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言在十二点赶到了市一医院。
电梯里碰到了田戈。
田戈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据她所知，王飞早出院了啊。
莫知言看了一眼她怀里那个超大的饭盒，“送饭呢。”
田戈点头，“啊，我让阿姨给知知做了营养餐，她之前伤到过眼睛，知道怎么吃恢复的好。”
食补？
莫知言想着无非就是食材新鲜，荤素搭配，营养全面之类的吧，直到田戈把八个饭盒一一摆出来，没有一道是他认识的菜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
林江拿着筷子无从下手：“你家阿姨给你煮了八碗汤圆？”
还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田戈边把手里的那碗汤放到李知知面前，边用一副“你眼睛不好”的表情说道：“很明显，这是营养餐，阿姨说以形补形，这样好得快。”
这哪里明显了？！林江腹诽。
李知知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汤，上面飘着三个圆乎乎的东西，搭配了菠菜和西兰花。
“这个是？”她实在不敢猜那玩意儿是啥。
田戈理所应当地说道：“牛眼啊，菠菜西兰花牛眼汤，全是对眼睛好的，阿姨说大补，趁热喝。”
菠菜西兰花大概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牛眼搭上，这三个词放在一块成功的让李知知没了胃口。
林江咂舌：“那这个呢？”
田戈：“红烧鱼眼。”
林江：“那个呢？”
田戈：“孜然兔眼。”
林江：“这个？”
田戈：“炭烤羊眼。”
林江越问越来劲，又要指下一道菜，被李知知拼命拦住：“别问了……”
再问她就要吐了。
反正就是一桌的眼珠子，李知知算是知道田戈家阿姨的“以形补形”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也太“形”了吧……
林江瞥见李知知一脸菜色，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她给李知知夹了一筷子眼睛：“来，你多吃点，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嘛。”
似乎还嫌不过瘾，林江又招呼莫知言：“莫律师，一起吃啊，八个菜知知吃不完的啦。”
她说得是李知知，没把自己带上。
李知知在桌子底下踢她：闭嘴啊！
莫知言对这顿“营养餐”敬谢不敏，田戈却异常的热情：“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家阿姨做饭好吃吗，新菜式，不尝尝？”
她没给莫知言再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人按在饭桌前，塞给他一双碗筷，田戈催促道：“你们快吃，我已经吃过了，不用在意我。”
不用在意才有鬼呢。
林江抓了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欣赏那俩人没法下筷的窘境，“再不吃就要凉了啊——看我干嘛，我减肥，不能吃饭。”
减肥？
那刚刚特别积极要开饭的人是谁？
李知知气恼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又踢了她一脚。
结果被早有预料的林江给躲了过去，李知知在踢了个空后没收住，一脚踩在了不知道谁的鞋上。
田戈的注意力都在菜上，表情完全没有变化，李知知心里咯噔一下，忐忑的对上莫知言抬眼看来的目光。
要死！
李知知的道歉还卡在喉间，莫知言已经“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有工作，下次有机会再尝吧，判官，回去了。”
判官正美滋滋的和阿喵共进午餐，李知知按照阿喵的标准给它配了一份午餐，两份饭摆在了一块，阿喵想抗议，但是判官一直拿爪子扒拉它，就算换来阿喵的一顿胖揍也乐此不彼。
阿喵专心干饭，对吃两口就要过来撩它一下的判官爱答不理。
臭狗，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判官还想去拱阿喵，被莫知言一把抓住了脖子，牵引绳“咔哒”一下扣住脖套。
莫知言拉了它一下：“跑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判官伸长了脖子去够阿喵：“我明天再来看你啊。”
阿喵翻了个白眼：“不要。”
判官被拉远了两步，“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这次阿喵连话都懒得回，依然是一个猫屁屁表达自己的情绪。
莫知言走到门前又回头，“你上次说得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具体情况需要你去华明详谈。”
他是看着田戈说的，这个案子卡了很久一直是田戈的一块心病，听到有进展田戈肉眼可见地雀跃，她立刻说道：“等知知吃完我就去华明，很快。”
李知知虎躯一震，第一次觉得“吃完”两个字恐怖至极。
她刚要推辞，就听莫知言淡淡地说道：“我只有午休这一个小时，或者你也可以等到一个月后再来华明谈。”
莫知言说完，就径自走了，李知知把有些为难的田戈推出门：“快去快去，工作要紧！”
看到田戈走进电梯，李知知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林江“咔嚓咔嚓”啃苹果，“莫知言还挺有心的。”
“什么？”李知知没听清，她急着把那些眼珠子收起来，再看一眼她晚上估计要做噩梦了。
林江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没什么，快饿死了，点外卖吧。”
李知知咽着口水猛点头，压根不好奇那句没听到的话。
林江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真傻。
判官第二天依然撒着欢儿闯进了李知知的病房，阿喵站在柜子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它，跟昨天被舔到炸毛的样子判若两喵。
李知知给莫知言打电话，莫知言在那边拧眉，他明明加了两把锁，那狗笼可是钢铁材质的！
莫知言头疼：“不好意思，我等会过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知知有些不确定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但她一想到田戈今天还要给她带“新菜式”就头皮发麻，就算真的对不起田戈她也不得不说了，“田戈的案子进展顺利吗？”
莫知言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既没有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
李知知只好咬了咬牙：“我的意思是，你们要不要再谈谈？”
她做好了莫知言听不懂弦外之音和说“不用”的准备，然而过了几秒之后，莫知言回了个“好”。
李知知没听懂：“啊？”
莫知言看了一眼工作安排，十一点半可以结束上午的工作，时间刚好，再晚田戈就要到医院了。
他在午休那一栏添上工作内容。
“我会约田戈来华明。”
“午休的时候。”
李知知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尔后的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开心：“那、那判官就留在我这，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不用着急来接它，慢慢来，慢慢来哈。”
林江看了一眼蹲在柜顶死活不下来的阿喵，啧，可怜的小猫咪，你家铲屎的为了不吃“营养餐”都不顾你的死活啦~
田戈这边在被莫知言连着在午休时间约面谈了几天后，有些恼怒，但莫知言给出的说辞很合理，不是现在就是一个月后，或者半年后，你自己选吧。
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田戈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这天直播群又热闹起来。
【大鹅蹲铁锅：你们都看了警方官博没？】
【肉串妈：怎么了，有瓜？】
【阿喵的小迷妹：肉串妈快点外卖，电子榨菜要来了[开心][开心]】
【桃花三月不纷飞：不要告诉我，刘家父子被放出来了啊……】
【红珠子：必不可能，杀人哎，要是放出来警方官博会被屠的。】
【鹦鹦是家：嚯，给小可爱找主人呢，上百张照片，评论区全是嗷嗷叫的猥琐人类[哈哈][哈哈]】
【天生打工人：说到这个，前几天季叔说狗剩出院啦，又是活蹦乱跳的猫猫一只啦~】
群里都在问狗剩是谁，高友和陆金明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跟季建国相识的经过。李知知点开警方的官博，就看到那些被刘云周抓去的毛孩子们干干净净的近期照片。
看起来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条微博很快就上了热门，继而被顶上了热搜，热度高了还真有陆陆续续找来的宠物主人。
李知知划着那些照片，一张张看过去，突然手指一顿，一只张着嘴巴打哈欠的小猫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好像是那只被阿喵救下的小猫崽。
后来她让阿喵跑的时候也没忘记把它带上。
“花花？”
阿喵蹭过来，对着那张放大的照片歪了歪猫头，然后澄澈如碧水般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淡淡地哀伤。
“我把它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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