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结章
“温柔宇宙的核心”
世界9998-97。
“所以我们可以说,
《伊利亚特》是一部关于力量、暴怒和爱的史诗,无论是赫克托耳、普里阿摩司、安德洛玛克还是阿伽门农、帕特克罗斯,他们的基本动机都是围绕着‘爱’而产生。从西蒙娜·薇依的解读出发,
对力量的追逐剥夺了人的主体性,暴怒又使得不幸发生,
但爱最终让一切回归……”
帝国大学的教学楼里,讲台上的古典文学课教授正手捧讲义,陶醉在那些古代诗行的暴烈和动人之中,而讲台下的学生们则都昏昏欲睡,
偷偷地用前座身体做遮挡,靠在椅子上直打瞌睡。
刚刚入秋,校园里的阳光仍然明艳耀眼,温暖炽热。
兰沉转过脸,看向窗外一树开得阵盛的紫花泡桐。
成片密密匝匝的粉紫色花朵挤在枝头,
风中传来溼潤的花香,恍惚间像是千百个小小的紫色铃铛,
在微风中齐齐摇响。
他猛然站起身。
引来一教室师生的注目和哗然。
紫花泡桐的花瓣,呼啦啦吹落了一地。
兰沉又一次坠落。
他踮起脚尖,让自己的额头与陆昂的额头相触,然后在陆昂惊愕而羞恼的眼神中,向他嘴角印下一吻:“下个世界见,阿喀琉斯。”
金发男人的绿色双眼中,瞬间燃起心动神摇的火光。
陆昂皱起眉,有些不满他这种不敬的动作,可身体却下意识向对方走去。
世界9998-98。
兰沉轻轻一笑。
金发暴徒指尖的香烟燃烧快要燃烧殆尽。
他向陆昂勾勾手指。
在他的视野中,
远处的行道上,
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匆匆向他骑车而来。
兰沉推开窗户,陆昂迫不及待地开口:“喂,你是谁?”
是他的,阿喀琉斯。
他想到什么,赶快扭过头,翻开身前桌面上的《伊利亚特》,找到了那一行注释——
兰沉直接拉住他的衣领。
地上散落着一束还新鲜完整的粉色荔枝玫瑰。大概是刚才躲雨的行人匆忙间失落的。
皇子白衬衫的衣角在阳光中轻轻翻飞。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
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手。
他弯腰捡起那束玫瑰,看了眼花瓣上积攒的露珠,忽然心有所感,向道路中央转过脸。
陆昂站在窗口,他们的目光透过窗户玻璃相遇,在窗玻璃的倒影中,看到彼此的面容,和对方融为一体。
可站着的少年却全然不顾,只定定地看向窗外。
他握住车把的双手干净修长,
每一片甲面都清清爽爽,没有一点瑕疵。
他跨上那辆重型机车,一拧车把,引擎低沉轰鸣,直接追上了即将离去的观光车。
那条左腿劲健有力,在质地优良的长裤下,依稀可见小腿肌肉的线条。
他们在这刹那间,一眼万年。
啊……原来如此。
兰沉站在观光车敞开的门口,扶着车门,向他抬眼看来。
他的手现在干干净净,
漂漂亮亮。
年轻的皇子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竭尽全力来到这个陌生少年面前。
兰沉再度看向窗外。
陆昂已经像感觉到什么一样,扔下自行车,朝他跑了过来。
兰沉的目光又看向对方撑住自行车的长腿。
可当他看见兰沉那双浅浅的杏仁眼,所有的疑惑便都自动消失了。
他吸了一口香烟,站在这座香榭之城的街头,靠在自己的机车上,轻轻吐出缭绕的烟雾。
原来陆昂身上,拥有的是阿喀琉斯之踵。
少年有着英俊锐利的面庞,
和世界上最深邃的午夜蓝眼睛。
再也不会留下任何扭曲的骨头,
和陈年的白色伤疤。
“阿喀琉斯的母亲忒提斯怀抱着年幼的他,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浸入天火,从此阿喀琉斯那没有被天火炙烤锻炼过的脚踵,便成了他身上唯一的弱点。”
拉文纳夏日的傍晚,一场雷雨刚刚结束,灰蓝色天空迫近地面,浓密云层像是在天穹一角破了个洞,金光如同瀑布般洒下。
一辆载着稀疏几名乘客的有轨观光车哐当哐当驶过路面。
那位教授清了清嗓子,叫出他的名字:“兰沉,
请问你是想提什么问题吗?”
兰沉微微愣住。
机车与观光车水平并行,男人双手握住车把,一只手中夹着那束玫瑰,绿色双眼中的视线紧紧黏在兰沉身上,一秒都不肯放过。
他在夏日傍晚的微风里,朝观光车上的陌生少年似笑非笑,喊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兰沉站在车门台阶上,笑意盈盈地看他。
少年双眼弯弯,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好看得不似真实。
男人的一头金发都被风吹了起来,露出那张俊美邪气的面孔,下颌线条超凡完美。
埃德加把机车开得离观光车近到危险。
他在晚风中举起那束玫瑰,抛给兰沉。
“见面礼。”
男人扬了扬下巴。
兰沉接住那束玫瑰,花瓣上的雨水洒了他一身。
一如春夜的玫瑰香气清甜,在暮色里迸发。
兰沉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大声说:“你给我偷来的玫瑰项链,我一直很喜欢!”
男人疑惑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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