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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这般说,萧乙自然就动了。
走过去坐下后,还惶恐地接到一杯七爷亲自倒的茶水,捧在手心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见七爷眼神轻飘飘落了过来,萧乙生怕七爷再说出一句“喂你饮茶”之类的话,直接闷头一口全干了。喝了没几口,水却在嗓间呛住了,他一通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边咳他还一边将身子转向旁处,手捂口鼻。
沈铎寒起身靠近了些,抬手在萧乙后背捋了捋,轻声道:“喝茶这般急做什么。”
萧乙咳得面颊绯红,双眸含泪,好不容易缓过来口气,哑着嗓子回七爷:“属下只是觉得,喝到七爷亲手泡的茶是一种荣幸。”
见他这般模样,沈铎寒不禁再次心头微动,凑过去便轻啄了一下那双唇。这次光是亲了还不够,还要抵着人吻了再吻,让萧乙面红耳赤,再次咳了出声。
他那一刻脑中各种想法都浮了出来,先前七爷在王府亲他的场面,昨夜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境,以及眼下二人身处的地方……
除了心头疑惑之外,这次还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感觉来,萧乙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站起身就离开这间厢房。
沈铎寒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眸色一暗,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到里间,将人放到床榻上,倾身覆上,从萧乙耳垂便开始厮磨,沙哑问道:“萧乙,你可愿?”
萧乙吓傻了,他饶是再迟钝,都知道七爷此刻想做什么了,惊到半天说不句完整的话来:“属属属属下……”
“罢了。”沈铎寒似是忽然清醒,顿时没了兴致,从床榻起身,“是本王不该。回府吧,然后将你想说的要事禀告本王。”
这是萧乙头一次感觉到七爷那么明显的不悦感。七爷平常的情绪是极为收敛的,绝大多数时候,七爷都是冷冷淡淡的。
至少在这些时日里,萧乙从未察觉出七爷有过什么旁的情绪。更不用说像这么明显的情绪展露,更何况,是因他而起。
“是,七爷。”
虽然老老实实跟在后面驾马回了王府,萧乙却一路都在想着这件事,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待回到王府,刚好有人过来了,七爷忙着见人,便说了晚些时候再唤他过去。
萧乙也暗自松口气。
到了快靠近傍晚的时候,萧乙依旧没得到七爷的召见,心中忐忑,便揣上给七爷准备的礼物,找到萧让。
萧让正在柴房劈柴,见萧乙过来,自是乐呵:“也快到酉时了,今日倒好,不用我出去找。”
萧乙乐呵不出来。他左右四看无人,便凑近前问萧让:“你觉得七爷是个怎样的人?”
“七爷?”萧让闻言停住了步子,也左右四看一番,说,“私下妄论主子,被人知道可以要挨罚的。”
萧乙回他:“此处就你和我,你我都不说,又怎会有旁人知道?”
“也有道理。”萧让点头,思索道,“我同七爷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他很厉害就是了。”
萧乙道:“七爷自是厉害,但除了厉害之外,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比如说,他通常是怎么对待王府其他人的?”
“怎么对待?就这么对待啊,总归七爷人挺好就对了。”萧让不加思索回。
萧乙无语:“都你和我了,还这般说就无趣了。”
“你这意思是想让我和你说七爷坏话?!”萧让顿时声音一拔。
“嘘,嘘!小点儿声!”萧乙恨不得拿木柴捂他的嘴,“我可没这么说。我其实就是好奇,七爷原先都是怎么对待我的。”
萧让这下才明白过来:“哦,你早说嘛。”
他忽然回想起几次过去送饭菜的时候,都看到萧乙气息奄奄躺在床上,脖颈处满是红痕,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呃”了半天,就蹦出五个字,“对你挺特别。”
萧乙来了兴趣:“如何特别?”
“如何……特别……”见少年这一脸单纯的模样,萧让有些说不出口,只一瞥外面天色,提着柴火赶人,“到点儿了,你得过去吃饭了。”
萧乙被他连催带赶轰出了柴房,心头更加疑惑不解,又想到七爷今日同昨日这般待他。
先前他曾听说书先生言,泽州大陆三个国家中,有不少朝廷官员都会在府中养男倌儿。莫非,他与七爷先前是那种关系?
表面上的主上与暗卫,实际上他是……
萧乙不由被自己脑中想法惊到,他随即一拍脑门,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拍出脑中,但是却拍得更清醒了。
方才萧让口中所说的“特别”,莫非也是这般含义?
这般一想,倒也能同先前在夜韵阁发生之事对上,难怪他那样反应时,七爷会如此不悦。
思索间,兜兜转转来到膳厅。
热腾腾的饭菜都已经备好了,见他来了,一旁的下人说道:“今日王爷来了话,说是晚膳不在这边食。”
萧乙心说难怪萧策和萧伯他们都不在,不过,自己独自一人上桌吃饭,真的好吗?
“王爷还说了,让你用过晚膳后去他寝殿找他。”
萧乙这才坐下,开动碗筷。等吃完后,片刻也不敢耽误,便前往七爷寝殿。
走在半道上,都不忘摸摸自己怀里的那页书签还在不在。
晚风起,夜寒凉。萧乙忘了自己只穿了件单衣,就这么一路晃到七爷寝殿,浸了满身寒意。
他小心翼翼,在寝殿四处搜寻一番,发现七爷不在殿内,一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便进了书室等七爷过来。
等着等着,他不禁回想起,下午七爷在夜韵阁问他的那句,你可愿。
萧乙记得自己当时大脑发懵,没想过什么愿不愿的,但眼下,若是再问他相同的问题,他定是回答愿。
抛开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不说,单是七爷想做的事,他身为暗卫,理当全力以赴,不做犹豫才是。
也难怪,七爷会那般不悦。
边等边想,他渐渐从站着变为蹲着,再从蹲着变为坐在地上,头倚上书架,鼻中闻着殿内淡竹熏香,只觉得浑身越来越放松,意识越来越模糊。
沈铎寒踏入寝殿,看到萧乙的时候,便看到这般场景。少年手里拿着什么物件,正头倚着书架,睡得正香。
从他的角度,正能看到萧乙清晰俊俏的侧颜,白皙的脖颈。沈铎寒缓缓走进,将视线落到萧乙手里,再轻轻将东西取出。
那是一页兔子形状的书签,这一面写着一行字,“萧乙祝七爷生辰快乐,事事如意。”沈铎寒看完,面容逐渐柔和起来。
待翻到另一面,他瞬间面覆寒霜,这一面是用西辽语写的。
这时,萧乙也醒了,看到七爷这副模样,赶忙道了声“七爷”。
“你想起来了?”沈铎寒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
萧乙面露茫然:“想起什么了?”
沈铎寒凝视萧乙片刻,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无事,先起来吧。”
萧乙忙站起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开口,将上午在街头遇到谢壬后所获取的情报告诉七爷。
“知道了。”沈铎寒听完,淡淡道,“下周北浔将派出使臣团队,护送怀思公主去往西辽和亲,这次本王会亲自前往西辽,到时你随本王一同前去。”
“是,属下遵命。”萧乙听了这话,心头一喜。自从上午书铺子的小厮说完那番话后,他对西辽充满好奇,眼下这不,了解西辽的好时机就来了。
沈铎寒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提起手里的书签,指着那行西辽语问他:“这句话你是从哪儿看来的?”
萧乙想到七爷即将出使西辽,应该是会西辽语的,便只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能写出这句话:“属下也不知为何,提笔便就写了下来。想来失忆前曾经是西辽人,或是学过西辽语?”
说完,他又疑问的眼神看向七爷,似乎想从这位将他从小捡回来的人口中获得肯定一般。
“府里的谢神医是西辽人,你年幼时跟在他后面学过西辽语。”
紧接着,沈铎寒不等萧乙多问其他,淡声道,“事情禀报完了,你就回去吧。”
不知为何,萧乙察觉出七爷此刻心情不大好。分明神情和说话语气都同平日没有区别,可萧乙还是很微妙地感觉到了不同。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说了声:“七爷,生辰快乐。”
见七爷抬眸看过来,他垂下眼眸,几分坚定、又有几分羞涩地接着说,“先前在夜韵阁,七爷问属下那件事,属下愿意。只要是七爷所想之事,属下都愿意。”
寝殿内,久久没有声响。半晌,沈铎寒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略带无奈的话语:“萧乙,有时本王真不知,该如何待你才是……”
他的思绪,似乎总能在听到萧乙毫无保留的赤诚言语时,被不经意间打乱。
一时乱,便一发不可收拾。
心不在焉地翻开一本书,将书签放了进去。沈铎寒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垂手而立的少年,将人扯入怀中,在他脖颈间轻咬一口,再将人一把抱起,走出书室。
“今夜宿在我殿内。”
“属下遵命。”
走到床榻前,将人放下,沈铎寒压了上去,嗓音低哑难耐道:“今夜只有我和你,没有王爷和属下。”
“……好。”
夜渐深,霜重月薄,一切的寒意与纠葛都被阻隔在云香雾绕之外。床幔逐渐层层坠落,床幔之内,是无尽旖旎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