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可憋死我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家那祠堂阴冷无比,关得我全身骨缝都是冷的。”
“哈哈哈,姜兄受苦了,为了庆贺姜兄成功逃出府,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如何?”
“这不太行,晚些时候我还是得回去,否则我爹又该生气了。”
“哎,姜兄这话就扫兴了,我们约好了去看揽芳楼的袅袅姑娘,你怎能不去?”
“这......”
“姜兄莫要犹豫了,珍惜少年时啊,走走走......”
姜恒正纠结的时候,前面走着的几人突然停下脚步。
姜恒正想问怎么了,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姜恒。”
这声音最近日日能听到,姜恒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又想到了祠堂的阴冷,身体控制不住的抖索了一下:“阿......阿姐?”
姜至怎么会在这里?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爱在官眷们相邀的宴会上力压群芳外,她鲜少出门。
姜至一身红裙挡在这群人面前,她一介女子,但莫名的气场强大,这群少年愣是没一个敢越过她直接离去。
为首的马玉书看看已经懵了的姜恒一眼,上前一步尴尬道:“姜至姑娘,真是巧啊,你也来逛街吗?”
姜至轻点下头:“是挺巧的,我方才听你们说什么揽芳楼的袅袅姑娘,那是谁?”
马玉书:“额......”
这大庭广众的,他总不好跟姜至一个姑娘说那揽芳楼是京城的青楼,袅袅姑娘是里面的花魁娘子,才情出众,诗画双绝。
马玉书沉默的时候,姜恒终于反应过来:“阿姐,你怎得来了?”
他几步上前挡在马玉书和姜至中间,朝着姜至挤眉弄眼做了个求饶的表情。
姜至看懂了,那意思是让她在他朋友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于是姜至弯唇笑了笑,十分给面子的顺坡下驴:“我随便逛逛,刚好瞧着你在这,猜想你应该没有乘马车,既然都遇到了,就别麻烦你朋友了,搭我的马车回去吧。”
才刚偷溜出家门不过片刻的姜恒脸顿时垮了下来:“不......”
他刚开口,就敏锐的瞥见姜至眼中的笑意转为威胁,瞬间十分从心道:“不好意思要麻烦阿姐了。”
姜至满意的笑笑:“不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边上的人群里,绿腰护着怀里的东西十分吃力的挤了进来:“姑娘......我方才遇到个问路的老太,她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不放我走,耽搁了些时间,您怎么不在上面等奴婢?”
她说着,抬头望见姜恒,眼睛又是一亮:“大少爷......”
姜恒没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姜至抬头望了眼自己方才坐的方向,视线与一双含笑看戏的眸子正巧撞上。
看到姜至往自己这儿看,站在窗边探头往外看的樊时安伸手,手腕小幅度的左右晃了晃,浅浅打个招呼。
姜至:“......”
她低头避开樊时安的眼神,转身往马车走去:“回去了。”
绿腰连忙抱着东西跟上,姜恒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跟马玉书等人道别,跟着姜至离开。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马玉书身后的一位公子十分不解:“这姜恒堂堂七尺男儿,怎得如此怕他姐姐一个弱女子?”
马玉书望着姜至的背影,展开折扇装模作样挥了几下:“你们见过哪个弱女子扛着扫院子的扫帚当武器的?”
今儿下午在姜府祠堂,姜至肩上扛着扫帚将他们几个劈头盖脸一顿的景象又浮现在众人眼前。
几人:“......”
行吧,他们突然就对姜恒多了些理解。
***
姜恒以为,以这些天姜至的表现,他在回城的马车上少不了被一顿骂。但回程的马车上出奇的安静,姜至一直在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他。
待行至一半,他终于忍不住,主动问道:“阿姐,你怎么不骂我啊?”
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努力抵抗着胃中翻江倒海之感的姜至:“......”
这孩子被虐上瘾了是吧?
待马车终于在姜府后门停下,姜至才睁开眼,脸色惨白的在绿腰搀扶下软着腿下马车。
姜恒瞧她的脸色是真不舒服,也不敢惹她生气,十分乖巧的跟在她身后进门。
两人刚一进门,就听见王氏的声音:“我的儿,你们俩哪儿去了,怎得也不同家里讲一声?”
姜恒脸上露出笑意,刚准备回应,就见一道满头珠钗的华贵身影从他身边路过,将他阿姐一把揽入怀中,满脸心疼:“至儿受苦了,你不是一向不爱坐马车懒得出门么,今儿怎么想起来出去了?”
未了,王氏看了眼杵在边上的姜恒,瞪眼呵斥:“是不是你想出去玩又怕受罚,才将你阿姐带上逃避你爹爹责罚?”
姜恒:“......”
他娘素来溺爱他,但那是不涉及到他阿姐。
但凡是要在他阿姐同他之间做个选择,他娘一向是站他阿姐那边的。
姜恒懒得同王氏分辨,气鼓鼓的拂袖回自己院子去了。王氏在后面跟了几步,等姜恒不理她走远了,才悻悻然收回手,嘟囔了一句:“这孩子......”
目睹全程的姜至:“......”
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原文中姜家几个孩子后面都是大反派了,这从小就都被养歪了啊。
虽说今天这本来也是姜恒自己偷溜出府,跟狐朋狗友出去玩,但王氏上来什么也没问,就先给他扣了一顶带坏姐姐的脏帽子。
瞧着姜恒这反应,这种情况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姜至摇摇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姜年礼和王氏这两人,一面溺爱着姜恒,给他极大的自由,一面又不由分说的将一些“坏孩子”的刻板印象强加给姜恒。
再加上周遭人有意无意的诱导,也难怪姜恒后来会在放纵自己的路上一去不返。
姜至忍着胃中的不适感,解释道:“娘你错怪他了,我是自己出门的,与他只是路上遇到了,一起回来而已。”
王氏对她的话倒是亳不怀疑,“哦”了一声后又道:“那他还是自己偷跑出去了,这要是让老爷知道,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她握住姜至的手,叮嘱道:“至儿你可别跟你爹爹说,若是你爹爹发现问起来,你便说是你带他出去的,你爹一向听你的话,若是你带他出去走了一遭,你爹知道了定不会说什么......”
姜至:“......”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敷衍着点头应下,然后一边挽着王氏往里走,一边转移话题:“爹爹呢?”
提到这,王氏叹了口气,手中帕子绞了绞:“去东院了。”
东院是姜蕴和叶氏的院子。
姜年礼一妻两妾,后院算不得人多。且姜音的生母柳氏在府中是个透明人,姜年礼从不往她房中去,真正算起来,姜家后宅的女子,除了王氏外,便只有一个叶氏。
姜年礼与王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成亲前只见过一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是门当户对成了亲,平日里相敬如宾。
但叶氏是姜年礼自己做主非要纳进来的。
叶氏出生在一个贫民之家,家中父亲是读书人,与姜年礼算是忘年之交。
叶氏嫁给姜年礼之前,两人就曾有过数面之缘。姜年礼对这个与自己能聊上几句诗词歌赋的柔弱姑娘很有好感,但当时王氏刚刚有孕,他对叶氏也并无其他想法。
直到叶氏父亲突然病逝,她家中只她一个女儿,并无兄弟。她父亲去了后,本就清贫的家中,所剩无几的家当也被亲戚强行瓜分,母亲受不了接连的打击也随着她父亲去了,家中便只剩她一人。
姜年礼可怜她无人可依,做主将她纳入府中为妾。
比起父母安排的王氏,姜年礼对能与自己品茶谈诗的叶氏更有感情,平日里也是去东院的次数更多。
这些年下来,王氏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叶氏本人性子柔和,对王氏一向恭恭敬敬,让她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处发泄。
也挺好的,总比那些后院妾室太能闹腾,天天忙着争宠陷害,闹得家宅不宁的人家好多了。
姜至瞧见了王氏脸上的落寞,却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国情便是如此。且王氏与姜年礼已成婚这么多年,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她又能劝什么。
总不能劝她俩合离。
那得是多没脑子才能干出来的事。
姜至将王氏一路送回她的房间,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绿腰伺候着她更衣梳洗,姜至望着被绿腰随手放在桌上的,刚才在南大街买的东西,突然想起今天在祠堂门口遇到姜音时她手中提的那个篮子。
“里面是什么你看了吗?”姜至随口问道。
绿腰拿着羊角梳细细地给她梳头发,点头应道:“看了,是一些吃食,想来是要送给大少爷的。”
镜中,姜至姣好的脸上,两条柳叶弯眉微微蹙起。
吃食?
给姜恒的?
这不符合原书中姜音的人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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