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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温牛奶，姜桃才勉强补充了点体力。
有些心思理一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来了从城以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或许是骤然心如死灰下的力气尽失，好些年没怎么生过病的姜桃体温升的迅急且猛烈。
去医院抽了血之后等待结果也有个时间间隙。
姜桃在这段时间进了感染内科，也是想问问她在网上偷偷了解好久的心结问题。
医生是个面色很和善的中年阿姨，让人一看就有想要倾诉内心忧虑的放心感。
除了她俩之外没任何人的现场，姜桃也不必担忧不光彩的历史被全盘撕开。
听了她的情况后的医生没有任何鄙夷，只是为她提了做个检查的建议。
俞礼长途跋涉到达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姜桃一个人在和当年相近的偏僻座位上，旁边还摆着个怎么看都绝对不会让人放心的杯子。
目光交汇，俞礼知道姜桃也看到了他，但是却没一如往常欢快地起身相迎。
俞礼径直过去坐在女生旁边，无言状态持续，最后还是男生先败下阵来。
俞礼知道她有担心，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良久他才开了口。
“出门怎么不说一声”，俞礼注意力在小姑娘表情上，“这么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句话不知是假装不懂。
还是根本不给她机会，说出她想要告知的那种可能。
姜桃倏然明白，原来留下个不用面对面的信件是一回事。
而真到他人在面前，她根本没有勇气开口，将所写内容复述。
姜桃也装着不懂，“我给你床头留了信。”
“没看见”，俞礼说，“写了什么？”
姜桃想看他的表情，奈何根本没有勇气。
姜桃又想起口袋里的那张，被自己白天攥了又攥的，已经皱褶不成样子的，还没出结果的检查单。
还有医生说的话。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具体要检查结果出了才会知道。”
姜桃虽然看过相关方面的知识，但是遇上与俞礼有关的事情不免还是会慌了手脚。
“最后问您一个问题”，姜桃不确定地再问一次，“假如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我曾经跟别人亲吻过，会因此对他产生影响吗？”
“如果你们双方都没有伤口的前提下”，医生为她安了安心，“一般情况我们说，理应不存在这种可能。”
视线一晃又是酒吧里刺眼的灯光，还有灯光下男生的灼灼双眸。
姜桃骨子里向来是个悲观主义者，从不相信命运能够站在她这边。
除了在遇到俞礼这一件事上。
原本有些随着时间褪去的悲观色彩在遇到姜征之后卷土重来。
姜桃是真心觉得，俞礼没有她能过得更好。
心里暴雨倾盆，嘴上也是往人心上扎刀子。
他问她写了什么，那她就借此机会，让他脱离自己这个从不被命运眷顾的坏运气。
这样大概就不会拖累他了。
姜桃压下有点颤抖的声线，勉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别信。”
俞礼笑了，“出来玩道什么别。”
他径自给她的行为下了定义，“又不是不回来了。”
姜桃最是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拖泥带水。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那么果断地跑来清塘。
“俞礼”，姜桃顿了顿，还是给了他一个极为坚定的答案，“我不回去了。”
“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她抑着微润的眼角，“这些年的生活费，你给我个卡号，我会慢慢打给你。”
姜桃其实还想再说一句对不起。
可她终究没那个勇气，怕她说出口的道歉，得来的是他的一句“永远不会原谅你。”
所以她极度自私地收回了这一句。
假装道歉不曾出口，就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对方就能从未怨恨过自己。
也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到真正能跟他配得上的女生。
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
夜晚的酒吧人声鼎沸，仿佛不会有任何场所比这里更加热闹。
而他们这桌的氛围，却如同啐了冰地降至低点。
“姜桃”，俞礼红了眼，“你跟我就只有这个要说？”
俞礼连名带姓地叫她的感觉一下子就让距离生分了起来。
姜桃第一次发现，原来俞礼也有这样有点凶的一面，曾经的温柔什么的仿佛都不作数了。
几句话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面时，那种陌生人的状态。
姜桃没对上他的视线，自顾自以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俞礼不死心，他从未求过什么，而为了挽留她的视线却首度破了例。
“要是有什么顾虑你告诉我”，他循循善诱，“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姜桃吸了吸鼻子，却还是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说：“我就是，在清塘待久了，想要换个环境——换个没人认识我的环境重新开始。”
俞礼没戳破她明显蹩脚的理由，也未曾提及她心中埋藏最深的那根刺。
只是男生神态仍不免落寞，“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靠不住么？”
俞礼神色不明地扯了下唇角，没再讨人嫌地纠缠。
俊朗的脸上挂着的是似乎有些极度自嘲到棱角尽失的笑，“没人认识的环境可以满足你。”
俞礼维护了她仅存的一点秘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从城。”
“清塘永远欢迎你回来”，俞礼说，“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会变。”
他很深地看她一眼，“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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