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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切,都仿佛是在跟时间赛跑一样,很是仓促。
几乎是在应羽出门之后没多久,姒嬁就带着一个手抱婴儿的妇人来了,却不是找少典的,而是找离鸢……
“救他,附宝,救救他,姒嬁说你是有熊族百年来最好的巫医,求你救救他,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那妇人一进门就直直的朝着离鸢跪下了,手里的婴儿毫无声息,巴掌大的小脸上此刻血色全无,娇嫩的脖颈处一个巨大的乌青邪恶且狰狞。
“这是……?”
“我是姒落,这是我的孩子,附宝,看在咱们同是姒姓部落族人的份上,救救他,求你了!”
姒落,姒姓部落逝去族长姒鲁的长女,当年离鸢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依稀还记得她略显傲慢的神情。她便是当年为一己私欲将离鸢送至有熊族的人,也是应羽口中那个跟了看守长赤刃的人……可眼下却只是一个心急如焚的母亲。
草屋之中有一瞬间的沉默,应羽几度欲言又止,却被大鸣拉住,力牧也神情复杂,可离鸢却都没注意,更没有多想,接过孩子便到一旁开始施救。
……这是个漫长而煎熬的时刻。
从离鸢接手,抢救,到孩子面容平缓,好半天才发出几声稚嫩的轻咳,随后猫儿搬奶声奶气的哭起来……整个过程几乎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
等到再度把孩子递到姒落手上时,离鸢的身上的汗已经出了好几轮了。
她抱孩子的手法明显不够娴熟,整个手臂都别别扭扭的,却莫名让人感到信赖,还有平和,至少——在她行云流水一般的治疗过程中,姒落的心已经渐渐平缓了。
“行了,孩子救回来了,可他身子极弱,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的调养,我带来的药材有限,等下先给你抓一点,你先给他敷敷脖子上的黑青,调养的话……我会把药草和用量留下来,你回头派人去找,按我交代的用量把它剁碎拌到米粥里,混着给孩子喝下去,至少要先喝一年,一年后你再派人找我。”
离鸢一翻苦口婆心,可姒落却压根不接孩子,只是看着她,怔了好半响才突然问了一句:“我说我叫姒落,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蚩尤族的孩子,就救了呢?”
离鸢看看她,再看看孩子,迟疑道:“这……不是你让我救他的么?不能救么?”
最后一句话,离鸢是看着少典说的,语气中带着迟疑,还有一丝莫名其妙。
少典的回应是直接从她的手中接过孩子,递给了姒嬁,再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站定。
离鸢清楚少典这是在给他站台,用行动表示——他支持她的任何决定,可他拉向自己的手太烫了——他还在烧!
为免被人看出少典的异样,离鸢也不管合不合适了,想到什么就直接说道:“你也别想这么多了,管他是不是蚩尤族的孩子,人命关天,救都给你救了,干嘛还纠结能不能救。”
说着就又将话转回到小婴儿身上,皱着眉道:“我得赶紧给你把药草画下来,这孩子也太瘦了,身体又虚,得尽早调理才好。”
少典闻言,再自然不过的朝应羽递了个眼色,应羽熟练地递来木板和碳石,离鸢接过来就用,一边画一边跟姒落说明着需要注意的事项。
姒嬁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
姒落也愣了,就这么默默听着离鸢几乎是手把手的指点,期间几次将视线在离鸢和少典身上往返,再转回到孩子身上,突然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真好……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外人的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他们都不明白!就因为……是我和他生的么……”
可这样的情绪转换也只在须臾之间,姒落似哭似笑地感叹完这句,便擦干眼泪,再抬头时,又是姒姓部落的大小姐,奴隶营首领赤刃的妻子……
她骤然打断了离鸢的未尽之言,道:“蚩尤军并不止东南和西南两向,为了防止奴隶逃走,这附近遍布蚩尤军的岗哨。”
一开口就是一则重要的情报,算是对刚刚离鸢救助的一种回报。
紧接着她又说出一句话,甩出了一个诱惑,外加一个条件:“赤刃营帐的防御路线图,我可以帮你们偷出来,但你们要答应我两件事。”
离鸢老老实实的住嘴了,转头看向少典。
少典沉吟道,“你说。”
“将姒姓部落的族人一起带走,还有就是——”
姒落说着突然伸手指向离鸢,“我要她——和你,认这个孩子为子,从今往后,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来照顾。”
离鸢愣住了,看看姒落,再看看她指向自己的手,顿时傻眼了,想也不想便要开口拒绝:“不行,我不——”
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急切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姐姐万万不可——”
却是姒嬁,原本她还沉浸于少典将孩子抱给她的动作,可姒落言语一出,她立刻就回了神,双手紧紧抱住那婴儿,神情一瞬间变得很是紧张。
离鸢眼见有人出言阻止,便闭了口,可那姒落却仿佛打定了主意:“我就这么两个要求。”
她没有理会姒嬁,目光直直地迎向少典:“姒姓部落的人我会负责集合,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把他们一起带走就行。另外我听说少典族长受了点伤,此刻匆忙动手,想必也没有万全之策吧。”
随后她又把目光移向离鸢:“夫人就不怕族长伤上加伤么?”
“……”
离鸢这下老实了,想到少典适才异样的体温,还有他背后那至今都在渗血的伤口……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于是那姒落便更加理直气壮,继续道:“有了防御路线图,你们可以最大限度绕过蚩尤的布防,我还可以帮你们牵制住赤刃,造成混乱,这样便可以尽可能减少你们一行的伤亡……我只有这两个要求:带姒姓部落的人走,带这个孩子走,让他挂名为你们的孩子,照顾他,养育他——尽力便好。”
离鸢不死心地做着最后的抵抗:“我们会带他走的,也答应一定好好照顾他,所以这挂名就……”
可那姒落却仿佛铁了心一般道:“不行,必须挂名,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他只能是你们的孩子。”
“不是……为什么啊?”这一次,离鸢是真的不懂了。
是谁的孩子有这么重要吗?
可回答她的,却是姒落瞬间低垂下的眼帘:“因为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他生错了时候,也生错了地方……”
……离鸢彻底不吭声了,之后的时间里,任凭少典与那姒落怎么协定,她都没有再说一句。
姒落离开的时候终究还把婴儿留下了,离鸢笨拙地抱着那孩子,看着他勃颈处的乌青,听他猫儿一般的叫声,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她不懂。
一个婴儿,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好像一出生就能被人硬生生安排了命运?
有人生下来就是错的,还在襁褓之中便活得脆弱且可怜。
还有人,生而为……神!就因为脑袋上被迫加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名头,所以便软弱不得,“自私”不得,选择不得……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