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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花椒和茴香在此时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我们谁都没说话，任由唐师兄的傀儡们张罗着这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师妹竟然已经见过了白玉京。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看向唐师兄，他似乎也一脸惊讶。随后只是轻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这丫头直接就杀上门来问我解药的事了。”
“没必要再当谜语人了啊。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反正我都已经知道了。”师妹摊了摊手，“而且我和他迟早有笔帐要算的。”
373.
行吧，合着我才是最晚知情的那个。
374.
“大师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时机不到加上那阵子确实太忙了。”师妹突然转过脸来，一脸诚恳，“我是为你好。”
375.
我看着她，总觉得她这句话有股子“了却一桩恩怨”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376.
师妹看着我一脸无奈：“不是大师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就算那时候我告诉你了，就凭我们两个也拿白玉京，乃至他背后的玉京城没什么办法吧？”
我默然，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377.
五城十二楼。
如此庞大的怪物。
这是事实，我只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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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来的目的啦！”师妹看着花椒最后端上来上了一份辣酱，笑眯眯地拿起了筷子，“好锅不等人，咱们边吃边说。”
379.
“这辣酱是我的，你不能吃。”
“唐师兄你真是歹毒啊。”
“过奖过奖。”
380.
但最后，唐师兄还是让花椒撤了辣酱。
无他，只是再这么下去，我和沈王爷就要退出八尺开外，免得被蹦一身油星子了。
381.
“哼，小气。”
“我都这么大度地陪你吃花生酱了。”
“你倒是把你碗里的辣料挑出来在说话。”
“你都隔我这么远了也能闻到，小师妹你的鼻子都比得上大宝了。”
“你才是狗。”师妹瞪了唐师兄一眼，又把凳子往我这边挪了挪。
382.
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唐师兄居然还挺适合陪小孩吵架的。
只是这小孩猛了点，毕竟那凳子是石头的。
383.
话回正题，师妹告诉我们，白玉京一脚就将正在全心全意对他们三人发狂，因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耶律和鲁瑾踩趴下之后。便装模作样地跳到了房檐上给了他们一个背影，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当时他一句话都没说。我是挺莫名其妙的。不过好歹也算承蒙他及时救场，于是之后团子，就是唐青团来问我的时候，我也就同意和他一起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神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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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自己现身了。”唐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一丝的感慨，“传说‘玉京现，天下惊。’也不晓得这次会带来怎样的江湖动荡。”
“是啊是啊。”师妹点点头，“现如今北有辽金虎视眈眈，东海有倭寇时常骚扰。倘若玉京城在来这么一下，我很怀疑会不会直接‘由惊变乱’。”
386.
本以为师妹这句话会给大家带来一小段时间的沉默。但在此时，一直默默的吃着青团喝着茶的沈王爷突然开了尊口：“玉京城的存在是好是坏还未可知。或许，我们也可以借用玉京城的力量也不一定。”
“我说沈大王爷您没事吧？”师妹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就算您想养寇自重，那也得是寇需要您养才行吧？不管是传言中还是实际情况，那玉京城都已经只差把富可敌国刻在大门上了呢。要不您考虑一下沿海的倭寇？”
“倭寇鼠辈而已，不值一提。”沈王爷居然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不稀罕为自己辩驳，还是已经习惯了师妹的天马行空。
师妹耸了耸肩，并没打算继续在这个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的问题上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想必王爷也听说了惠国公主下嫁一事吧？”
“略有耳闻。”这么答了一句之后，沈王爷看向了师妹，“我还听说公主下嫁之人，似乎——”
“嗯嗯，就是我。”师妹当即给了个答复，“具体来讲是我们编的一个身份。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皇上愿意这样做。”
387.
江湖儿女不兴绕路。
师妹这快刀斩乱麻的说话风格我还是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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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猜猜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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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我收回前言。
390.
唐师兄在这种时刻却只是摇着扇子轻笑，并没多说什么。我已经隐约猜出了答案，但看了看师妹，便也自然而然地由将目光默默投向了那位沈王爷。
“‘真龙血脉’。”
沈王爷的答案简明扼要。
391.
真龙血脉。
听着这四个字，又看了看一旁的师妹那张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傻兮兮的大脸蛋。
我感觉自己有点恍惚。
392.
要把这事说清楚，就不得不说回那个颇为神奇的“七星龙隐计划”。
大概意思就是，有着李唐血脉的白玉京自己挑选了六个孩子，加上自己的亲骨肉一起抚养长大。按照那白玉京原本的想法，那六个孩子都是替身，是自己孩子的挡箭牌，他准备趁着外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偷偷将自己的亲骨肉送到八荒任意一个名门正派去拜师学艺，自由成长。
而当年，袁紫霞在生下师妹之后，便让自己当时的养子之一袁青青把师妹送走。这个袁青青因为妒忌还只会在襁褓里嗷嗷大哭的师妹的出身，便脑子一抽，将师妹送去了血衣楼。
讲道理，我觉得在“识人不清”和“一拍脑门子就出馊点子”这两个问题上，白玉京和那位当今圣上绝对有得一拼。
393.
“我听说，玉京城前段时间放话说‘真龙以归，择日便要向天下公布继任者。’”
“这话就打个马虎眼罢了，它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师妹毫不在乎，“而且据我调查，他那些对我说的话也极有可能同时对着一大一票人都说了一模一样的，唐青团最开始那会想杀的人那可不少。最主要的是当年血衣楼里救出来的孩子可不止我一个。据我所知，各大门派都收养了不少。这可都是这大好江湖里的年轻俊杰呢。而且就这样情况来看，啧啧。”师妹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白玉京武功高是其次的，他主要应该是个生意人。”
394.
我被她这个推论惊呆了，倒不是说生意人就不能武功不好了，但是白玉京不管自诩还是他诩都是天上之人，这怎么看都和白玉京潜在的另一面搭不上边。
“你还不如说是个杀手可能更有说服力点。”我如实建议，毕竟至少听起来更靠谱。
“不是，大师姐你想啊，经过他这么一放话，是不是很多人都要为这件事情搞的死去活来？”
我有些无语，一旁的唐师兄接了一句大实话：“实际上，玉京城每一次出现都要搞得江湖死去活来。”
讲道理，两百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它虽然很离谱，但它也就真的是千真万确。
“这就对了！浑水才好摸鱼嘛！”师妹轻轻拍了一下她自己的小脑瓜子：“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我和你们确认一下以下几个问题。”
没人答话，我们只是默默地齐刷刷地看向师妹。
395.
“第一，白玉京它只是个名号继承得了它就是白玉京对吧？”
我点点头。
“第二，那十二楼五城在江湖中是传说，总而言之就是其实没什么人去过但是大家都觉得类似于与世隔绝的仙境对吧？”
唐师兄点点头。
“第三，先别管是哪一代白玉京，不管是在精神还是实际情况上，都对于江湖来说就是很有影响力对吧？”
沈王爷点点头。
“那我问你们，第一，白玉京号称是李唐血脉，真龙之人，除非继承这个血脉就有以一敌百的绝世武功，能够武力压制一大帮人，让人臣服，要不然李唐到现在都两百多年了，中间还有个乱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五代十国。就一个单纯的破名号有这号召力？第二，作为一个世外桃源，就应该有世外桃源的样子。那就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综合第一和第二，这样的头领加这样的地方最多就是让人想加入这种有人罩着不愁吃穿的隐居行列罢了。怎么可能两百多年了都对还江湖这么有影响力？”
一旁的唐师兄和沈王爷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答不上来还是不想答。
至于我则属于真没考虑过，毕竟我连玉京城究竟是什么情况都完全不了解。
“那现在，我们知道了因为白玉京贯通《大悲赋》也就是说他确实有独门武功绝学。且我们确认了玉京城并不是一般的世外桃源而是已经到了肥得流油的地步。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为太有钱，所以有着‘真龙血脉’的白玉京看不上其他地方，愿意守着玉京城而不复国？但关键是：白玉京为什么这么有钱？”
我突然觉得，师妹这个思想恐怕我有点跟不上。
但是她显然完全没在意我的想法，直截了当地总结道：“所以我认为，玉京城的人肯定是平时有事没事就在江湖上投资各种人力物力，顺便到处散播关于他们自己的传说，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差不多也就是每一代白玉京成长起来的时候，就开始霍乱江湖了。”
“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他们为啥要霍乱江湖？”我实在是忍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在江湖里投诉得足够多多到成熟了，来收获成果了啊。”师妹似乎觉得我问的是废话，“把赚来的银钱，收集的财宝，网罗的人脉全提起来，能收回玉京城的全收回去。所以大师姐你看啊，江湖上每一次白玉京的出现，都会有一场大风波。过后总有那么些人隐退，总有那么几件有名堂的东西失踪。钱不好明算，但是你注意提取一下这风波过后的物价就知道了。”
“你从哪对比的这个？”我有些无语，隐约觉得会得到一个不得了的答案。
师妹摊了摊手：“只要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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