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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百姓知道没热闹看了,便纷纷散去。
黄肃被扔在地上,浑身是伤,杨崇飞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看李胜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文微末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艰难站起来的黄肃,冷着脸,转身便走。
黄肃神情不甘,但还是在杨崇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上文微末。
像是想起什么,文微末停住步子,扭头对杨崇飞道:“把他扶去医馆。”
杨崇飞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好,这就去。”
他连忙带着黄肃去了邻近的医馆。
自从被文微末拉起来,谢枯就安静地跟着她,一语不发。
见文微末看着黄肃的背影叹气,他上前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温声解释道:“黄肃只是皮外伤,养几日便好了。”
文微末点点头,看着他衣服下摆蹭上的灰,脸色不好:“李胜怎么为难你了?”
他抿抿唇,摇头道:“没有。”
文微末反问:“那你为何跪着?”
谢枯没说话。
文微末又叹了口气:“我猜是李胜被打怒极,欲将黄肃抓到牢狱,你阻拦拖延时间等我来,是与不是?”
谢枯眼睫轻眨,泛出几分温柔笑意:“什么也瞒不住你。”
文微末摇摇头,忧心忡忡道:“黄肃性子冲动,巧儿自尽对他打击一定很大,就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用担心,”谢枯安抚道,“我们多照看他便好。”
文微末点点头,回到院子后就拿出这几年攒下的多半积蓄,到聚宝阁买了一颗成色上好的珍珠,派人送去郡守府。
没过多久,杨崇飞就扶着黄肃从医馆里回来。
他们租的院子不大,只有三间卧房,于是张横,杨崇飞,黄肃三人便住在一起。
文微末刚踏进门口,就听见黄肃撕心裂肺的哭嚎。
杨崇飞在旁边手足无措,最后也跟着哭起来。
巧儿出身农户,在家中排行第一,肩上的担子自然也重,整日缩衣节食,只为弟弟妹妹能吃饱穿暖,虽父母不疼爱,但依旧乐观善良。
她与黄肃早已私定终身,却没想出了这等事。
文微末心下难过,看着黄肃痛不欲生的模样,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安慰。
似是累了,黄肃渐渐平静下来。
他眼神凄凉,喃喃道:“我早该娶她的……”
文微末上前两步,认真道:“黄肃,这不是你的错。”
黄肃不理,仍是一遍遍重复口中的话。
“黄肃!”文微末骤然抬高声音,惊得杨崇飞一哆嗦。
黄肃终于停下,眼神虚虚定在文微末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你给我起来好好吃药,养病,”文微末面上含怒,“巧儿也不想看到你如今这副失心魂的样子。”
“不是我的错……”黄肃突然出声,“那是谁的错?”
文微末闻言一愣,还不待她说什么,黄肃已然在床铺上坐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是李胜那个畜牲,是他的错,我要去杀了他……”
啪的一声脆响,文微末一巴掌扇在黄肃的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文微末冷声道:“你可知李胜是谁的儿子,你告诉我,你怎么在重兵把守的郡守府取李胜的性命,就算你真的做到了,你又将我们置于何地?”
黄肃不出声,默默流泪。
文微末看向杨崇飞,嘱咐道:“你和张横好好照顾他。”
杨崇飞点头如捣蒜。
文微末转身欲走,后又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黄肃,叹道:“黄肃,我不想看到李胜那种东西将你的人生毁掉。”
言罢便出了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黄肃一直高烧不退,张横和杨崇飞悉心照料,过了好些日子才稍见好转。
文微末这才放下心来。
黄肃卧病吃药花销大,张横去酒楼跑腿,刷碗洗碟,挣得不多,杨崇飞留在黄肃身边照料,也不能上集,谢枯找几个人去山上捉鱼,没有闲暇,所以文微末只能夜里做些手工活,白天赶早到集市卖。
城中不知何时调来一队士兵,日日在城中巡逻。
清晨凉爽,拂面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
文微末守在摊子面前,困意袭卷,头昏脑胀。
有名巡逻兵在她的面前经过,铁锈和沙尘的气息迎面袭来。
文微末迷迷糊糊,眼神落在走过的士兵身上。
一枚玉佩倏然闯进她的视线,行走间碰到铠甲,发出叮当声响。
文微末睁大眼睛,脑海瞬间清醒。
她几乎是迅速跳起来,追到那士兵面前,拦住人。
那腰间佩刀的士兵是一虬髯大汉,忽然被拦下,紧皱眉头看着文微末,一脸凶相。
“你干什么?”
文微末死死盯着他,半响,视线移到他腰间带着的玉佩,声音发颤:“这玉佩你是在哪得来的?”
大汉见状把玉佩攥在手里,不耐烦地拨开她:“关你什么事,我们还要巡逻,快走快走……”
紧紧攥住拳,文微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扬起个笑:“军爷,巡逻这么久,肯定累了,来来来,小女请您喝酒。”
那大汉一听有免费的酒吃,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见文微末一脸殷切,怀疑地问道:“非亲非故,为何要请我吃酒?”
文微末笑道:“军爷整日巡城,以抗外敌,保障我们这些百姓的安全,小女心生感激,早便想找机会报答,今日走运,遇上了您,还请让小女聊便一番心意。”
那大汉不过是一小卒,哪里听过这些恭维话,立刻乐得找不着北了,又瞧着文微末纤细的身形,觉着对他构不成威胁,便欣然答应下来。
文微末领着大汉在一旁的酒摊落座,要了两大坛酒,与他东拉西扯半天,连他老家在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又倒满一碗酒,文微末推到大汉身前,看着他一饮而下,酒意上头,这才不动声色道:“军爷,您腰上佩着的这块玉佩可真不是凡品,瞧着便价值不菲。”
那大汉已经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听文微末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致,把玉佩解下来,给文微末展示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它能佑人平安,上次打仗,我们一卒只有我活了下来……”
大汉开始喋喋不休。
文微末垂眸,掩去冷如冰刃的眼神。
她当然知道这玉佩能遇难成祥,因为这根本就是她的玉佩。
她家也曾有过好光景,有几亩田,屋子靠山临水,能种些茶叶,桑麻,产出桐漆,河中捞得鱼虾,卖上几分薄钱。
文微末有个比她大半旬的哥哥,身强力壮,在田间地头帮爹爹干活。而她自小身子骨弱,爹娘疼惜,从凡间道人那里花了许多积蓄求得一块玉,哥哥悉心打磨穿上线,戴在了她脖颈上,驱赶邪祟,强身健体。
但铁骑踏破了她平静安逸的生活,数九寒天,战争在城外焦灼,哥哥被拉去充兵,许久没有音讯。
骑着高马的士兵在街头搜刮百姓的粮食,交不上粮,也只能被抢去家中值钱的物什。
文微末那时还被爹娘抱着,家里米缸空空,财物也被抢得什么也没剩下。
穿着甲胄的士兵闯进来,环视着空荡荡的家里,东捣西翻半天什么也没找到,骂骂咧咧地离开,蓦地回头一看,一双浑浊泛黄的眼珠盯上被抱着清秀白净的文微末。
她娘亲心里慌,抱着她的手收紧,脚下踉跄着往后躲。
那士兵一步上前,扯开了文微末的衣领,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露了出来,他眼底浮现贪婪的光,一把将玉佩扯了下来,握在手里就要拿走,这时文微末突然低头,死死咬住了士兵伸来的手。
虽是圆润的乳牙,却被发了狠地往里凿,转瞬就见了血。
那士兵惨叫一声,使劲甩都甩不掉,抽起腰间的佩刀就要往她头上砍。文微末松了嘴,被他砍了个空。
手上伤口汩汩冒着血,士兵红着眼,用另一只手发狠得扯住文微末,用力从她娘亲怀里往外扯。
娘亲死死抱着她不撒手,爹爹扑上去抱住了士兵,低吼着让她们快走。
士兵狠命踹着抱着他腿的爹爹,娘亲抱着她跑出了城门。
从此她们便成了流民。
那枚玉佩还是落在了那个士兵的手中。
那人的样貌死死刻在她的记忆,但根本不是眼前这莽汉。
思绪沉重得仿佛要压垮文微末的理智,她抖着手给自己道了一杯酒,仰头饮尽,浊酒灼烧着喉咙,使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文微末神色如常,依旧笑得可人:“军爷,那这玉佩您从哪得来的,小女有哥哥当兵,也想为他求一枚宝玉。”
大汉闻言,又灌了一碗酒,粗犷的面孔不甚在意:“这是我兄弟的玉佩,他死后便到了我手上,也算个念想。”
文微末眼神一暗,知晓他没有说实话,这玉佩许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金乌东移,集市也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嘈杂吵得她心焦。
攸地,一阵清冽气息扑面而来,驱去燥热,只觉清凉。
文微末不用抬头便知是谢枯,诧异问道:“你怎回来得如此早?”
“那户人家缩减了一个时辰,所以我能早些回来。”谢枯唇角含笑,自然落座于她身边,声音温柔,“我看到摊子那没有人,便将竹篓拿回家,出来寻你。”
他眼神扫过旁边喝酒的大汉,又看向文微末,等着她的解释。
文微末没回答,余光瞥见那大汉喝得又急又快,大概马上要回军营。
她瞧着被他拿在手上的玉佩,道:“军爷,敢问您这玉佩卖吗?”
那大汉喝完最后一滴酒,抹抹嘴,打了个饱嗝,摇摇头:“不卖。”
文微末皱皱眉,不甘心道:“多少钱都行。”
大汉爽声一笑:“妮子,我就知道你看上了我这玉佩,实话告诉你,这可是个宝贝,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言罢,他拿起放在桌旁的腰刀,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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