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4. 鸿山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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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远嫁已经板上钉钉,接下来就等南炎前来接亲了。冉娴借此机会放下手中事情,回鸿山看望母亲和妹妹,毕竟以后恐怕再难相见了。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花园里修建花枝。冉娴蹑手蹑脚靠近母亲身后,大喝一声:“母亲!我回来了!”

“哎呦!吓死我了!”母亲被吓得一激灵,手中提着的水桶噗通翻倒在地,水花四溅。

“你这死孩子,吓我一跳。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同你那个忠心不二的父亲一起守着公文过一辈子了?”她嗔怒地砸了冉娴一拳,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冉娴耍赖般抱住母亲,撒着娇说道:“母亲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是和谈一结束就告假回来了。殿下出嫁前我都留在鸿山陪母亲,才不像爹爹,心里只有家国天下,成天只知道围着陛下转,一点也不着家。”

“你甭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套,你们爷俩儿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有良心的。”

“哼,看来母亲嫌弃我了,那我还是回宫里好了。太奶奶……也是…….想我想得紧……呐……”冉娴一边撅着小嘴很是委屈的说着,一边假意离开院子。

“回来!我问你,公主走之前你确定一直在鸿山住吗?和亲流程那么多,你都不用关心了?”

“确定,确定!公主的事情有太奶奶、皇后娘娘和祖制,鸿胪寺也有自己的章程,不用我盯着。”

“那还好,这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不要总喊太后娘娘太奶奶。你与太子还未行礼,凡事都应恪守规矩,不要给你父亲添麻烦。”

“知道啦。”

小时候冉娴被养在宫里与皇子们一起学习,课业繁重,长大了又公事繁忙,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母亲与妹妹几次。所以每每一回到家,就免不了与母亲撒娇腻歪一番。

“秋儿呢?不是被禁足了吗?人呢?”

“你父亲都不在家了,还能关得住她吗?早跑出来疯了。这会子正在三妹峰挖竹笋呢。”

“太好了,不愧是我亲妹妹,她定是预感我今天会回来才去采笋。母亲我去找她啦,回来要喝你包的松茸笋汤还有坑烤馕……”话音还未落,冉娴便施展轻功,似鬼魅般消失不见。

相国夫人望着冉娴离去的身影,面色温柔,喃喃自语道:“这孩子,在外面装的跟个大人似的,回到家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也没长大。”

三妹峰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这一首情歌是为谁而唱……”

竹林幽深,郁郁葱葱。清风拂过,空气里夹杂着新绿的芬芳。翠影随风婆娑,发出“沙沙”的声音,如诗如画。

一个身着七彩布衣,头戴银饰的妙龄少女,此时正在蹦蹦跳跳地背着竹篓、唱着山歌,四处寻找山珍。

“嗖”地一声,只见一片翠绿的竹叶,不偏不倚地将少女的钗环射掉地上。

少女捂着头,一声惊呼:“哎呀!”

她愤然起身,一脸怒容。她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色鞭子,霎时间狂风四起,鞭子被她甩得噼里啪啦作响。

“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捉弄姑奶奶我?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哈哈哈,哈哈涂山冉秋,你这个样子太好笑了,活像个炸了毛的小奶猫。我定要把你这个样子画下来,然后带回去给那些世家子弟们看。这样你就再也不用烦心自己一下山,就被他们缠着献殷勤了。哈哈哈……”

涂上冉秋收起鞭子定睛一看,只见涂山冉娴正坐在竹林顶端,望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冉秋被阿姐这样嘲笑,瞬间就涨红了脸,气鼓鼓道:“阿姐真讨厌!一回来就这样欺负人家,哼,我再也不跟你好了!”说完便使其了小性子,把鞭子和竹篓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冉娴足尖轻点,飘飘悠悠落在了冉秋面前,笑盈盈道:“回来前,太子殿下托我带给你几套宫里新做的珠花。既然秋儿不和阿姐好了,那我要不要考虑私吞小秋儿的礼物呢?”

冉秋一听有礼物,立刻就定住了。她掐着腰,转过身来,不情愿地走向阿姐,别扭着说道:“我原谅你啦,把礼物还给我。”

“好可爱的珠花呢,我看着喜欢,还是不要给你了。”

“不可以!这是我跟姐夫磨了好久,他才同意让尚功局特意给我打造的。珠花里面有我设计的机关暗器,你是不会感兴趣的,快把礼物还给我。”

冉秋粉团似的脸蛋,气呼呼的样子,好玩极了。冉娴忍不住对小妹的粉面“上下其手”,她坏笑着说道:“行吧,珠花就在我腰间白色的百宝袋里,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你要喜欢就一并拿走吧。”

冉秋忍受着长姐的“磋磨”,打开袋子仔细地瞧了瞧,然后一副心满意足地收起了袋子,止住了姐姐的“魔爪”问道:“阿姐,你也是因为那个江洋大盗才回鸿山的吗?”

“啊?什么江洋大盗?”冉娴被妹妹问蒙了,一头雾水。

冉秋有些震惊姐姐不知道此事,难以置信道:“你在外面没听说过?就是近两年,偷遍海上十六国仙宝珍品的盗圣沐倾城啊!”

冉娴一听到沐倾城的名字,眼神就有些飘忽不定,因为,这个沐倾城就是她为了顺利在炎宫盗宝且不被怀疑身份,而设计出来的身份。

她要给身份造势,确实偷了不少名扬天下的好东西,不过沐倾城已经被冠上盗圣的头衔了吗?看来她计划执行的还挺成功的嘛。冉娴沾沾自喜地想着。

“姐,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江湖人称为盗圣吗?”

“嗯?不知道啊?”冉娴心虚地问道。

“小偷盗宝,神偷窃国,怪盗偷心。沐倾城一个人却把这三样都占全了。咱都知道,这海上十六国有许多上古神族遗址,凡尘中罕见的好东西确实不少。但这些东西不仅被严加看管,上面还有着非比寻常的封印,有些封印术已经失传,就连宝物的所有者自己也打不开。可沐倾城不仅轻而易举破了封印把东西搞到手,还躲过了身负绝学的高手追杀。更厉害的是,他偷完人家东西,顺便还把人家女眷的心给勾走了。凡事见过沐倾城的人都说他长得呦,祸国殃民耶。盗圣之名,沐倾城当之无愧。”

冉秋越说越来劲,一分敬佩,两分羡慕,三分欢喜,剩下的全是心之驰往。冉娴看着妹妹这样,性情非常复杂。她偷东西是真,但偷心这个事情其实是个失误。她本来给沐倾城设计的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形象,可她初次做梁上君子,手法不熟练,再加上心里紧张,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第一次和那群武林前辈交手就让人摘了面纱,身上还挂了彩。

不过她易容术很好,每次易容成面若桃花、风姿如玉的翩翩公子,也不怕被人看到。但受伤就很麻烦了,带着血气总会被那群老怪物们察觉到踪迹。无奈之下,她只好摸进府中小姐的闺阁,想着劫持千金以脱身。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千金可不是等闲之辈,不仅没有声张,还主动施展秘法帮她掩盖踪迹,给她疗伤,最后助她安全离开。

临行前,姑娘拽着沐倾城的衣袖,含情脉脉,欲说还休。

冉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地说:“娘子其实不该对沐某如此,沐某是您的敌人。”

“我见到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江湖相逢即是缘,我只愿公子日后莫要忘了我。”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痴迷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冉娴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又道:“您就不怕这张脸是我易容出来的吗?我可能是个长相非常丑陋的人,甚至我还可能是个女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相貌平平之人是易容不出这么好看的皮囊的。况且,就算你是个女人,本姑娘也一样喜欢。”

冉娴内心......

这种事情一共发生过两次,之后“温柔多情”、“风流偷心”的“美誉”就成为沐倾城身上的标签。自此那些被沐倾城发了盗宝预告拜帖的家族、皇室、门派中的女眷们都争相前来守宝,只为一睹他的芳颜。甚至还有女子甘愿献宝,只为与他春宵一度。

追求者太多,一来二去冉娴也想通了,反正她想要的是一个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沐倾城,花头自然是越多越好。

“涂山长老怀疑是咱们鸿山子弟干的,最近正安排涂山氏、衣氏、哈氏、婀月搂衣氏,四家弟子北上十六国调查。长老们都说你是咱们先祖承华真君的转世,你当年进藏经洞观天书,在里面呆了整整一月,会那么多长老们都不知道的秘术,我还以为长老也调你回来跟着抓贼呢。不过看阿姐的样子好像对此毫不知情啊。”

“鸿山是要出手了吗?”

“对呀,你不知道,他每次偷完东西都要十分风雅的留个字条,大概是说拿了东西很惭愧,下次会还,然后再预告下次要取的宝物。结果这次偷的宝物就一定会出现在下次预告的地方。这些地方之间的关系要么是死对头,要么是本就有利益纠纷。整个海上十六国,大到国家,小到门派,全被这一人搅和得鸡飞狗跳的。长老说此人所图乃大,怕成为下一个咱表舅衣志年那样的妖邪,必须诛杀。”

听了冉秋的话,冉娴心情复杂,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正切地感受到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归路上。她无力让自己回归正轨,最终也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万劫不复。

“哎呀,我在这里傻傻拉着你瞎聊什么啊,我们快点回家吧,母亲该着急了。”

冉娴看着妹妹一如既往单纯率真的样子,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同时也有些许愧疚。

夜里,冉娴窝在屋里看书,相国夫人端来一盘水果进来看她。

母亲见她聚精会神的样子,忍不住责备道:“好不容易得空了,不早点歇着,又在熬夜看这些伤神的东西。”

冉娴见母亲来了,急忙收起书籍,起身接过水果,拉着母亲陪自己:“在宫里熬习惯了,刚一回来还有点不习惯,您容我调整两天。”

“娴儿,宫里还没和你提待嫁的事情吗?折桑太子的加冠礼都已经完事了,你俩的婚事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宫里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呀?你父亲也不管不问的,我这心里总犯嘀咕。”

“母亲你想多了,如今一切以朔华姐姐和亲为重,哪有我们跟着凑热闹的道理。到时候太子殿下还得跟着送亲,一去一回就需要好几个月,且不着急呢。”

冉娴的话让她半信半疑,她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俩儿真没什么事瞒着我吗?你这次突然回来我就感觉不对劲,真不是你被宫里退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结不成了?”

“母亲您在说什么呢?根本就没有的事嘛。”母亲一向敏锐,冉娴有事不敢轻易瞒她,只能耍赖蒙混过关。

“真的吗?我告诉你,我每次预感都可准了,要是要我知道你有事情瞒我,我定饶不了你。”

“母亲就放心吧,咱家谁都瞒不过您呀。连父亲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我呢。现在确实是多事之秋,您一定要看住秋儿谨言慎行。咱们家如今在前朝后宫都是手握大权,难免树大招风。秋儿心思单纯口无遮拦,不知哪天就会被有心人利用,给家里招来祸事。我已入宗室,尚有余力自保。那父亲能?父亲能仰仗的只有陛下,可是伴君如伴虎啊。”

只见相国夫人听完神情严肃,远山轻皱,丹唇微抿。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样吧,你去和涂山长老说,让他们游历十六国时带上秋妹。她也该出去历练历练才能有所长进。”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让秋儿跟着长老去捉贼呢?母亲您太机智了,我这就去和涂山长老说。水果您就一个人笑纳吧,不用等我回来啦。”

冉娴借着机会赶紧脱身,她实在不敢再和母亲这么聊下去了,生怕哪句让母亲看出了端倪,自己难以解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南炎前来迎亲的日子。

公主远嫁,必须以国之重礼操持,场面何其盛大与隆重,自然不必多言。白帝城所有百姓纷纷涌向街头,夹道相送。

南炎对此事还算重视,该有的礼数一个不差。接亲的领头使者是南炎皇帝的亲哥哥——“湘王”龙湘川。随行的护卫是有南炎“第一勇士”之称的辅国将军——韩白毅。

二人各带十万精兵入辰,名义上是以最高礼遇迎接公主,实则是为了顺路派兵入驻“朔华九州”罢了。

朱雀大道上,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少年将军。二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南炎士兵为长公主开道,好不威风。

百姓们看着这些异族人耀武扬威地走在他们的土地上,又带走他们的公主,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复杂而沉重的。他们无法忘记了战火未停时,彼此心里的煎熬。更无法忘记,捷报传入都城时扬眉吐气的畅快和如今公主被送走时的羞耻。

今天最难熬的是鸿胪寺卿秦大人,他一边要盯着所有典仪不要出任何纰漏,另一边又要尽量安排南炎人与本国人不要有直接接触,免得双方一言不合起了冲突,破坏场面。

鸿胪寺受太史府直接领导,一般这种国之大典都是由他们鸿胪寺事先捋出章程草案递给太史府掌史,掌史对草案修整批示后最终呈到御前,让陛下和娘娘做最终旨意。

现在掌史之位悬空,侧史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重担甩给他一个人抗,着实让他左右为难。

秦大人出身布衣,没当官前曾是衣氏公子的书童。一次他替衣公子写文章时被涂山冉娴撞见,冉娴把他的文章拿给了前任太史府掌史——涂山珣龄。涂山掌史非常欣赏他的文笔和书法,于是便给他写了引荐,让他入仕。

秦大人没有白家、涂山家、衣家这样名门背景,做起事来畏手畏脚不敢定夺。生怕让宫里哪位贵人不满意了,那自己这辈子的仕途就毁于一旦了。最开始敲定细节的那几日,他是整宿整宿的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为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掌史不在,那他就必须得给自己找个靠山才能把任务继续进行下去。他想到了相国大人,相国即是掌史的父亲,又是陛下的肱股,只要相国大人能稍稍暗示提点他一下,他也能好办许多。可还没等他见到相国呢,他就被御史大夫请去喝茶了。

从御史大夫宅邸出来,他恍恍惚惚。从此秦大人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乌纱帽能不能保住不重要了,有命活着就行。

好在他命不错,迎亲流程万无一失的走完了,公主也顺顺当当出了帝都。南炎人没有寻衅滋事,辰国百姓也没有过激行为。公主出宫时,倒是有几伙不明势力想要暗中搞事情,可还没等冒头呢,就被御史府的那群“狼”给全盘按走了。

诸事完毕,秦大人也不管其他人如何,他只想赶紧回府好好睡一觉,以犒劳自己重新活过。什么述职、文书、卷宗、奏章、案牍,全都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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