来找麻烦,况且……吾不在妖族,他们会背着我做不好的事。”
云洛听懂了他离开妖族会很麻烦,低声道:“就离开一下,很快。”
“那好吧……你等一下。”
他从龙形变成人形,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模样,长的很俊秀,但头上还有龙角,他的脸有点红,不自在道:“其实,还不是很会变换之术……”
云洛看着他这个样子,更不像真龙了,想了想道:“你变回来。”
龙瑜头更低了:“你更喜欢吾龙形?”
“但是……会伤到你。”
云洛:“?”
她声音冷淡:“这世上还没有能伤我的。”
两人鸡同鸭讲,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云洛有些不耐,拉起龙瑜的手说:“跟我走。”
龙瑜被拉住的那手有点发烫,护心麟动个不停,一时间忘了反抗,傻乎乎地被拉着走。
刚到洞穴口,就有一大群妖堵在那里,气势汹汹。龙瑜反应过来,将宋知护在身后,眼神冰冷:“真是不怕死的又来了。”
“你回洞穴里面等。”
云洛不解:“为何?”
“有人拦路,清除了便是,为何还要退至身后?”
那些妖族看见龙瑜洞穴里不知何时出现这样一个美人,以为是他去其他界搜刮来的,嚷的更厉害。
虎妖张大嘴巴,舔了舔牙:“妖王阻拦我们去其他去其他界掠夺杀生,自己倒是干了这些事呢。”
云洛冷冷道:“你的嘴张开真的很臭。”
她抬手轻轻在空中比划一推,那虎妖便被不知何来的神秘力量掷飞,转眼间不见踪影。
一时间空气寂静,剩下的妖连连后退,亮出獠牙做攻击状态。
“你到底是哪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