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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德元帝难得回到长安上朝,坐上龙椅就对户部和工部的官员黜了好几位,这其中就包括兵部尚书。德元帝将此人调为洛阳尹,而郑郁这位中书舍人,一直在旁提笔拟诏。
黄昏时分又开始下起大雪,德元帝这两日很有精气神。接连见了好几位州县官员,听他们禀报政务、民生。
好像是华清宫里孙正的切词言论,让他醒悟些许。
“爹,先休息吧,官员们明日再见也不迟。”越王林怀淳道。
这是除林怀湘、林怀治之外,德元帝常带在身边的儿子。
德元帝笑着点头,看向郑郁:“郑卿,你今夜宿直否?”
郑郁起身回道:“陛下,今夜臣并不宿直宫中。但陛下若有传召,臣自相陪。”
“我有些日子没见嘉笙了。”德元帝思索须臾,朝张守一说,“去把十八娘请来,若是怀治不忙也一同带来吧。”
张守一应声退下。
德元帝随后与郑郁聊起朝政,多是江南与新法的局势。新法实行已快有两年,国库的钱补上去却也经不住德元帝那般挥霍。
林怀淳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时给德元帝添茶。
过了约一个时辰,德元帝要见的人都来了。
皇帝一家都在,唯独多了郑郁这个外臣。林嘉笙从来不怕这种场合,笑着问:“五哥,你今夜召我和六郎来,是赏雪吗?”
德元帝道:“再过不久便又是新年,我想看看你们,让你们来陪陪我,这都不行?”
“父亲传召,儿自欣喜,未有怨言。”林怀治坐在林嘉笙旁边,他对面就是郑郁,两人相视一眼又快速分开。
德元帝嗯了声,林嘉笙又问:“五哥,你这几日玄修身体可好些了?”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德元帝,此人是君也是父。
“玄修,玄修,半明半暗便为玄。”德元帝笑着说,“这事我们听听就行,这人哪有长生呢。”
林嘉笙道:“怎么没有,五哥是天子难道不是万岁?”
德元帝大笑,连带着呼吸都稍呛了些。林怀治道:“父亲重国事,勤勉至今。若上苍有德,见其圣明贤君,定会庇佑父亲千秋万岁,儿等也好尽人臣本分。”
这些年,刘千甫的那一套官话,林怀治已是学了八成,这也是为什么德元帝日加喜欢他的原因。臣子的话永远不及儿子的话好听,更何况这个儿子此前还是一个桀骜性格。
这种转变让德元帝颇为受用,他自认为是自己教导有方。
“金乌尚有西沉一日,何况人乎?”德元帝目光幽深地看向殿外,在那大雪覆盖的琉璃瓦下,似是传来喊杀声。
大批烛火突然在一刻汇聚,由远而进的向着德元帝所在的蓬莱殿来!
铁甲与喊杀声带着血气直冲天子居所,林嘉笙率先站起,中气十足道:“什么声音?”
“似是从肃章门传来的。”林怀治自知一切不容片刻在犹豫护在德元帝面前,眼神却担忧地看向郑郁。
张守一反应过来,他当年陪着德元帝何曾没有经历过这些,立马跑到门口,召禁军入殿问话。
巧的是,这一夜守宫门与天子安危的乃是严子善,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陛下,是宁王殿下从崇明门过肃章门斩宫入内,带领禁军数百人,意欲谋反!”
未曾言其他,直接将谋反大罪扣上。
“谋反?”德元帝推开林怀治,迈步而出,皇帝气势骤然大显,帝王的冷漠在这一刻迸发,“从肃章门进来?真是逆子蠢到家了。”
崇明门离着皇城还有些距离,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走这条路。
严子善答道:“陛下,宁王殿下欲清君侧,斩佞臣。所以先去了刘相府邸杀人。”
德元帝冷冷道:“那刘相可死于乱军之手?”
“没有!宁王一无陛下圣旨,二是领兵造反,三则带重兵围相府,条条无理,被左卫左郎将大喝回去。”严子善快速解释,“碰巧遇见寻值的武侯与禁军,将重兵抓捕。而宁王殿下带领其余人正杀了进来,为避免陛下龙体损伤,不如先行离开。”
话说得言辞肯出,可这一刻德元帝的目光一一巡视过所有人,他在想出了这个殿门,他到底还是不是皇帝?
再看林怀治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存这个逼宫的心思?他唯一喜欢的儿子,万不要学得像林怀湛那样,让他失望,他今夜也想知道,到底这几个儿子谁会对他忠心。
殿内气氛紧张,外面的喊杀声还在继续,这时林怀淳跪在德元帝面前,大声哭泣:“父亲,五哥不孝背德,忤逆君上犯此大罪。父亲不应对他仁慈,可只有您安好,国家才可两全。臣还请陛下暂避。”
此刻林怀治也跪道:“父亲,叛军围困皇城,已是有备而来。刀剑无眼,恐伤龙体,不如请上玄武门暂避。”
德元帝沉声道:“朕倒要看看林怀湛想给我玩个什么花样出来!”随后朝严子善喝道:“严卿护驾,你即刻率领羽林万骑及禁军于玄武门下列守。另招南衙禁军前来护驾。”
宫闱之内,火光冲天,厮杀喊声仍在继续。德元帝被数百名禁军与严子善护着离开去往玄武门,一行人转过承香殿,突见前方有兵士冲来。
严子善立马拔刀护在德元帝身前,来人朗声道:“臣左骁卫将军额尔达前来护驾,贼子闯入。臣等失职,请陛下责罚。”
德元帝推开严子善,冷眼瞧着跪在前面的人,说:“左骁卫宿守长安城门,你来得倒快。”
随后额尔达解释,今夜是他值守,可符门郎借口是城门钥匙有缺。又见近日禁军多有浮躁,于是格外小心,不其然今夜他来交值时,遇得宁王谋反逼宫,故此率左骁卫百余人前来护驾。
德元帝听了这话没多怀疑离开,这一夜他心有些累,带着一行皇子公主,上了玄武门的城楼。
城楼上的寒风呼啸如同下面战士的哀嚎,郑郁站在寒风中不一会儿就手脚冰凉。他放眼望去整个长安城尽在眼下,越过皇城内的伟岸建筑,可见平康坊的曲声流传,是万里灯火的璀璨。
城楼下的厮杀还在继续,宿卫的士兵拦住作乱叛军,上天似乎是知道这宫闱的发生不在降雪,反而刮起大风。德元帝瞧着这一切,帝王面目充满病态,他身上的龙袍被吹的呼呼作响,突然喊道:“郑砚卿!”
在这种时刻,郑郁丝毫不敢懈怠,忙出身跪下:“回陛下,臣在。”
“今日宁王谋反一事,你身为浙东观察使,难道全然不知吗?”德元帝冷漠道。
这是在怪他!
林怀治在一旁心急如焚,可也不敢表露出来,谁也不敢在此时去惹德元帝,皇子谋反逼宫,这是德元帝最害怕的事,可如今竟然发生了。话多必失,何况还在这么多人面前。
“陛下,臣身为浙东观察使,有督察失职之罪,臣愿领其罚。可宁王谋反一事,臣是万不知晓。”郑郁额间蓦地出汗,继续说:“若臣早在江南就知晓此事,那必定回京之后告知陛下,陛下是臣的君父,也是臣的老师。臣熟读圣人诗书,怎会知晓有如此悖乱忤逆的事,而不事先告知陛下的理由?”
德元帝捂手咳嗽两声,身边的林怀治忙挤开林怀淳去拍抚德元帝的背。德元帝指了下张守一,张守一立马领会,严肃道:“此前越州司马曾言宁王在府上说有郑卿相助,大事必成!”
“陛下!臣绝无此心。”郑郁再是磕了一个响头,瞬间出血,他抬眼目光犀利地看向张守一,反问:“越州司马乃是吏部任命而下的官员,且天下姓郑的儿郎多如草木,张将军为何认为这就是臣?若张将军执意认为这个郑卿就是臣,臣也要问张将军一句,若是越州司马说的是张卿,是否也代表张将军你也参与此事?左监门卫大将军!”
林怀治看见那血迹缓慢渗出,可他不能在此时去求情,否则只会被怒上心头的德元帝视为一党。猜忌产生,任何话都被小题大做。
张守一被问的说不出话,他只想表露德元帝的心思,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一军。
厮杀声逼到玄武门下,德元帝没在理会身边,走上前双手握着栏杆,看着那群浴血的禁军,大声道:“诸卿为何谋反?是当朕和太子不在吗?劝尔等归降,自保其荣华富贵,若有顽抗者九族杀尽!”
禁军中有人瞬间倒戈,反杀身后人割其首级献上却被额尔达领军拦在城楼下。严子善捧着叛乱军首领的人头单膝跪在德元帝面前,德元帝冷冷瞧了一眼,拂袖而去:“喂狗!”
“郑砚卿你与我过来。”
清晨时分,郑郁跪在殿中,面前是一脸疲惫的德元帝。
“越州司马的话,我是提前告知你了。”德元帝把刘千甫从宁王府查出来的逆贼诏书扔到郑郁面前,“你可以说他诬陷你,我也给你时间。但郑砚卿,你明白我今日做的这些事是为何吗?”
自今年入京,郑郁明显觉出德元帝的身子垮了。他早年就得过一场大病,这些年好生疗养没有问题,但经历并州、江南水患后,整个人又是消瘦不少。
最后是章顺皇后的死,给了这一个摇摇欲坠的帝王最后一击,这两年小病不断,就连朝会都很少参与,也是如此情况下,朝中才有鼓动宁王谋反,而宁王或许也信自己是那位天子。
“臣有负陛下期望与嘱托。”郑郁明白了,但还是说出心里话,“但臣并非良配,长公主性情文雅......”
“她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不用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德元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只是想给嘉笙和你们找一个彼此的托付而已,她尚于你,自然她也不会与你情深恩好。我想着有一日,不管谁出事,你们都能帮衬一把。”
这是德元帝思来想去许久后的结果,林嘉笙需要人管着,在他百年之后的新帝怎么还会待她如自己这般好?加之郑家家风不错,选一人尚林嘉笙也是有人多照顾她。
再者边疆不能没有郑厚礼,这个将军,他用的惯也顺手,他也要留下为江山延续的棋子。
郑郁认真道:“陛下,臣不愿意。”
德元帝不可置信:“为什么?”
“陛下,臣心有所属,还望陛下成全。”郑郁抬眼看向德元帝。
德元帝闻言嗤笑:“谁家娘子?!难道会比我的十八娘还要好?!”
你儿子。
郑郁在心里默默补了句,他没有并未明说,而是继续道:“陛下,臣愚笨蠢直,不得公主喜爱。”
“郑砚卿!”德元帝拍案怒喝,“朕一次又一次为你指婚,你再三避之到底何意?难道朕的公主还配不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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