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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山药已经被修好了。”
“真好。”
“它比以前更灵活了。你看，它的绷带打的也很好。”
“嗯。”
“我也是。”
“嗯。”
“那你呢？”
287.
过去对于有的人来说只是昨天。
但有的人，却永远龟缩在昨天里。
288.
但偶尔，就算是很偶尔的一瞬间。
我也曾有想过往前走。
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个人。
一如那日在瓢泼大雨中，那孤高的身影带着那柄鲜红的剑，微笑着对跌坐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的我伸出了援手。
289.
我不管他是不是别人的替身。
我只知道，他是我重要的一位故人。
290.
我不是想活在过去。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291.
“噢。原来这就是那日护下师姐的那枚傀儡啊！”一旁的小师妹好奇地围着山药转了两圈，这会儿脸上倒是尽显懵懂少女的好奇。
我微微点了点头。
“当日我也是学艺不精才让公子羽钻了空子的。换到现在，那可不好说了。”唐师兄潇洒依旧。
“那是，换到现在，师姐都能直接废了公子羽。”师妹一脸不屑。
“我没有，别瞎说。”
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师妹的头。
师妹摊了摊手：“我没说错啊，公子羽中毒这事人尽皆知。要不是我们的沈大王爷护犊子，我上我也行。”
292.
事已至此，不妨开天窗说亮话。
我叹了口气，短短数年光阴，当年的武林第一人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如何不令人唏嘘。
师妹撇了撇嘴：“这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是啊。”唐师兄也轻叹一声，“这日后的江湖，还得看小师妹你了。”
“看我干什么？师兄你还没老呢！”师妹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再说了，我这一代目前为止，年轻有为的我没见到几个也就算了，鸡毛蒜皮扯不清的事情那可是多如牛毛，桩桩件件都是花里胡哨。可你说它不重样吧，扒了那点皮，骨子里又都是那些事。啧啧。”
唐师兄大笑了起来：“师妹年纪轻轻，说话倒是成熟老练。”
“来来来，唐师兄，你来列举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比我更厉害的。”师妹毫不客气。
“那还真是没有。毕竟不是谁都能刺——咳，干上那一票的。”
“那是。”师妹哼了一声，“你再看看你们那一代。就说我大师姐，你，曲盟主，笑师兄，江山师兄，韩家姐妹，离盟主，蓝师兄，再加上个沈王爷。更别说公子羽和你姑姑了。我随便数数都有这么多。你们好意思现在就撂挑子？都学我大师姐啊？”
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前面都说的挺好的，可为什么要加那最后一句。
293.
唐师兄倒是气定神闲地继续摇他的扇子。
师妹继续愤愤不平：“这几年我真是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什么浑水都趟过一遍了。如今这江湖，这气氛是真的莫名其妙。专心练武的还不如专门卖衣服的。我们练武之人所付出的艰辛，难道真的比不得那秀才十年寒窗吗？可江湖上却说‘富练武，穷读书’，闲的没事才练武了解一下？就连朝廷都在打压武将！”
“有这事？”我微微皱了皱眉，毕竟我刚到天香的那会儿都快饿死了，而我的同门师姐妹，我的师傅师尊，也都是苦命之人。
“这是什么话。”唐师兄不由得哑然失笑，“纵是我唐门弟子，每日酒饱饭足之后也是需要勤修苦练的。过于悠闲的话会被罚去照顾唐三的。”
唐三是唐门里养的一只熊猫。
我和师妹突然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万恶之源啊。”师妹感叹。
294.
直到这会儿我才知道，师妹的那几个小朋友一个没注意居然个个都开始出妖蛾子了。
首先是胡小宝。
就如师妹所说的那样，天波府那职位根本不适合他。
这也就罢了，他还因为任性而伤了人命，此后更是还居然能被辽人忽悠，信了那套“若辽主得天下，则必海晏河清，辽汉互敬，人人平等。”这种假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说辞。
起先师妹是因为自己有事忙不开，也懒得管。但眼见着事态越来越严重，最后更是被闹得不耐烦了，便抢在辽人细作和胡小宝的某次见面之前，让惠国公主放了胡小宝一个月的假，拉着他去辽国走了一趟，让他亲眼看到了辽国居然还有奴隶的存在，又偷听了耶律鲁和谨的话，他这才明白过来那个细作原来是骗他的。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跑回天波府，拉着他去看了孙夫人的陈词，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杀错了人。
“然后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师妹清了清嗓子，学着胡小宝的语气，“‘既是我错了，那就杀了我，一命偿一命就是。’”
“噢。”我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师妹处理的也不错，至少没让他到死还是个糊涂鬼。
“噢什么噢啊大师姐！”师妹叹了一口气，“我废了这么多力气，不是让他一死了之的！这个猪脑子根本不想想当初是谁举荐他去的天波府！他身上一条人命，再加上投敌叛国之罪，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叫莞儿怎么办？”
“她贵为公主，应该没甚么大碍吧。”我有些迟疑，实因我的确不知道朝廷那边到底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赵——皇上之所以宠爱莞儿，是因为她确实天资聪颖，且心中有大志向，胡小宝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给莞儿身上泼脏水。要不是因为胡小宝搞这一出，莞儿不见得这会儿就要开始招驸马了。”
“啊？惠国公主要招驸马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你先听第二件。”
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扶风师妹？”
“对。”
“她……她没想通？”
“倒是想通了。”
我大感意外，这事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哦，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阿多收拾了一顿。扶风师姐愿赌服输，在我院子里那个石刻前站了三天三夜。”
我突然想起那块刻着“双全法”的巨石。
295.
我抖了一抖。
我突然想到那日在侠客岛上，扶风师妹对我说的那些话。
怪不得我似乎感觉她当时的眼里有着另一种与昔日不同的光。
296.
“总而言之。她后来去和阿多堂堂正正地告别了，也没有听沈王爷的那个巨坑无比的意见去当什么天香郡主和亲西夏。”师妹耸了耸，“我觉得她是真的想通了。”
我点了点头，坦荡地告别一段并不适合的感情，没闹到什么需要逃婚或者二人私奔的地步，这二人之间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怪不得我前一段时间看到扶风师妹和小宝一起在郑谷楼喝着酒，看起来两人似乎都了却了某件心事，看起来畅快淋漓的。惹得我也上去陪了一杯。”唐师兄轻轻点了点头，又笑道，“世法无双全，扶风师妹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那西夏王世子上有母后下有侧妃，也断不可为了一段感情而抛家弃国。”
“对啊，所以后来阿多说为了补偿扶风师姐，答应帮她三件事。扶风师姐就将他引荐给了莞儿，两人竟也聊得投缘，最后他告诉我们辽人最近想拉拢西夏，并设计离间一个棋子，当然了他不知道这个‘棋子’就是小宝。于是我们三一合计，让他暗中将辽人的密信给截了，并且偷梁换柱，将原本潜伏在天波府内的真探子勾了出来，再倒打一耙说辽人探子欲行刺与他。又告诉赵——莞儿她爹，请他抢在辽人之前派人与前去与西夏修好。我这才有时间去帮小宝一把。”
297.
精彩。
298.
我欣慰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师妹的头。
我发现我这小师妹比我起那会儿可是能多了。
委实给我们天香谷长脸。
299.
“还没完呢！这破事要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师妹脸上愤愤不平的神色却是并未散去。
我识趣地收回手，端起茶杯。
接下来该说到那位惠国公主了。
300.
“因为这事一早其实已经被从龙卫在暗中盯上了。所以定然是瞒不过上头的。我们也没打算瞒着，所以那日费了老大功夫把小宝的脑筋掰清楚后，隔日我们便由莞儿带着我们向宫里头那位直接请罪了。”
朝廷之事我向来不予理会，便我看了唐师兄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这倒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师妹处理得也算妥帖。
但师妹看起来却还是气鼓鼓的：“师姐，唐师兄。你们评评理，识破辽人密谋，引出探子，与西夏修好，就算没有功劳，至少对于莞儿，小宝而言也算得上补过了对吧？”
“对。”唐师兄轻摇折扇微笑依旧。
我默默点头。
“好家伙，那皇帝老——谋算了。居然还想让小宝去做什么卧底？！”师妹一顿连比带划，“我就是说，他这想法要是靠谱也就算了，可胡小宝是什么性格？还能做得了卧底？就这一拍脑袋想起来的计划，还不如让胡小宝苦练十年去刺杀耶律观音奴呢！”
唐师兄带着愉快的笑意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就是小宝他不见得有你这么高的武学天赋。”
我一愣，随后突然想起来师妹前段时间说自己的那一票。
301.
听说，前段时间大辽太后萧绰得了急症病死于行宫。
我突然又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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