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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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霍然起身,背对着父亲说:“女儿要回宫了,母亲那边劳烦爹去解释解释吧。”

门甫一推开,一股夹杂着霜气的寒风迎面吹来,将裙裾缎纱卷起。

冯叔一直跟着我到了门前,临上车辇时,他殷殷切切地问:“今儿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不是说要在家住几天吗”

我微低了头,“没什么,意初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宫里还有许多琐碎事要理,我待不住。”

“那好歹吃了饭再走,冯叔今儿做了许多姑娘爱吃的菜”

我歪头看冯叔,他老迈的面庞上满是褶皱,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殷切的光,正亮亮熠熠地看着我。我勉强地笑了笑:“冯叔,天凉了,你快回去吧。”

冯叔脸上掠过一阵失望不舍,却还是强颜欢笑地将我送上了车辇,守靠在车壁前,嘱咐道:“那姑娘好走,若是想家了就回来。咱家侯爷现如今也是有实权的人了,大公子又忒得争气,听说要高升了,又要跟郡主成亲,咱们家可今非昔比了,姑娘在宫里也别太委屈着自己。”

我一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不敢看冯叔,只得将头扭到一边,略微嘶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冯叔呵呵笑了,喃喃道:“人老了,是有些啰嗦”

我心事实在太沉,难以久待,便让内侍抓紧起行,赶在宵禁前回宫。嬿好在车里眨巴着眼睛看了我一阵,终是没忍住,问:“姑娘,咱怎么就这么回去了,不是跟太子殿下说要在家里住些日子吗”

马车行驶得极平稳,我靠在车壁上闭着眼,懒懒地说:“皇帝陛下身体不好,我总是放心不下太子,怕会出什么事。”

嬿好嗓音清脆:“能出什么事,皇后与姜相那样手腕,内宫与朝里哪还有能掀起风浪的人”

我不想搭理她了,将头歪到一侧,睁开眼盯着窗帷上悬着的姜黄丝绦看。心想,杀兄欺君、构陷当朝丞相、出卖军情、诱引外敌入侵一笔笔算下来,按照大周律法,该怎么断。砍头,凌迟,还是满门抄斩。

嬿好安静了一会儿,从包袱里摸索了一阵儿,找出一个方正的小木盒,她弯过身递给我,笑嘻嘻地说:“给姑娘收拾闺房,找出旧时你最喜欢的物件,快看看吧。”

我接过来将木盒推开,见韧实的木盒里安静躺着一枚白同心结。铜钱大小的白中间凿了孔,以红丝绦穿过孔编出了同心结的样式,将白堪堪嵌在里面。因过去了许多年,丝绦有些褪色了,不复往日那种鲜妍夺目的红。

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这同心结是怀着的,在出嫁时被我留在了闺房里,不曾带走。我将它拿在手里看了一阵儿,心里悠悠转转不知该想些什么,复又将它放回盒子里交还给了嬿好。

“你把它收着吧。”

嬿好一怔,大约终于觉出些不对劲了,没说话,默默地将盒子又放回了包袱里。

行到半路上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细线一样蒙蒙落下,宫里宴饮断绝,弦乐噤声,只有背着药箱的太医慌慌张张地赶着出宫门才引起了一丝翁乱的声响。我推殿门而入时,正见萧衍抱着锦被半倚靠在床榻上发愣,他听见声响偏头来看,见是我忙翻身下榻,将被子往里一扔,披着寝衣跑了出来。

“不是说要在家里住上几天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殿内熏龙烧得正暖,瑞脑香气飘飘淡淡,周遭静谧,只有窗檐下落雨的声音。我一时好像从冰天雪地里走进了一个极温暖极安逸的境域里,紧绷着的心弦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而那些被封存的情绪也无可抑制地飞奔出来。

我抬头望着萧衍的脸,脸颊湿热,泪珠儿从腮上掉在手里,吧嗒吧嗒,止不住。

萧衍忙伸手给我擦眼泪,边擦边着急地问:“孝钰,你这是怎么了”

我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儿,萧衍从袖子里摸出一方丝帕给我抹着眼泪,絮絮地说:“你好容易回趟家,怎么大半夜哭哭啼啼地回来了,姑姑说你什么了吗还是姑父”

我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萧衍好像被我吓了一跳,僵直着胳膊半天才将我抱住。

殿门倏然被撞开,内侍跌跌撞撞地奔进来跪在萧衍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不好了,陛下吐血了,皇后让奴才来请您,快快些和太子妃去太极殿守着,晚了,怕来不及了。”

窗外雨势大了些,渐成滂沱,漫过六宫延楼,若珠帘重幕浩然垂下。

我忙松开萧衍,给他找外裳、腰佩、环绶,他边穿衣边问内侍:“什么时辰了”

内侍端着拂尘,颤巍巍回道:“亥时一刻。”

亥时,那就是宫禁了,外官不得入内。而内宫禁卫,骊山的案子后尽掌握在姜弥的手中,姜弥,我望了一眼萧衍,他眉宇细拧,仿若陷入沉思。我心中暗道,应不会出事罢。

太极殿内已乱做一团,内侍宫女端着汤药进进出出,太医全聚在寝殿外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萧衍已在内侍拥簇下进了内殿,宫女引着我去偏殿等候。甫一进门,就听见姜弥的声音传出来:“召什么大学士,给我召左监门卫中郎将,把康王和齐王给我看起来,若有一点异动,立刻就地格杀。”

一个有些面生的官吏慌慌张张地奔出来,险些被门沿扳倒。

皇后正在座椅前来回走着,拖沓的凤翎摆尾扫过青石地板,看上去颇为魂不守舍的样子。见我进来了,她停下了脚步,神色有些复杂地看我:“孝钰,进来。”

姜弥朝我微稽首,“太子妃娘娘,陛下危在旦夕,您就先不要离开太极殿了。”

我的视线在姜弥和皇后之间巡弋了一圈,这是什么意思,要软禁我吗

内侍捧着一团明黄的锦布,俏声地踱至姜弥跟前,略微顾忌地扫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陛下发旨,晋升沈少卿为大理寺卿”姜弥瞥了他一眼,眸中露出精明的光,“这都什么时候了,先放着吧。”

内侍犹豫着说:“可外诏已发向尚书台了”

姜弥盯着那份诏书的外瓤看了看,面上神情幽深而晦暗,负手说道:“那明早天一亮,你就快去吴越侯府宣旨。”

他见内侍忙不迭地退出去,面上露出一丝玩味略带阴狠的神情:“一个大理寺卿,能翻了天不成。”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后,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腕上的墨手镯,但似乎比我方才进来时镇定了一些,屈身坐下,暗绿的裙缎延了一地。她往殿门口瞥了一眼,忙不迭地起身迎了上去,我见萧衍大步流星地进了偏殿,径直朝姜弥走过去。

“父皇要传安阳和端綦姑姑入谒,还有芳蔼,康王和齐王。”

姜弥静了一瞬,沉吟着说道:“令内侍向几位公主府上分别传召罢,至于康王和齐王”

萧衍的声音略显低沉,透出镇定:“倘若内侍出了宫,那么父皇弥留的消息便守不住了。放任这两位在宫外,反而麻烦。不如先令内官和禁卫往康王和齐王府上传旨,将他们看住了不许和外臣私言即刻进宫,等进了宫外面若有异动再发落处置他们也方便。”

皇后看了眼姜弥,凤眸微眯:“衍儿说得对,就该这样办。”

姜弥幽深而复杂地看着萧衍,点了点头:“还是太子殿下想得周到。”

我以为萧衍要走,却见他朝我看过来,声音柔淡了几分:“孝钰,父皇要见你,跟我来。”

我略微诧异,见我皇后也不可思议地望向我,好似我就是她殿里的一株草,一副碗筷,本是不值一提,竟被亮堂堂地点了名,颇为怪异。

反应过来,我默不声地挪到萧衍身侧。殿内垂洒下的烛光在他身侧勾勒出一片阴影,他的影子落到我身上,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姜弥低头看了看我,“太子妃娘娘,殿下的前途可与你的安危息息相关,为了你自己,可别在陛下面前乱说话。”

我突然有些明白,姜弥和皇后他们在害怕什么了。康王、齐王,他们又怎会是萧衍的威胁。真正能称的上是萧衍的威胁的那个人,普天之下,也只剩下萧怀淑了。近乡情怯,萧衍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了,靠得越近他们便越害怕萧怀淑会突然出现,得到皇帝的首肯,登高一呼,将这一潭静水搅乱。

可眼下,内廷,外宫,朝里朝外已尽在姜弥掌控之中,就算怀淑出现了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什么名正言顺,什么嫡长子,到头来都得向权势低头。

萧衍略微不快地看向姜弥,“父皇还等着呢。”

姜弥浑不在意地一笑,侧身给我们二人让出一条道。

我随萧衍走在幽长的回廊上,身侧不时有形色匆匆的内侍宫女走过。我靠近了他些,低声说:“姜弥这是想要软禁我吗”

萧衍的脚步放慢了些,沉声慢道:“他们怕大哥,所以要拘着你。只要有你在,外面的人会投鼠忌器。”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要当皇帝了吧。就算怀淑站在了你面前,也挡不住什么了,皇后和姜弥不过是杞人之忧,你在心里大概很不屑吧。”

萧衍,他自然不屑,他满心以为当年的尹氏叛乱是铁证,就算这其中有姜家的推波助澜,但也不过是机变权谋的部分,算不上构陷。

第47章

可是姜弥清楚,我也清楚,尹氏是冤枉的,怀淑亦是冤枉的,若天理尚存,不至于善恶颠倒,那今天,当皇帝处于弥留之际,在太极殿里辗转奔波,准备着接位的那个人应该是怀淑,而不是我眼前这位监国多年已将大周江山握住在手里的太子殿下。

地上浮雕的如意祥云纹饰一寸一寸地被甩在身后,我突然从心底察觉出了深深的恐惧,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至尊的宝座,万里的江山,落在萧衍眼中真的会是浮云吗

他停下了脚步,太子冕服上以金线刺绣出的八爪龙鳞在黑色丝锦上流光生辉。他似是察觉出了我的异样,眉宇细微地蹙了一下,“我若是皇帝,你便是皇后,我们本就是拴在一起得,若有人挡了我的路,你会高兴么”

低沉的言语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还是不喜欢我提起怀淑,哪怕是他先将话拐到怀淑身上的。

我去握他的手,轮廓硬朗的手掌心里有一点点寒凉的汗渍,他的手僵硬着任由我握着,五根手指直愣愣地竖向地面,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慢慢将手指蜷曲起来反握住我的手。

“对不起,孝钰。我方才说的话有些过了,不要往心里去。”

他微低了头,平静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可是他的手却越攥越近,微微颤抖着。

我立即摇头,低声嗫嚅着说:“是我先说了不妥当的话,衍”我望着他的眼睛,“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一定与你荣辱与共。”

他低头看我,虽然无甚表情,但我觉得那僵硬的近乎冷厉的轮廓迅速变得柔和了。他拉着我快步走出了暗寐的长廊,以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有一些害怕不是怕我的兄弟们,而是怕我自己,看着父皇现在的样子,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明天。”

我知道他的意思,坚定地说:“你与他截然不同,是陛下自己先将亲情斩断了。”

内寝与外殿宛如冰火两重山,外殿犹如煮沸了的粥热气腾腾,人人各怀鬼胎奔走忙碌。而內寝隔着一道长廊将所有喧嚣尽数摒退在外,安静的只能听见皇帝的咳嗽声。

高照龄从内殿迎了出来,朝我和萧衍略拂了拂身,躬身相让:“太子妃娘娘,请把。”

萧衍紧攥着我的手,我们的长袖缎纱绞缠在一起,连带着他跟我往前走了数步。高照龄略微佝偻,老迈的身姿紧挡在萧衍面前,以恭敬而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陛下只召太子妃,殿下请留步。”

我将手从萧衍的手心里抽出来,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抿了抿示意他放心。高照龄引着我往内殿去,一路裙纱浮摆,我几次回身往后看,见萧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内殿无人,高照龄只停在了殿门口,好像一尊守门将威势赫赫地站立着。

殿内弥漫着清苦的药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败沉朽的气息。竹青的幔帐翩飞,龙榻上躺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以手抚着胸口不住地咳嗽,连带着瘦削的身体剧烈颤抖。

他勉强止住了咳嗽,朝我招了招手,“孝钰”

我走到龙榻前替他拍了拍后背,却觉得手碰触到的地方全是硌手的骨头,似乎连最后一缕血肉都被这病魔榨干净了。我突然生出了一丝怜悯,这位至尊的帝王谋算了一世,手上沾了无数亲人的血,最惧怕的便是皇权旁落、外戚干政,可临了,内宫依然掌握在了外戚的手里,他,却没有时日再去算计些什么了。

皇帝咳嗽得轻了些,从软枕旁拿出了一方巴掌大小的钢铁盒子塞到了我的手里。那方盒子似是以精钢锻造而成,周身流转着浑朔沉厚的光泽,以一把桑叶形的锁锁着,不知里面盛放着什么。

“朕已没有时间了,把它交给你父亲,让他找到怀淑”

我握着方盒的手微颤了颤,皇帝艰难地用胳膊肘支着自己的身体,孱弱衰败的面容上露出微妙而幽深的神情,他看着我,浑浊的眼中陡然掠过一抹晶亮的光泽,“你们都瞒着朕,其实晔儿说的才是实话,怀淑还活着,对不对”

他口中的晔儿便是康王萧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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